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木屋尤婶子
那妇女见他竟然一点都沒后退,顿时意识到对方体质级别可能很高,瞬间变了脸,连连后退数步,好像是怕叶枭安還手打她一样。
“你冷静一下,我并无恶意,也不会回来住,只是之前走得匆忙,想起一些私人物品沒有带上,所以…”
叶枭安尽量柔和语气,也沒再往前走一步。
“沒有!沒有!”妇女尖声吼着,满脸惊恐和害怕,“這是我的房子,這是我的房子,你想抢我的房子!”
說完“砰!”地一声关上了木门,而后還传来了家居摩擦地板的声音。
叶枭安猜测是对方怕他强行破门,于是推着家居把房门给堵上了。
他心裡一阵无语,抓了抓头发,心想:自己长的有那么凶神恶煞嗎?
這时,隔壁木屋的主人兴许是听见了這边的吵闹声,打开房门瞄了眼叶枭安,见他气势温和,眼神清澈,根本不像强抢住宅的人,便给他指引了一條路。
“小兄弟,那边還有一小块空地,咳咳…要是沒有住处,咳咳…可以趁早找些木板铁皮搭建個棚屋,最近应该沒有雨雪,你可以先圈出地方,慢慢搭建。”
隔壁邻居是一個头发花白的中年人,看着面黄肌瘦,脸上沒有一点血色,带着显而易见的病态,可见生活十分窘迫。
叶枭安见原身家是沒法进了,便打算从邻居這边探点口实,于是露出笑来,问道:“大叔,我是之前住這裡的人,想請问一下,方才那位大姐也是住這裡的嗎?”
“你…你是小安?”
隔壁大叔慢慢瞪大了眼睛,裡面装着满满的诧异,越看叶枭安越觉得像,說着眼角一弯,朝后者露出一抹笑来。
但因为瘦弱和憔悴,颧骨十分突兀,一笑就像塞了两個拳头。
叶枭安见他认识自己,连忙在原身的记忆裡搜寻了一下,方才知道,這隔壁大叔姓康,贫民窟裡都叫他老康。
他比叶小安更早来到這裡,叶小安刚被人带来首都星时,就住在他隔壁,也是他在照拂一二,否则以原身刚来那般纯粹天真的性子,早被人剥了皮,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老康?”叶枭安也露出些许惊讶,“你之前不是說你儿子考上了机甲军校,马上就要搬出這裡,去享清福了嗎?”
老康听他說起自己儿子,脸色瞬间变得灰败起来,眉宇间也带着化不开的忧色,他杵着拐杖咳嗽了几声,慢慢打开门走了出来。
這個时候,叶枭安才看清這不過半百的老大哥竟然已经瘦得脱水变形,四肢犹如皮包骨似的,感觉吹口气都能把他弱不禁风的身体吹倒。
“他已经很久沒来消息了,咳咳。”老康憔悴地倚靠在门边,脸色枯暗,目光幽幽地看向列车站台的方向,缓缓說道,“我身体不好,也沒法去找他,托人去问了几次,也沒什么消息。”
叶枭安闻言沉默了,他好像戳中别人伤心事了。
老康也沒介意,很快收敛起情绪,看着叶枭安问:“你不是找到家人了嗎?怎么又回来了?”
“再次被抛弃了呗。”叶枭安漫不经心道,随即露出個无辜的笑来。
原身被替嫁到海蓝星,死在了那儿,可不就是被抛弃了……
他转动着无名指上的芥子空间指环,不怎么在意說:“首都星的亲戚哪儿有那么好认的。”
“也是,首都星不好混啊。”老康深有同感,点了点头。
“哦,对了,老康,我這屋子是怎么回事?”
這房子是木屋,虽然也就十几平方大小,但当时原身可花了几乎全身积蓄才建成的。
老康腿脚不便,想回屋搬個凳子,叶枭安注意到,连忙代劳:“我来,椅子還是凳子。”
“不用了,要是不嫌弃,进去說吧。”
老康這时才注意到叶枭安穿着不菲,這样的装束,哪是他们能穿得起的,他心想,這人怕是在外面有了机遇,或者他家人经济條件好,给了些补偿什么的。
叶枭安沒有客气,笑着道:“那就叨扰了。”
老康的屋子也差不多十来平方,除了一张不足两米的硬床和半米多宽的钢板桌,就只剩下一把掉漆的躺椅和一條瘸了一條腿的板凳。
“那边有几块石头,垫垫就能坐了。”老康本想让他坐床上,却见对方拿着小板凳左顾右盼,当即便指了指角落。
“好嘞。”
叶枭安毫不嫌弃,搬来石头垫在瘸腿的板凳下凑合坐着。
然而他身材高挑魁梧,坐在這么個矮小板凳上,显得十分不协调,好在屋内两個大老爷们都不在意這点小事。
“你走后,你那屋子便一直空着,好些人都惦记上了,最后被尤婶子的男人抢占了。”
老康拖着孱弱的身体坐进了躺椅裡,随着躺椅“嘎吱嘎吱”响起,他慢慢說起叶枭安那木屋的事来。
“那尤婶子也是可怜人,丈夫去年走了,留下她们孤儿寡母,要不是你屋内還存放着不少营养剂,那婴儿恐怕也活不到现在。”
叶枭安轻轻抚摸着手指上的指环,回道:“我无意抢回房子,只是回来拿点东西,房子她们住着就住着吧。”
有点想凌裴了。
老康眼神渐渐变得混浊,似是想起了什么,慢慢开口:“你在外面過得不错吧,可去過机甲军校?”
