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副業創收

作者:大鵝踏雪泥
省研究院。

  一羣人站在實驗地中,好幾年了,看着這個紅薯還是滿頭霧水。

  到底是怎麼長出來的?爲什麼會發生這種變異?而且怎麼會這麼穩定?

  一位老人蹲下身,摸了摸地瓜苗:“李家村這陣子還有動靜嗎?”

  旁邊助理搖搖頭:“那片地後來都沒有新品種出現。”

  這個品種的地瓜味道是真的行,關鍵產量並不低,而且很適合在沙地中生長。

  當初去李家村考察時,有幾株地瓜就是在沙地上發現的。他就想是不是村裏的小孩把沙地上的地瓜苗給拔了,然後趁着大人不注意,偷偷塞到地裏去。

  要不然根本不能解釋爲什麼一片普通的地瓜地中,偏偏出現了十幾株變異穩定的地瓜。

  那位老人也滿是疑惑:“在海邊種下的產量出來了,竟然有近4000斤,比李家村這個出生地還多上不少,這是個很奇怪的現象。”

  他們這幾年通過不斷的實驗,發現這個地瓜在疏鬆的砂壤土、日照充足、晝夜溫差大以及酸鹼度適中的環境下產量是最高的,種出來的質量也是最好的。

  按照客觀規律來說,李家村根本長不出遺傳這麼穩定的地瓜。

  怎麼樣也得經過一代一代的培育吧。

  這件事成了研究院的無頭公案,他們想了許多可能,發現到後面都不可能。

  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李家村是個風水寶地。

  恰好李家村有砂壤土,恰好有幾株地瓜長在了李家村的砂壤土裏,又恰好被村裏人發現,偷偷埋在了地裏。

  只有這個理由能解釋這個巧合。

  這位老人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起身站起來,決定道:“資料就這麼遞上去吧,估摸以後沿海那幾個鎮就得種這種地瓜。”

  旁邊助理點點頭。

  在資料公佈的那一刻,報社也接到了宋禾的來信。

  可真巧,這樣就能做一個大版面出來。

  於是7月20號這天,源陽日報包括省報上就發表了這件事。

  特殊的地瓜啊……

  瞧瞧這後面的形容詞,軟糯,產量高,還說是目前全國最甜的品種。

  許多人就好奇,最甜,能有多甜呢?

  而且啥時候上市,啥時候能買到呢?

  報紙上說是河西公社李家村最先出來的,那這會兒平和縣能不能買得到?

  平和縣當然買不到。練主任在交糧食時,十分機智的把這種地瓜給剩了下來,交上去的全部是普通品種的地瓜。

  這會兒練主任坐在辦公室裏,深深爲自己這機智的做法感到開心。

  婦女主任江主任不曉得從哪裏買了幾團毛線來,這會兒正坐在辦公室內織毛衣。

  她嘖嘖兩聲誇張道:“我家那小叔子,他不是去市裏酒廠上班了嗎,昨兒專門找人捎話回來,說是讓我婆婆給他帶一些地瓜去。你說說,家裏人把他供出去,他反倒好幾年都不再回來。好不容易給你帶個話吧,還是來要東西的。”

  練主任靠在椅背上沒說話,在做完一定量的工作,休息放鬆時,她就很愛聽江主任講這些家長裏短。

  江主任也不在意練主任回不回她,自顧自道:“還好我公婆是跟我大伯子住,省了我和他們之間的多少矛盾。我妯娌昨兒還氣得不行來找我呢,說是我公婆裝了三麻袋的地瓜。整整三麻袋,都要送給小叔子!”

