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洪凌波與陸無雙

作者:浮生似夢
李莫愁見身份已被識破,不由和仰天大笑起來,驀地雙臂一振,身上的紅衣裳頓時碎裂,四下裏紛飛散落開來,卻見她已是一襲道袍在身,手中亦是持着了拂塵了。

  “貧道正是李莫愁,臭小子,你算是有兩下子,何不報上名來,我李莫愁他日再來領教高招!”

  李莫愁一說完,冷森森地瞪了楊孤鴻一眼。

  楊孤鴻朗聲一笑,應道:“在下楊孤鴻,咱們勝負未分,再來鬥上幾百回合吧!哦,那兩位就是你的徒弟洪凌波和陸無雙了吧?”

  楊孤鴻說着用手向另外兩位紅裳少女一指。

  李莫愁冷哼一聲:“姓楊的,我們他日再戰!洪波,無雙,咱們走!”

  言畢,身起,如鴻雁般地飛身撲下牆的那一邊去了。

  兩位紅裳少女不由向楊孤鴻怯怯地打量了一眼,也轉身跟着躍下了牆頭,如兩隻飛燕一樣輕靈地尾隨着追去。

  楊孤鴻沒料到一下便遇上了李莫愁師徒三人,哪裏捨得就這樣讓她們走掉,當然也跟着飛下牆頭,大叫道:“三位美人,小爺還沒有打夠呢!咱們再打一會,別走哇!”

  楊孤鴻極日而望,只見那兩個紅裳少女一左一右,搭在那絕色麗人的肩上,縱躍如飛地向城郊外一片大樹林裏掠去。

  遠遠望去,只見這三條人影,在盛夏青蔥的郊野上,幾乎變成一抹紅光,流星般地一掠而逝。

  楊孤鴻掠下城時,遠在她們之後,此刻便已落後了十數丈,這段距離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楊孤鴻不再遲疑,展動身形,颶然追去。

  剎那間,那一團紅影,已經閃入林木之中,楊孤鴻不由心中大急,雙臂一張,身形有如鷹隼般掠了起來,掠入林去——哪知他身形方落,一團光影,帶着激厲的風聲,驀地當頭向他壓了下來,一個有如洪鐘般的聲音厲叱道:“站住!”

  楊孤鴻倏然一驚,眼看自己箭一般的身形,已堪堪被那團青藍的光影捲入,口中悶哼一聲,身形驀然一挫,竟藉着體內真氣的收轉,硬生生地將自己前進的力道變爲後退,峯腰微擰,行雲流水般地後退了三步。

  他這種身形的轉折變化,可說是足以驚世而駭俗的,只聽那團光影之中,也不禁爲之發出一聲輕輕的驚訝聲。

  楊孤鴻長袖一拂,挺逸的身形,便自倏然頓住,只有身上的長衫,仍在不住波動起伏,看來像欲隨風而去。

  他全身的真氣自隨着衣袖之一拂而滿聚臂上,但那團光影,卻未跟蹤擊來,他心中不禁微微一怔,問目望去,只見一株樹幹粗大、枝葉濃密的樹前,卓然站着一個身軀魁偉高大的和尚,雙臂向前伸得筆直,手中橫持着一隻精光雪亮的佛門兵刃“如意方便鏟”鏟上的銅環,兀自叮哨作響。

  楊孤鴻不禁又爲之一愕,不知道這魁偉的憎人,爲何突然向自己出手,目光轉動處,只見這魁偉的僧人,臉上怒容滿面,一雙環目,威光畢露,正自瞬也不瞬地望着自己。

  “楊孤鴻不禁又是好笑,又是好氣,卻又奇怪,哪知那魁偉僧人緊緊地瞪了他半晌,突然暴喝一聲,手腕一翻,將掌中的如意方便鏟舞起一團光影,一面厲聲喝道:”

  你這小夥子,看來倒蠻像人的,哪知卻是個衣冠禽獸。“手腕微伸,譁然一看,那隻精光雪亮的方便鏟,又自筆直地伸了出來。

  那僧人卻又喝道:“灑家今天非教訓教訓你不可。”

  楊孤鴻腳步微措,倏然滑開五步,心中更是驚詫莫名,不知道這魁偉的僧人怎的好端端罵自己是“衣冠禽獸”他心念一轉,劍眉微軒,朗聲叱道:“小可與大師素不相識,大師如此大罵,不知所爲何來——大師若是那三位姑娘一路——”

  話猶未了,那魁偉憎人卻又暴喝一聲,圓睜環目,叱道:“你這小子真正氣煞灑家了,灑家且問你,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對人家少女無禮,你不是個衣冠禽獸是什麼?”

