第152章 美人千里駕長車,孤鴻重傷有陰謀
他不知道黎敏的武功,只是嫁給凌嘯天之後才學成的,自然不及自幼即打下了極好根基的凌鳳。
此刻交手之下,楊孤鴻承受了大部份壓力,雖然不致落敗,要取勝卻也不易!
但是,他自己知道,今日一戰,除非將這宮氏兄弟全斃在掌下,否則自己日後永無寧日,因爲人家已識破了自己的真相。
是以他出招不但招招致命,而且有時竟是拚了自己也中上一掌的路數。
黎敏大爲感動,受了他的影響,也拚起命來。
可是,宮氏兄弟可沒有拚命的必要。見了他們這種打法,心裏不禁喫驚,但是自家卻被逼得連亮出腰畔兵刃的時間都沒有。
四人片刻之間已拆了數十招。
宮氏兄弟對望了一眼,忽地齊聲冷笑道:“朋友!掙命也沒有用。不出片刻,金衣壇裏的另外三個香主也要來了。朋友!是識相的,還是認命了吧!免得等會再多喫苦。”
此話果然使得黎敏吃了一驚,但楊孤鴻走南闖北,是何等人物,根本將他們的話沒有放在心上。掌風虎虎,出招更見凌厲。
雙雄眉頭微皺,目標自然轉到黎敏身上,齊聲冷笑道:“凌夫人!我們兄弟是先君子後小人,歹話先說在前面。夫人此刻若不跟着我們走,等會那三位來了,可比不上我兄弟好說話呢!”
他們難聽極之地笑了一陣,又帶着更刺耳的聲音說道:“那三位香主別的不說,可有點……”
他們故意頓住話,不懷好意地“嘻嘻”笑了兩聲,又道:“他們三位看見夫人這般美人兒,可包不準要出什麼事呢!”
這種頗爲露骨的話,立刻使得黎敏紅生雙頰,動手發招間,果然因爲羞怒而顯得沒有先前的凌厲。
這種情形,被楊孤鴻看在眼裏,厲喝道:“姓宮的!少給”星宿派“現眼吧!用這種江湖下三門的技倆,還在武林中道什麼字號。”
宮氏雙雄左右雙掌同時揮出,在中途倏然變了個方向,猛擊楊孤鴻的前胸和黎敏的左肩。
這兄弟兩人聯手攻敵,配合之佳,妙到毫顛!使兩人本已不凡的武力,何止加了一倍!
他們冷笑着故意滿懷輕蔑地說道:“朋友!你就少管管閒事吧!連自己的太太都管不了,還在這裏裝什麼佯,發什麼威。”
這話果然使得楊孤鴻也氣得失去了常態。腳步一錯,避開宮氏雙雄的一招,雙掌再次交錯拍出時,竟發出了十成功力。
這種不留退步的打法,也是犯了武家的大忌。
但是這種驚人的掌力,卻使得宮氏雙雄臉上雖仍帶着冷笑,心中已有怯敵之意。
又是十來個照面過去了。
夜色愈濃,四人的掌風將這山側的枝木,擊得枝枝斷落。
寒風凜洌,這四人的額上,都已微微滲出汗珠來。
宮氏雙雄身形各轉半圈,避開楊孤鴻的一掌,他們的“陰風指”力,竟不敢和楊孤鴻那種開山裂石的掌力硬拚。
就他們兩面相接的那一剎那,兩人又各自交換了一個含有深意的目光。
這兄弟兩人,自幼心意相通,連說話都像是一個模子裏鑄出似的。此刻兩人不約而同的,卻有了“扯活”的念頭。
“反正他們的落腳之處和虛實,已經被我們探得,我們又何苦要在這裏和他們拚命?”
他們嘴角都掛着一絲獰笑,忖道:“難道他們還能在我們星宿派的手下,再逃到那裏去?”
這兩人長嘯一聲,掌影突然如落葉般落在武功較弱的黎敏身上。
這一個轉變,使得楊孤鴻除了攻敵之外,還得留意黎敏的安全。
嘯聲再起,奪命雙煞在全力攻出一掌後,突地一飛身,身形倒掠出去。
“失陪了!”
他們冷喝道。兩人又退在巨石之側。
楊孤鴻怎肯讓他們就此一走,如影附形般,也掠了過去,掌花錯落,擊向程申背後的“靈臺”“互湯”“筋縮”等三個大。
程申猛一塌腰,上身微微前伸,右足卻向後倒踢出去,這一招以攻爲守,卻是攻敵之所必救之處,確是妙着。
那知楊孤鴻此刻已橫了心,微微一讓,竟拚着自己受傷,雙掌連環三掌,都着着實實地擊在程申的背上,自己下肚的左側,也中了一腳。
程申慘呼一聲,轉過身後,盡了最後之力,又發出一掌。
但這一掌已是強弩之末,楊孤鴻雙臂一格,雙掌一翻,掌尖剛剛搭上程申的前胸,猛地吐氣開聲,竟以內家“小天星”的掌力,擊在程申前胸。程申再次慘呼,一口鮮血,竟噴在楊孤鴻身上。
那邊程庚已將黎敏逼得連連後退。
但是程申這兩聲慘呼,卻使得他心膽俱裂!慘厲地長嘯一聲,撲向楊孤鴻。
楊孤鴻下肚中了一腳,雖然避過要害,但受傷已自不輕!