  說到這兒,練主任就忍不住回她:“你家公婆平日干活也很賣力,聽說還能賺六七個公分。按道理來說,他們拿這些紅薯給你小叔子也不是不可以。”

  你要說兩個老人說做錯事兒,倒也沒做錯,充其量就是糊塗的緊。

  只是這小兒子太混帳了,平日不孝敬老人,開口就是要糧食。老人家疼小兒子疼慣了,也不考慮一下大兒子一家的感受,糊糊塗塗就搬了幾袋地瓜去。

  江主任聽了她這話手上毛衣都放了下來,眉毛一豎道:“道理是這個道理,可這個做法讓人看了太心寒。我妯娌平常怎麼對公婆的你也曉得,凡是孩子喫的肉蛋他們都有。有次我公婆竟然還讓我妯娌別把蛋煮熟嘍,留生蛋給他們就好,說是要把生蛋寄給我小叔子喫。”

  她說着嫌棄撇撇嘴:“老練你就說說,怎麼會有這麼糊塗的人!我妯娌可壓着火呢,哪天她憋不住了,就得把公婆都送到小叔子家去,到時候有得鬧騰。”

  練秀安笑笑,家裏事就是扯不清。人老了固執,可他們也懂得誰是軟柿子。

  她慢悠悠站起身,活動活動四肢道:“彆氣彆氣,我就給你透個底,有部分地瓜我是想讓各個大隊長們單獨拉到收購站去賣的,年底也能給大夥多分點錢,過個好年。”

  江主任一愣,突然嘿嘿笑出聲。

  地瓜是不金貴,可能換錢的地瓜就金貴了。

  這是能賣錢的糧食,哪裏還好意思從大兒子家搬到小兒子家?

  而且她公婆兩人雖然糊塗,可碰到錢這方面上,那是一點兒都不糊塗,精明極了!

  即使是心尖肉小兒子,在他們心中恐怕都比不上能養老的錢。

  地瓜能賣錢的事兒,很快就在公社以及各個村子中流傳起來。

  這話一出來,江主任家的公婆也不嚷嚷着要拉三麻袋地瓜去給小兒子了。如果小兒子再三催促,他們就直接讓小兒子給錢買。

  而所有人呢,對地裏頭的地瓜伺候得更加精細,想在九月底收穫地瓜時能來個大豐收。

  爲此,這段時間整個河西公社的勞動任務增加不少。

  社員們高興是高興,可知青卻高興不起來。

  每天上工時活多了,時間長了,把他們累得夠嗆。

  林語蓉雖說腳受傷,但是手沒事啊。其他活她幹不了,但卻可以坐在廣場上掰黃豆。

  一整天掰下來,那手可真叫一個疼!

  四個知青在每天下工後累得連飯都不想做,恨不得倒頭睡到第二天早上。

  這日,林語蓉和楚怡兩人向大隊長請了假,帶着書本去往小學。

  小學領導安排她倆先考試,考完後去上了一節五年級的課,又去上一節三年級和一年級的課。

  兩人準備了許久,爲了不下地幹活,可是把這次的機會當做救命稻草看待。

  她們都是高中畢業的,確實有真材實料,於是上完最後一節課後,兩人終於被招收到了公社小學中。

  傍晚回來後陳科兩人大驚,陳科張口結舌,不禁愕然問:“你們是什麼時候準備這事兒的?那你們以後還要下地嗎?”

  林語蓉兩人此刻就身心舒暢,幾天積累的疲憊一掃而光。

  楚怡興奮道:“我們上個月底就準備了。應該是不要下地,因爲公社其他老師在農忙的時候也沒有幹活。”

  說着,怕陳科他們誤會,於是說:“最先是因爲我們受傷,所以主任讓隔壁的小禾來跟我們說這件事,讓我們去試試。那天中午喫完飯你們在房間睡覺,我和語蓉就去了小學問領導,領導說得有高中畢業證纔行。”

  說實在話,她們倆也是怕鬧出什麼事來,所以才一直沒有跟陳科兩人講。

  再加上她們看書都在房間看,去學校也是在宿舍休養的那幾天去,陳科他們就真還什麼都不曉得。

  這會兒,她們心中也有點理虧啊。他們知青是一體的,她倆的做法反而像故意把這個團體分裂了一樣。

  這話聽得陳科兩人心頭一梗。陳科兩人雖然年紀比楚怡兩人大,但是都只上到初中,畢業後就在廠中幹臨時工。

  後來聽到可以下鄉,有些被分配到兵團的還有幾十塊工資,他們就想幹脆下鄉搏一搏,沒準下山後也能做出一番事業。不會像在廠裏當臨時工一樣,上不上下不下的,隨時有被開掉的風險。

  但世事難料,誰能想象到下鄉後是這個光景?