  語聲方落,那條精光雪亮的方便鏟已自滿帶風聲,朝楊孤鴻攔腰一掃。

  楊孤鴻既驚且怒,微一傾身,那條方便鏟,便已堪堪從身側掃了過去。

  樹後的那兩個紅裳少女“撲哧”掩口一笑,又將螓首縮回樹後,楊孤鴻心念轉處,知道這魯莽的頭陀必定是受了這些狡黠的紅裳少女的愚弄,是以不分青紅皁白地就向自己動手。

  他不禁在心中暗罵這僧人的魯莽:“若換了別人豈不要被這一鏟打得拆首。”

  長袖再拂,身形猛轉,乘着這方便鏟去勢已將竭,嗖地往樹後掠了過去。

  哪知道魁偉的僧人雖魯莽,武功卻絕高,手腕一挫,竟硬生生將這條方便鏟帶了回來,寒光一溜,又自擋在楊孤鴻身前。

  楊孤鴻雖不願和這多事的頭陀多作糾纏,惹些沒來由的是非,但於此刻卻仍不禁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氣,大喝一聲,道:“哪見你這僧人怎麼如此魯莽,連話都不問清楚,就胡亂——”

  那魁偉的憎人暴喝一聲,截斷了他的話,橫時一帶,左手一抄,陰陽把式一合,將那條重量幾達百斤的方便鏟,揮動得猶如草芥鏟頭,銅環連聲響動間,已又擊出數招。

  剎那之間,風聲滿林,寒光揮動間,樹梢的枝葉紛紛墜落,但被楊孤鴻的掌風一激,又遠遠飛了出去,生像是秋風中的落葉。

  楊孤鴻長衫飄飄,瀟灑而曼妙地將這蓋天壓下的鏟影輕易地化解開去,目光卻不時掃向樹後,生怕那三個紅裳少女乘隙逸走。

  但那株巨樹周圍競兒達三人合抱,樹後面的紅裳少女究竟走了沒有,楊孤鴻根本無法看到,他緩緩移動身形,想往樹後移去,只是那僧揮舞出的鏟影,卻猶如一堵光牆,擋住樹身前面。

  數十招一過,楊孤鴻已自看出這僧人所施的招式,不但功力極深,而且是嫡傳的少林心法降龍羅漢鏟。

  這種沉重的外門兵刃,配合着這種外家登峯造極的武功,一經施展,威力可說霸道已極。這種剛猛的武功,正有如一個剛強的漢子,寧折而毋曲,楊孤鴻知道除非自己以絕頂的內家動力,將這魯莽僧人震傷,否則只有守而不攻,除此之外,你着想以招式來破解,卻不是容易的事。

  他雖然氣惱這僧人的魯莽多事,卻也不願將個素無怨仇的人傷在自己掌下,又拆了十數個照面,他心裏越加急躁,招式的施展問,也不覺加了幾分力道,只將那條重達百斤的如意方便鏟,有時一招尚未施展開,就被震得飛了開去。

  但是僧人大吼一聲,腕時伸縮間,卻又立刻將這空隙填滿,只見他寬大的袈裟,都縮到時上,露出一雙虯筋糾結的鐵臂來。顯見他的外家功力,已是登峯造極。

  又是數招拆過,楊孤鴻長袖一拂,身形突然溜開,遠遠退到七尺開外,那魁偉的僧人愕了一愕,鏟身一橫,方待追擊,卻見楊孤鴻軒眉一笑,用一根手指指着他笑道:“你可知道我是誰嗎?”

  那僧人又爲之一怔,半晌說不出話來,楊孤鴻目光一轉,道:“你既然不知道我是誰,怎敢和我動手?”

  那僧人目光一呆,威光盡斂,暗中忖道:“是呀,這廝年紀雖輕,武功卻高,說不定有什麼特別來歷,”

  楊孤鴻又自冷冷一笑,道:“你可知道方纔那三個紅裳少女是誰嗎?”

  那僧人伸出巨掌,摸了摸前額,卻聽楊孤鴻又自冷冷笑道:“你連她們的姓名來歷都不知道,就敢胡亂幫她們出手,你可知道方纔那三個紅裳少女,其實是三個女強盜嗎?”

  那僧人暗歎一聲,忖道:“是呀!我連她們名姓來歷都不知道,怎麼就胡亂聽信了她們的話呢?這少年看來也不像是個壞人呀!”

  目光一擡,囁嚅着問道:“閣下是誰?此話可果然是真的嗎?”