方自喘息間,程庚的身形已快如閃電般,掠過來。
他兄弟連心,程申斃命,程庚此刻用的也是拚命的招數。
他人尚未到,雙掌先已畢直伸出,十指箕張,猛抓向楊孤鴻胸前的“乳泉”“期門”“將臺”“靈根”等幾處大。
這一掌勢如壓頂之泰山,楊孤鴻無法硬接,但此刻他下部受傷,轉側已不靈便,只得往下一塌腰,讓程庚的雙抓從肩下遞空,自家左掌平伸,右掌卻自下而上,劈向程庚的面門。
那知程庚此刻也是心存拚命,對這致命的兩招,亦是不避不閃,雙抓微微一沉,倏然下抓楊孤鴻的左右兩邊的琵琶骨。
楊孤鴻大嚇之下,身軀猛地一轉,但右肩上已中了程庚快如閃電的一抓,在他尚未因痛而暈絕的這一剎那,他左掌自程庚雙臂中穿出,抓在程庚臉上,食指及無名指,竟深深陷中程庚的雙目,五指併力一抓,奪命雙煞中的程庚,就傷在他鼓着最後一絲真氣使出的“大力鷹爪神功”之下。
他自己呢?身受兩處重傷,望着垂死程庚慘笑了一聲,便自暈絕!
黎敏掠過來時,這震驚武林的奪命雙煞,不但在同年而生,竟也在同時而死!他們死狀至慘的兩具屍身,倒臥在楊孤鴻的左右兩側。
楊孤鴻亦已全身浴血,右掌依然抓在程庚的左掌上,臉上毫無一絲血色,牙關緊咬着,但嘴角卻留着一絲安慰的微笑。
可是,楊孤鴻真的會受傷嗎?除非是他願意,或者是他要假裝,否則,這個江湖上還有誰能傷得了他的?如果他真的受傷了,那他一定是有某種目的的,至於是什麼目的,相信大家都能猜得到。
黎敏一生中不知曾見過多少慘烈的場面,但此情此景,卻仍使得她覺得有一絲涼意,直透背脊。寒風,現在才使她感覺得冷。
她呆呆地佇立了一會,讓自己在冬夜的寒風中,稍爲冷靜一下,清醒一下。
等到她心中的巨跳漸漸平復了的時候,她走到楊孤鴻倒臥着的身軀旁,摸了摸他的鼻息和胸口,知道這拚着生命來保護別人的年輕人,雖然身負重傷,卻尚未死去。
於是,她再走到自己女兒身側,她唯一的愛女,此刻亦是氣息奄奄,但是也並未死去,所受的傷,甚至遠遠比那年輕人輕得多!
她覺得,自己的眼睛有些潮溼,她不知道這是因爲她對那年輕人的感激,抑或是對上蒼的感激,但總之這是感激的淚珠。
也許這兩種感激都有些,因爲,這兩者使她和她的女兒,奇蹟般地保全了性命。
這份感激,此刻尚停留在坐在車中的黎敏心中,因爲她一回憶到這些,她的眼睛就又開始溼潤起來,像是大多數感恩圖報的人一樣,她對楊孤鴻的恩情,是永世不會忘懷的。
當然,她此刻能在“星宿派”大搜華山之前,就安全地逃出,還是靠着自己,她自己那種在危急中仍然保存的明確的判斯力。
在她神智清醒之後,她立刻將自己的女兒和楊孤鴻帶回隱居之處,爲楊孤鴻上了極好的金創藥。
但是對他們——凌鳳和楊孤鴻——所受的內傷,她卻束手無策,沒有任何辦法。
她當然着急,但是在着急之中,她仍想到了此事可能發生的後果。
於是她燒燬了自己辛苦搭成的草屋,受盡千辛萬苦,將自己的女兒和救了她們的恩人,從華山絕頂上搬到山下去。
在一夜之中,完成的這些事,當然是靠着她的武功和她那種堅忍的毅力,“可是往那裏去呢?”
接着,這問題又在困擾着她。
第二天,她不惜花了比應該付出的價錢,貴了好幾倍的高價,僱了輛大車。
“不管怎樣,我們先往偏僻點的地方去吧!”
她替自己下了個決定。
其實此刻除了她自己之外,又有誰能幫助她們呢?
於是這輛大車由華山的山腳,奔波連日,晝夜攢行,趕到這裏。
但是黎敏知道“星宿派”的勢力,遍佈中原,此刻仍未逃出人家的手掌,再加上受傷兩人情勢愈發危殆,她芳心撩亂,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首先,我該想辦法將他們兩人的傷治好纔行呀!”
她暗忖着。
但是這種被內家高手所重創的內傷,又豈是普通人可以治得了的?她雖然也知道幾個以醫道聞名江湖的人物,但自家在這種情況中,又豈能隨便求救?萬一對方近年來已和“星宿派”有了連絡,那麼自己一去,豈非羊入虎口!
就算不致如此,但她也明白自己此刻已是惹禍的根苗,她又怎能再讓別人惹禍?
但是,這受着重傷的兩人,又該怎樣呢?
她長嘆了口氣,悄悄地將車窗推開一線,發覺外面天已經暗了,風很大,從窗隙中吹進來,使得她打了個寒戰。
於是她掩上窗子,朝前面趕車的車把式高聲說道:“前面有歇息一會的地方嗎?”
車把式揚起馬鞭,呼哨一響,道:“方纔我們經過兩處大鎮,你都不肯打尖,現在呀,可找不到什麼地方了!就是有,恐怕也是像昨天一樣那種連熱水都沒有的小店。唉!這麼趕車,實在真是在受活罪!”(穿越天龍神鵰(神鵰倩影)移動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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