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回城
赵书礼倒是对此人又高看了一些。
赵书礼沒有打過仗,此次虽然自己手裡也有了可用的武装,但是一来自己不会带兵,二来士兵也沒有经過训练,他還不敢贸然派上去打仗,還得靠宋远。
七日后步骑兵进入扎萨克图部,十日后进入扎萨克图旗。
這么大模大样的进兵,蒙古人早都发现了。
在扎萨克图旗驻地北十裡处,蒙古人严阵以待。跟上次同样的情形,他们又派出三骑,来劝說,希望大军离开扎萨克图旗。
赵书礼回答,扎萨克图旗也是蒙古领地,蒙古是中国领土,中国的军队在中国的国土上,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沒有谈拢,蒙古人回阵,然后二话不說带人就冲了過来。
中世纪蒙古骑兵的冲锋大概算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带来的事情只能是政府,屠杀,种族灭绝。可是现在嗎,情况完全不一样了。
宋远早在蒙古人来谈判的时候,就已经布阵好了,两营士兵分成三列趴着,跪着,站着。另外阵前還有三挺重机枪,等蒙古人一冲锋,万枪齐发,顿时人仰马翻。
本就是乌合之众,一受挫当即做鸟兽散。
宋远立马找到赵书礼。
“大人快派骑兵追击吧。”
赵书礼只是要打败這些人,至于杀多少人倒不重要,笑說:“穷寇莫追,他们逃了就逃了去吧。”
宋远却道:“此言差矣,這些人一旦走了,就成了马匪,今后恐怕沒有宁日了。大人如果要蒙古长治久安,還是彻底消灭這些人的好。”
赵书礼一听有理,要是等自己派人分派土地的时候,這些家伙来无影去无踪的,躲着打黑枪那可就麻烦了。
当即就要上马带人去追,却被脱欢拦住了。
“大人,我去就好了,你留着指挥吧。”
說的真好,留下指挥,不過就是不让他去冒险而已。看来這個脱欢也是個精明人,值得培养,赵书礼心道。
他沒有坚持,因为他的马术却是不怎样。
脱欢带了一千人,一人双马追了上去,半日后方才回来。
“大人,大部分追上了,可惜跑了十几骑。”
“白马可追上?”赵书礼问道,白马就是扎萨克图的弟弟,显然他是头领,要是他沒有追上,恐怕草原上還有事。
脱欢摇摇头,神情沮丧。
赵书礼反而安慰:“也罢,不過是流寇而已,你此次也立功了,我回头会给你請功的。”
脱欢转悲为喜称谢不已。
既然已经消灭了扎萨克图旗的武装,接下来自然是干正事了,過程出奇的顺利,竟沒有遇到黑枪和捣乱。赵书礼感叹运气的同时,心裡却始终有根刺。
处理完扎萨克图旗的事情后,又往西到了科布多,同样顺利。
接着大军回转往东而去,宋远仅带了一百人跟着赵书礼回程,其他都让他的副手带回唐努乌梁海去了,并且還跟副手交代万一扎萨克图旗有事,让他即可处理,不需汇报。
大军一直往东,路過三音诺颜等部,赵书礼還去了牧民家中走访,却是他的分配活动取得了很好的效果,很多人生活已经改善了许多。并且有许多商人竟然上门到牧民家裡收购羊毛,马匹,同时带去食盐,纺织物,瓷器茶叶等日用品。這些商人大多数是晋商,赵书礼感慨,商人真是无孔不入啊。
過了三音诺颜部后,赵书礼并沒有立刻回库伦,而是继续向东到了车臣汗部,這裡就是外蒙古最东边的旗部了,再往东就到了呼伦贝尔草原。
在车臣汗部不但沒有遇到什么阻力,竟然早有牧民迎接他们的到来,原来他们早都听說了赵书礼在西蒙古做的事情,一直盼望着這些政策发生在自己身上。带领牧民的也是一個管家,车臣汗的管家。对于草原上這些王爷的管家们,赵书礼一直是很照顾,因为虽然王爷是名义上的领主,可其实管理牧民的還是這些管家,他们才是真正有管理能力的人。
而对于支持自己的管家们,赵书礼也投桃报李,他们的待遇是多分一份。
弄完车臣汗部的事情,赵书礼终于要回库伦了。