  楊孤鴻嘴角泛起一絲笑意,像是在暗笑這憎人的莽撞,面上卻故意森冷地笑道:“你快幫我把那三個女強盜抓住再說,否則——哼。”

  “哼”聲猶自未落,他的身形已如離弦之箭般竄到樹後,目光掃處,卻見樹後空空,哪裏還有那三個紅裳少女的人影。

  他暗中一跺腳,也顧不得再和那僧人多說,身形輕折,朝樹林深處飛掠而去。

  那僧人怔了半晌,望着楊孤鴻的人影,消失在林木深處,心中卻不禁暗罵自己怎麼今日又做了無頭無尾的糊塗事。

  原來他行腳至此,貪圖風涼,又懶得掛單,昨夜就在這濃密的林木中歇下了,今晨一覺醒來,卻見有三個紅裳少女飛也似地掠進樹林裏,像是在逃避着什麼東西似的。

  那三個少女一人林中,一眼望到林中的巨樹下,躺着一個長大憎人,身旁橫放着一柄精光雪亮的方便鏟,似乎也微微一驚,六道秋波一起在他身側的方便鏟上掃了幾眼。

  其中一紅裳少女就微頻黛眉,朝他深深一福,道:“大師救命,後面有個人要……要欺負我們,已經追過來了。”

  這魁偉的僧人生性最是喜歡多管閒事,出道以來,已經不知惹下多少事端,此刻一聽此話,立刻翻身跳了起來,伸手一抄身側的方便鏟,拍胸道:“有灑家在這裏,你們還怕什麼,有什麼事,灑家完全做主。”

  那三個紅裳少女媚目一轉,卻見楊孤鴻已如飛掠來,連忙躲在樹後,卻教這僧人和楊孤鴻糊里糊塗地打了場架。

  此刻,他呆呆地站在樹下,腦中卻仍然是混混飩淹的,不知道在玄衫少年和那三個紅裳少女之間究竟是有着什麼糾紛。

  此刻,他雖已不完全相信那三個紅裳少女的話,可是對楊孤鴻的話,他也有些疑惑,知他武功雖已登堂人室,臨事卻並不老練,江湖上有許多人故意捉弄他,他吃了虧去也不知道。

  他怔了半晌,將右掌的方便鏟,倒曳在地,左掌又自一拍前額,搖頭嘆道:“真奇怪,那少年怎會知道我的師承的,他又不認得我。”

  倒曳着的方便鏟,方一轉身,哪知樹梢林葉深處,突然傳來“噗味”一笑,笑聲之嬌柔輕脆,生像百囀黃鶯。

  他微喫一驚,橫持起方便鏟,擡頭望去,一個滿身紅裳的絕色麗人伸出一隻纖纖玉掌,抓着一隻柔弱的樹枝,全身竟筆直地垂了下來,卻用另一隻玉手,整理着鬢邊的髮腳,正自垂首嫣然含笑。

  翠綠的葉木掩映中,只見這紅裳少女,更是美如天仙,生像是綠葉之中一朵嬌豔的花。

  有風穿林而過,吹得樹梢的枝葉,籟然發出陣陣清籟。那絕色麗人的輕紅羅衫,也隨着微風清柔地飄起。

  羅袖垂落,玉臂瑩瑩,更像是在這紅花綠葉之中,多添了一節春藕,那一雙明亮的秋波,如果裏汪你臉上,那麼縱然是盛夏清晨的微風,也會遠遠不及這秋波的動人了。

  那魯莽的僧人目光擡望處,也不禁爲之凝目半晌,方自問道:“你這小姑娘,汕笑灑傢什麼?”

  那絕色麗人“撲哧”又是一笑,玉掌微鬆,飄然從樹梢落了下來,羅衫的衣袂,微微揚起一些,另一隻纖手卻仍理着鬢角巧笑道:“我笑大師真是有點糊塗。”

  那僧人面色一凜,圓睜環目,厲聲道:“灑家剛剛幫了你的忙,你卻說灑家糊塗,難道灑家幫忙還幫錯了不成?”

  那絕色麗人放下纖掌,輕折柳腰,微微一福,她緩緩伸了三隻春蔥般的玉指,又自笑道:“天下武林中人誰不知道少室嵩山的少林三老,他們三位老人家雖然終年隱跡深山,武林中人卻也都知道,三老中若論內功修爲,自然要數藏經閣的空靈上人,若論拳掌輕功,卻要數羅漢堂的首座空慧上人,可是要論少林的鎮山蕩魔如意方便鏟法,那就得數達摩院的空澄上人了——你說我這話對不對?”

