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国难当头(五) 作者:未知 萧从容和楚轻狂两人边玩边走,赶在大部队前面先到了闽南。 住的仍然是上次楚轻狂住的楚记客栈,只是现在已经改了名字,叫葛记客栈。店老板仍是以前的葛掌柜,這是楚云安走后,楚轻狂把楚记的人招回来后改头换面的店铺。 以前的楚记太张扬,遍布了武氏,楚轻狂在京城一暴露就被武铭元围剿,還好刘掌柜他们及时转移了,才沒有蒙受巨大的损失。 鉴于前车之鉴,楚轻狂收回来后就改了店名,每個店铺都由负责人自己起名,他负责管理。只是楚轻狂忙于军务,就把這一块交给萧从容了,萧从容则转交给袁鸣,自己帮忙打理一下,更多的也不干涉袁鸣怎么管。 以前楚云安留下的人,刘掌柜等人都是经商的好料,在萧从容和袁鸣的调教之下,更是厉害多了,半年多就不动声色地把原来楚记的铺面全部重新开张。 這次他们的生意就不仅限于武氏的土地,還做到了呼延国,濮阳等周边国家。就拿這次天灾来說,他们的生意就发挥了很大的作用。武氏受灾,周边的呼延,濮阳旱情沒那么明显,他们的米粮充足,幸灾乐祸地看着武氏受灾。 楚轻狂的影子楼把這些消息反饋给楚轻狂,楚轻狂再上报给武铭正,武铭正就动了打战抢粮的念头。 萧从容闻讯笑道:“为什么要打战?你们男人除了打打杀杀就沒有其他的良策嗎?抱了抢粮的念头去打战只会遭到人家顽强的抵抗,我敢說你们除了劳民伤财不会有什么收获。我有一计,可以解武氏缺粮的忧患,就看你们愿不愿意相信我!” 楚轻狂自然是愿意相信萧从容的,武铭正就沒那么容易相信,问道:“楚王妃有什么良策,何不說来听听!” 萧从容睿智地一笑,說:“哄抬粮价。” “哄抬粮价?”楚轻狂和武铭正互看一眼,都露出惊讶之色。 楚轻狂失笑:“容儿是不是昏了头,现在粮价已经够高了,百姓都买不起米,你再哄抬粮价,真想逼民造反啊!” 武铭正也摇头說:“這方法沒用啊,怎么能解武氏沒米的忧患呢?” 萧从容失笑說:“我就說你们不相信我,那我就辛苦一下,给你们讲讲其中的道理,愿不愿意冒险就看你们的意思了!” 她转向楚轻狂,正色问道:“轻狂从商多年,你說商人最重的是什么?” 楚轻狂毫不犹豫地回答:“利!商人最看重的是利!” “对,商人谋利,這是千古不变的缘由。沒有利,商不成商,也无法促使商人走南闯北,东贩西卖。所以商人最重的是利!” 萧从容微笑着看向武铭正,說:“世人都只道哄抬粮价是弊,的确,发国难财這样的行为令人发指,可是从商人的角度来說,他们沒有错。奇货可居,他们有粮,为什么不乘机卖高一点呢?” 武铭正怔怔地看着萧从容,反应不過来,和每朝每代的皇帝一样,他当然要以皇帝的思想来想問題,哄抬米价造成国民经济不稳,他沒道理要支持這种‘商人行为’啊! 狂公子则若有所思,他是最了解萧从容的人,他知道自己的娘子把百姓看得很重,她說這番话决不会无缘无故的。 “京城米价多少?”萧从容问武铭正。 “3500文一石。”武铭正老老实实地說。 萧从容微笑:“京城的土地生产的粮食够京城的百姓吃嗎?” 武铭正摇头,苦恼地說:“京城附近千裡之地是受灾最严重的地方,本地生产的粮食根本不够吃,全靠外地的商贩运去才保证不断粮。” 萧从容一笑說:“京城的米价算高了,其他地区据我所知米价都不高,最高的沒超過2000文,可是這么低的米价却买不到米,米铺连囤积的货都沒有,皇上知道這是为什么呢?” 武铭正猜测:“难道還有比京城附近更受灾严重的地方?” 萧从容摇头說:“京城就是受灾最严重的地方。皇上,受灾最严重的地方却沒有断粮,而受灾不严重的地方却断粮了,你想過這是为什么嗎?” 武铭正脸上一片茫然,怔怔地看着萧从容。 萧从容却转向楚轻狂,笑道:“狂公子,你知道這是为什么嗎?” 楚轻狂一笑,反应過来了,說道:“因为京城粮价高!” 跳出了常规的思维,楚轻狂反应過来萧从容的计策,对武铭正說:“皇兄,你沒经商過,還是小弟给你讲讲其中的道理吧!” 他拉了萧从容的手握住,有些得意地看到萧从容赞许的目光,两人心意相通,都知道对方了解自己的思想了,萧从容就放心地让他去做解說员。 楚轻狂說:“京城粮价高,商人谋利,自然不会错過這赚银子的好时机,一打听到粮价高就拼命把粮食运到了京城,所以京城虽然受灾最严重,可是却不会缺粮。其他地方粮价低,商人无利可图,谁会把粮运過去呢!所以虽然受灾不严重,可是会缺粮,因为商人把粮食都运到了能赚银子的地方!” 武铭正被他一点,恍然:“你们說粮食是操纵在商人手中啊!” “這是自然规律。”萧从容笑道:“你发动军队去抢粮,那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命根,他们怎么可能让你把粮食白白抢走,肯定要顽强抵抗。可是你要是用软政策,那就不同了。提高粮价,让商人自己把粮食运過来,這不是很好嗎?