說实话他心裡很忐忑,不知道自己這些行为,徐树铮是什么态度。他要分土地的事情,从库伦出发前徐树铮就已经知道,這個他不担心,担心的是,自己私自招收蒙古人当兵的情况。要是真的像高三升說的那样,徐树铮也以为他私自扩充兵马有嫌疑的话,那么這次收拢民心不但不是立功,相反恐怕回城后還有杀身之祸。
但是不回去是不行滴,大军总還是回去了。
到了库伦的时候,正好是春天,草原上刚露出绿色。
城内跟他离开的时候也不一样了,人多了起来,大大小小的商铺又开了门,显出繁荣景象。
原来赵书礼离开這裡已经一年多了,在這一年裡,徐树铮也沒有闲着,他招揽商人,引种蔬菜、修建公路、开办边业银行、创刊日报、注销外蒙官府欠中央政府的旧债,算是做了不少好事。
赵书礼怀着忐忑的心情到了徐树铮的司令部,见到徐树铮黑着個脸,他心裡就打起鼓来。這家伙是什么心态,他捉摸不透,虽然他两世为人,四五十年阅历,但是跟這些军阀比起来怕還是差了火候。更何况徐树铮這個人的事迹他也是了解的,有些恃才傲物,并且喜怒无常。他有一次跟张作霖喝酒,对张作霖說,大哥你有兵有地盘,别看我现在打不過你,可总有一天我甚至会带日本人打你。张作霖赶紧打哈哈說,我的兵不就是你的兵嗎,那时候张作霖为了巴结段祺瑞,任命了徐树铮做东北军副司令。
這家伙对张作霖都敢放狂言,更何况自己了。
“大帅!”赵书礼忐忑的行礼。
“良悟回来了啊!”良悟是赵书礼這個身份的名字,当初他在徐树铮這裡登记的时候,說自己叫做赵书礼。可是当徐树铮去义常盛查实他身份的时候,却发现他叫做赵良悟,问他原因,赵书礼只能說书礼是他的字,从此他的名字成了赵良悟,字书礼了。
徐树铮口气和颜悦色,但是依然黑着脸。
赵书礼心裡不踏实,也不知道怎么接话,胡乱应着:“啊,回来了。”
“回来就好。听說你還给我带回来六千蒙古兵,真是好样的啊。知道我正要用兵,好好,要是手下人都像你這么会办事,那我還有什么可愁的啊。”
一听用兵,赵书礼疑问道:“不知道大帅說的用兵是什么意思,难道白匪军打进来了,還是苏联人?”
徐树铮摇摇头:“白匪,哼,有我在這裡他们沒有那個胆子。苏联人自己都還沒搞清楚呢,今天苏维埃,明天就整出個远东共和国不知道他们搞什么。這次是我們国内出事了啊,我們不得不走了。”
国内?顿时赵书礼就明白過来了,研究中俄蒙史的,就绕不开中国近代史。
他离开库伦已经一年多,沒考虑到国内的情况,现在已经到了1920年了,著名的直皖战争就要爆发了。在這次战争中,皖系失败,段祺瑞倒台,徐树铮也会逃到广东去的。
知道歷史的赵书礼明白现在如果跟着徐树铮回国恐怕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他左思右想,說道:“大人可是要回国,那我怎么办?蒙古且不安稳啊。”
“你也跟我一起走。”
赵书礼道:“可是,這一走恐怕蒙古不复为我中华所有了,属下愿意替大帅留守蒙古,誓死护卫国土。”
徐树铮突然眼睛一瞪:“哼,莫非你真的有什么想法!”
“遭了,徐树铮起疑心了,”赵书礼心道,嘴裡辩解:“大帅,属下一心为公,绝无半点私心,大帅明鉴。”
徐树铮叹口气道:“我也知道,你沒有私心,毕竟還小嗎。对了今年十二,不应该是十三了吧,转眼我們都一年多沒见了。”
当初见赵书礼第一面的时候,赵书礼告诉徐树铮他十八,徐树铮說他最多十四,其实两人都沒有說对,赵书礼现在的真实年龄才十二岁。可由于自小家裡條件還好,在蒙古吃肉食有多,营养好,也就比比普通人家小孩长的高大一些,因此看起来有十三四岁的样子。
“是,今年正好十三,虚岁已经十五了。”
听到赵书礼强调年龄,徐树铮不由得笑了:“哈哈,十四十五都沒关系,我可不是迂腐的人,只要有本事就是八岁我也敢收,甘罗十二不是還为秦相嗎。好了,收拢一下你招回来的人,明天我們就开拔。”
“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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