叶枭安一听他提起机甲军校就知道他要问什么,便主动开口:“你有你儿子的照片嗎?你发我一张,我有時間替你问一问。”
老康闻言,深陷浑杂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衬得气色都好了不少。
“谢谢你了,咳咳,我那儿子是争气的!但首都星太复杂了,他一個沒背景的,我怕他受欺负。”說着,他眼裡的光慢慢褪去,只剩下皱巴巴的虹膜,“都怪我沒用,沒给他创造一個好的條件,让他一出生就输在了起点上。”
叶枭安看了看id手环上接收到的照片。
那照片上的青年阳光帅气,目光清亮,在灿烂的阳光下,抱着厚厚的一沓书籍,因为像素問題,只能模模糊糊看清书名上的“机甲”二字。
“你严重了,他不会這么想的。”叶枭安收回id手环,抬头看着老康,安慰起来,“我幼年时父母就不在了,在福利…废星长大,我少时总想,若是能待在父母身边,穷点苦点也沒什么,所以,他不会怪你的。”
叶枭安觉得,那青年怎么会怪老康呢,贫民窟接受教育的小孩不少,但都是识字即可,很少像老康這般倾家荡产供儿子读书的。
他和老康聊了不少,老康明明不過是首都星平均年龄六分之一的岁数,却已经白发苍苍,显然已经病入膏肓,但只要治疗及时,以首都星的医疗水平应该也沒什么問題,他只要找到他儿子,让他回来看看自己的父亲就好了。
在听见隔壁终于传来开门声时,叶枭安起身告辞了,走前留下了些食物,有十支营养剂,還有一小框从海蓝星带来的红薯和马铃薯。
隔壁的尤婶子小心翼翼打开门缝,正要观察门外是否有人时,就突然被一只大手嵌入。
“啊!!你!你…”
尤婶子从门缝间看见叶枭安半张脸,整個人差点被吓得跳起来,身体如筛子一般颤抖起来,心慌意乱下只想关门,可惜门缝被对方手指卡着根本关不上!
“尤婶,我真的沒有恶意,也无意拿回房子,你听我把话說完,好不好?”叶枭安把着门,想着尽早把事情解决,這裡去世的人太多了,他脑海裡一直回响着梨花让他结算的机械声。
他头疼。
“不!我不信!你们都想骗我!你们想让我无家可归,你们想害死我的孩子!!”尤婶子紧紧握着门把手,脸上神情一半是惊恐害怕,一半是戒备和谨慎。
“哇哇——!!”這时,她怀裡的孩子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她心神不宁,连忙放下门把手转身哄起孩子。
叶枭安慢慢推开门,站在门口看着屋内,原身的木屋已经被尤婶子塞得满满当当,就连一米多宽的床上也摆放了不少东西,但多是婴儿用品。
他看着已经发黑发霉的小木桌,上面倒着一罐已经吃完的廉价奶粉,桌子四周也散落着不少喝空的营养剂和垃圾。
“哇哇——!哇哇——!!”小孩明显是饿极了,但叶枭安看看尤婶子那身材,显然不是有奶水的样子。
他叹了一口气,拿出一支营养剂倒进桌上一個還算干净的碗裡,随后又添了点干净的水稀释,最后递给尤婶子:“营养剂,稀释過了,小孩应该也能喝一点,你先喂她垫垫肚子吧。”
尤婶子死死盯着叶枭安,长期以来独自面对外界的恶意让她再也不敢轻易相信别人,可听着耳边孩子饿得撕心裂肺的声音,她只能選擇相信。
她接過了碗。
叶枭安见她坐在床边将胸前的孩子解了下来,本只是无意一瞥,谁知对方胸膛前竟然沒扣扣子。
他迅速移开视线,想着芥子空间裡還有些米粮,便顺着记忆裡贫民窟公共做饭的地方走去,好在此时根本不到饭点,他一路上也沒遇到几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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