谁会抗拒赚银子的诱/惑啊!” 武铭正一想,還是有点无法释然,闷闷地說:“难道就這样让呼延国他们赚我們的银子啊,這不是助长他们强大嗎?” 萧从容和楚轻狂对视一眼,都有些鄙视武铭正的目光短浅。 毕竟是自己家人,楚轻狂耐心地启发道:“皇兄,话不能這样說!你看,比如說你是呼延国的商人……你好不容易把粮食运到武氏,难道你就满足了?你难道想空手回去,就沒想過带点什么你们国家需要的东西過去嗎?他们能提粮价,我們就不能提他们需要的东西的价钱嗎?” 武铭正低头一想,恍然大悟,心悦诚服地拱手:“皇弟,弟妹,听你们两人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朕迂腐……脑筋僵化……受教了!” 萧从容趁热打铁地說:“皇上,以前我就觉得呼延国很有气势,你看他能让出自己的国道让周边国家经過自己展开贸易,它這样做带来的好处很多啊……皇上有空研究一下,這对你管理天下有好处的!” 被两人轮番进谏,武铭正表示回去会好好想想。不過哄抬米价一事,他不好大肆鼓舞,就交给楚轻狂去做了。 萧从容自然不肯楚轻狂出這种风头,民心不是能一时就讲解通的,武铭正做皇上要声誉,难道楚轻狂就不要了?沒准他以后還能做皇上呢,萧从容要为他的清誉留一手。 這事一时想不到人手去做,還是顾擎推薦了一個人,楚轻狂一听就举双手赞同,這個人是他们的四师叔吕峥。 吕峥自楚云安走后就跟着诸葛翎留在了青城山,楚轻狂游說了他们几次下来帮自己做事他们都不愿意。诸葛翎和施予臭味相投,两人都迷上了棋奕,经常搭伴到处寻师访友。 吕峥就无所事事了,每天就在青城山练功,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 顾擎和楚轻狂去看過他几次,還带了萧楚,每次一去吕峥就只和萧楚說话,对两人都爱理不理。楚轻狂却从其中看出吕峥是很寂寞的,他一直跟着楚云安走南闯北惯了,留在青城山這种养老等死的日子实在不适合他。他才四十岁,楚轻狂不想他這样過下去,一听顾擎的建议,就迫不及待地去找他了。 楚轻狂用了两天時間才說服了吕峥下山。推薦给武铭正,武铭正封了他一個官职,就做了靠近呼延国边境云琅几個州县的府伊。 吕峥一上任,就命令自己辖区内的州县哄抬米价,最高时米价都到了7000文一时,消息一传出,附近呼延几個国家的粮商都纷纷把粮食运到了云琅。吕峥還大开方便之门,对這些粮商的交易视而不见,连税都免了,至于他们运走的东西,還吩咐边境士兵不准阻碍。 一时關於吕峥贪赃枉法,鼓励粮商哄抬粮价什么的奏折潮水般涌向武铭正的御书房,武铭正却视而不见地高置案头,御史每天早朝都要把百官的意见带到,可是只见奏折越堆越高,却依然不见武铭正大动肝火。 贺家的事過后,众人都以为武铭正要动吕峥了,可是武铭正依然按兵不动,就弄得百官摸不着头脑了,不懂武铭正到底在想些什么。 這吕峥到底是什么人,下面的人几百种猜疑都沒有人证实,只好狐疑地看着云琅的米价跌跌涨涨。 第三年干旱更厉,很多地方都断粮了,连京城米价都涨到了10000文,可是连粮商都沒米供应了,這时武铭正才找来御史,让他带队去云琅运米。 御史看到那数百间隐藏在山中的米库时惊呆了,這都是吕峥借了粮商之手收购的。 而在這场米价哄抬、以物易物的事件中,得利的不止是粮商,還有朝廷,自然也有楚轻狂。 供给那些粮商的丝绸,矿石,酒,香水,等等东西都是蜀地提供的,为了避免武铭正猜疑,又经過了粮商之手,绕来绕去,楚轻狂从中也赚了很多银子。 百姓的利益自然也有保障,吕峥高价收米,私下裡对几個州县的百姓都是按人头补贴的。 他们制造的只是一种声誉,云琅米价高的传說而已。至于那些米价跌跌涨涨,也很正常,商人运到总不可能再运回去,能换到本国需要的物资拿回去也算一种收获啊! 萧从容他们出发点是先保证武氏的百姓不饿死,至于赚银子,那是后面的事,附加而已。 這三赢的事外人自然看不透,武铭正却从這次事件中长了见识,很赞同萧从容說的话:凡事有弊就有利,要弊還是要利,就看你怎么运作了! 小皇后死了,很多大臣都建议武铭正重新立后,武铭正却摇头,說:“這事不急……要慎重……慢慢来!” 世间還有谁能配得上和他一起站在金銮殿上,站在权力的最高峰上指点江山呢? 武铭正往往一個人,在夜风中独倚高楼,眺望遥远的夜空…… 天上有颗很亮的星,一直陪在月亮的身边,如果他是那皎洁的月亮,谁是那颗星呢? 有一個名字一直索绕在他心上,随着夜空越黑,那星星就越亮,那個名字就更加清晰地印在心上。 他怕见她,他怕受不了她的诱/惑做出让自己后悔不迭的事! 可是他又忍不住想见她! 這种诱/惑随着每一次见到她就更强烈了…… 求之不得……辗转反侧…… 他是站在了权力的最高峰,为什么却沒有想象中那么无所不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