  麻煩頭陀無恨訥訥地點了點頭,卻聽那絕色麗人又自笑道:“大師方纔所使的那種降龍羅漢鏟,只要是稍會武功的人就可以看得出來,哪有什麼高妙,除了空澄上人之外,又有誰傳授得出像大師這樣的弟子哩——你說這話可對嗎?”

  麻煩頭陀目中禁不住閃過一絲喜悅的光彩,卻兀自問道:“可是你卻又怎麼會知道灑家就是麻煩頭陀無恨呢?”

  那絕色麗人掩口笑道:“除了麻煩頭陀無恨大師之外,芸芸天下,又有誰會路見不平,拔刀來幫我們這三個弱女子的忙呢?”

  麻煩頭陀一拍前額,仰天大笑了起來,一面笑道:“你們年輕人真是越來越聰明瞭,這些道理灑家怎麼想不出來?”

  語音微頓,突然大喝一聲,用一隻蒲扇般大的手掌一指那少女道:“姑娘,你是否在騙灑家?”

  那絕色道姑微微一怔,卻見這魯莽的頭陀雙手一抄,又將那精光雪亮的方便鏟橫持於手中,微一抖動,銅環叮咯。

  而那絕色麗人面上,卻立刻又泛出春花般的笑容,俏聲道:“大師,難道你也要欺負我這個弱女子嗎?”

  麻煩頭陀目光生像爲之呆滯了一下,然而終於厲聲喝道:“什麼弱女子,難道你把灑家當成果子,看不出你有武功來,哼——就憑你這身武功,天下還有什麼人能欺負你,哼一那小子的武功也未見能高出你,難怪他說你是個女強盜。”

  他一連“哼”了兩聲,但語聲卻越未越低,直到最後說出女強盜三字,那語聲更是幾乎微弱得無法聽到,他雖然魯莽,卻也看出這少女語中頗多不盡不實之處,只是不知怎麼,他卻不願說出一些令這少女傷心難受的話來,尤其是當她溫柔的笑着的時候。

  那絕色道姑果然伸出玉掌,輕輕一抹眼瞼,然後嬌柔地嘆了口氣,道:“大師,不瞞您說,我確實會些武功,但是卻萬萬比不上那個穿着黑衣服的傢伙,自然——也萬萬比不上大師您了。”

  麻煩頭陀緩緩放下手中橫持着的如意方便鏟,臉上露出自種憐借的神色來,那絕色麗人秋波一轉,輕輕垂下羅袖,將自己嬌柔而纖弱的身軀婉轉一折,又嘆道:“其實大師您也該看得出來,我——總不該像個女強盜吧。”

  麻煩頭陀一雙神光棱棱的環目,此刻不禁爲之盡斂威揚,一拍前額,終於又將心中最後一個疑問問了出來,“不過,姑娘方纔存身在這樹上面,灑家和那小子竟然全不知道,姑娘這身話聲未了,那絕色道姑又咯咯笑了起來,掩口道:”

  大師,您又糊塗起來,您看,這樹林裏面林葉這麼濃密,風又很大,風吹得樹葉子籟籟地響,別說我了,就算比我再笨一點的人爬上樹,恐怕大師也未必聽得出來哩。“她嬌麗如花,語音如鶯,婉轉嬌柔他說出這番話來,看這魯莽的頭陀再也深信不疑,秋波中不禁露出得意的神采來,但她卻不知道在她說這話的時候,樹梢果然爬上一個人去,正如她自己所說,此刻風吹林木,她根本無法聽得出來。

  原來楊孤鴻掠到樹後,眼見樹後空空,心中一急,就追下去。

  但追了兩步,他心中一動,暗想人家已走了不知多久了,自己根本就未必追得上,而且在這種漫密的叢林裏,自己縱然追上,說不定反而會受到人家暗算。

  心念至此,他腳步不禁停了下來,哪知卻突然聽到一聲大喝,像是那魯莽的頭陀發出的,他心中一動,便又折了回來。

  越行越近方纔那株大樹,他果自又聽到那少女嬌柔的笑聲,正和那魯莽的頭陀說道:“……自然,也萬萬比不上大師您了……”

  楊孤鴻劍眉一皺,沉吟片刻,“唰”地掠上樹去,別說有風聲掩飾,就算沒有風聲,也無人能夠聽出他身形掠時的聲音來。

  他居高臨下,只見那少女扭轉嬌體,正又柔聲道:“您也該看得出來,我——總不該像個女強盜吧。”

  楊孤鴻聽在耳裏,再想到她方纔不是也和自己說着類似的話:“……你看,我這雙手像是殺人的嗎?”

  心裏不知是笑是怒。

  又聽到那少女說:“……就算再笨一些的人爬上去……”

  他幾乎忍不住要躍下樹去,但轉念一想,此刻這魯莽的頭陀想必已受這少女之愚,自己躍下樹去,他一定會幫着這狡黠的美麗的少女聯手對付自己一遂就屏住聲息,在這濃密的樹葉裏看着這少女對那頭陀在玩什麼花樣。

  麻煩頭陀一手持着方便鏟,龐大的身軀,便斜斜在那隻可剛可柔的方便鏟上,像是在思索着什麼的樣子。

  那絕色麗人卻微伸玉手,撫弄着發邊的亂髮,突又問道:“大師,您這次來,是不是也爲着那小金山的盛會呀?”

  麻煩頭陀雙目一張,道:“你怎麼知道?”

  那絕色麗人“撲哧”一笑,道:“您這次來是爲了想弄把寶劍呢,還是想得到那位美人呢?”

  麻煩頭陀突然仰天長笑,一面用手拍着前額,連聲道:“人人都道灑家‘多事’,你這小姑娘卻比灑家還要多事,連灑家的事都管了起來,灑家既非爲劍,亦非爲人,卻只想弄幾兩銀子。”

  這次輪到那絕色麗人一怔,卻聽麻煩頭陀又復笑道:“灑家此次南遊以來,又管了不少的閒事,別的不說,灑家竟欠了別人的一萬兩銀子的債,小姑娘,你想想,灑家身上除了這方便鏟還值幾個錢之外,還有什麼東西,怎麼還得了人家的債,所以麼……哈哈,聽到小金山上這等事,灑家就趕來了。”

  那絕色麗人嬌美的臉龐上喜動顏色,秋波一轉,嬌笑道:“那麼,我若是替大師還了債,大師可不可以再幫我一個忙呢?”

  麻煩頭陀身軀一直,大聲道:“那若是好事,灑家不要你的銀子也行,可是你若要想叫灑家做些不仁不義之事,——灑家先一鏟打扁你。”

  躲在林葉中的楊孤鴻不禁暗讚一聲:“這麻煩頭陀雖然魯莽,卻不失是條頂天立地的漢子。”

  目光下望,卻見那絕色道姑又笑道:“我怎會請大師做不仁不義的事呢?”

  秋波一轉,嫋娜前行兩步,又笑道:“大師,你有沒有看過那三幅畫呀——就是上面畫着寶劍、黃金和一個女孩子的那三幅畫。”

  麻煩頭陀一雙環目在那少女面前一掃,突又哈哈大笑了起來,連聲道:“灑家真是糊塗,酒家真是糊塗,難怪看着你好生面熟,原來你就是那幅畫上的女子,好極好極,灑家正好問你,你在小金山上,究竟弄些什麼花樣,而能難倒這些不遠千里而來的武林羣豪?你那些黃金,究竟是從哪裏來的?還有,你這樣做究竟是爲了什麼?”

  麻煩頭陀一連串問了三句,卻也是躲在樹上的楊孤鴻以及不遠千里跋涉而來的天下武林羣豪心裏想問未問出來的話。

  那絕色麗人秋波轉了兩轉,忽又“撲哧”一聲,嬌笑起來,緩緩說道:“您一連串問了人家這麼多問題,叫我怎麼回答您纔好呢——這樣好了,我索性帶您去看看,這麼您不就全知道了嗎?”

  楊孤鴻居高臨下,只見這李莫愁笑起來有如花枝亂顫,頭上的鬢髮,也不住隨風飄舞,不禁暗中自忖道:“我在書籍上常常看到尤物二字,卻始終不知道要怎樣的人能稱得上尤物,今見了這少女,才知道尤物是什麼樣子。看來,金庸果然不我欺,這李莫愁的確是世間少有的絕色,實在是美得無法形容。

  但是看到這裏,他卻也不願意再看下去,不由哈哈大笑着從樹上陡然跳了下來,這一下,卻把在場的四個人都嚇了一大跳。

  這李莫愁和麻煩頭陀自是更喫驚,因爲他們都是是武功已達化境之人,卻連楊孤鴻返身回來爬到樹上去都不知道,看來,這個楊孤鴻的的確確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麻煩頭陀一揚方便鏟,凝陣以待。李莫愁卻只是陰惻惻地一笑,她並不擔心楊孤鴻。只因爲楊孤鴻既然叫出一句“美人”就說明他追着她而來是卻不再是爲了打架拼命的,她對自己的容貌當然是很自信的,自己兩個徒兒也無一不是人間絕色。這樣的三個女人,遇上一個楊孤鴻這樣的血氣方剛的少年,自然很難成爲仇敵。(穿越天龍神鵰(神鵰倩影)移動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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