  如今楚怡兩人是掙脫出來了,每個月可以領十幾塊的工資,還不要下地幹活,而他倆還得接着上工賺公分。

  要說什麼憤恨不平倒也沒有,規定了硬性條件是高中畢業,即使跟他倆說,他倆也上不了。

  只是有些迷茫啊。

  兩個大男人就這麼坐在房間裏唉聲嘆氣,相對無言。

  孫志平心想着他還是好好種地吧,習慣了就還好。他如今每天也能拿八九個公分了,往後沒準還能拿滿公分,年底分糧食也不愁。

  陳科卻不怎麼想,他在琢磨着怎麼給自己掙一條路出來。

  楚怡兩人當老師也算是半脫產,那他也得找一份事業,不說多賺錢,只要幹活時能輕鬆一點就好。

  隊裏的計分員啥的都有人幹了,這種活只要認字就成,他肯定爭不過本地人。

  到公社當幹事?更不行了,隔壁的宋禾不就是高中畢業的,可見這也有門檻。

  陳科仰着頭躺牀上,心裏慢慢盤算。

  ——

  這日風和日麗,宋禾久違的收到了報社來信。

  她上回文章中主要寫的就是介紹河西公社的紅薯。

  特別是寫了李家村怎麼發現它,大隊長又怎麼慧眼識珠地把它挑出來做種。以及公社當機立斷把紅薯上交給研究所,最後還有研究所的人來到李家村後,如何廢寢忘食的去研究它。

  反正該誇的都誇到了,簡直是篇立意正確得不能再正確的文章。

  同時,文章裏也寫到這個紅薯,哦不對,是蜜薯的口感。把它誇得比糖比蜂蜜都還甜,營養更是好,特別適合老人小孩喫。

  這就激起百姓的好奇心。如今許多人家依舊吃不了大白米飯,紅薯是他們常喫的東西。如今出了一款比大米飯還好喫的紅薯,他們自然會上心。

  這篇文章可比廣告好使,練主任看了不禁可惜宋禾爲啥不等地裏這茬紅薯出來後再發表。

  宋禾不解:“爲啥要再等兩個月,你這紅薯拉去收購站恐怕也是按照普通的紅薯價格收的,或許會多上一分兩分。”

  如今對糧食的價格把控的很嚴,有時平和縣糧食收購站連紅薯都不收,人家只收今年指定種下的農作物的。

  這也就導致了地瓜雖是糧食,當在鄉下並沒有那麼精細,有些十分大或者手指頭小的紅薯都爛在地裏沒人要,給豬喫都不喫。

  練秀安哪裏是擔心一時的價錢,她是想趁着蜜薯機會,把河西公社的名聲打出去!

  河西公社除了這個蜜薯外,還有許多東西呢。

  比方說河西公社的橘子。

  練秀安發現整個平和縣中,乃至整個源陽市範圍內,就他們河西公社的橘子是最甜最好喫。

  反正她外出求學時,是沒喫過什麼橘子比她們河西公社的更好喫。

  每到年節時好多廠都要給員工發福利,普通百姓也想買一點水果喫。

  所以只要運作得當,她們河西公社的橘子沒準真能賣出個好價錢。

  如何爲社員們創收,這是在她心中盤繞好幾年的問題。

  練秀安把這事兒跟宋禾講,宋禾頓時間對她佩服不已。

  領導真就得見識長遠,這樣公社纔會富裕。

  宋禾察覺到練秀安有想讓社員們搞副業的想法後,就忍不住建議:“其實竹編也可以。主任你發現沒,咱們河西公社竹林多,社員們也很會編竹子。就像我李家村的姑父,他不但會編小玩意兒,還會編櫃子、箱子、盤子,這怎麼說也能賣上一些錢吧?”

  練秀安聽了直直髮笑,小禾想法還是太天真。

  看到宋禾被她笑得滿臉莫名其妙,於是解釋道:“你這話說的,不是咱們河西公社有竹林,整個平和縣就不缺竹林。這玩意兒送人才有人要,花錢是沒人買的。竹編的傢俱肯定沒有木頭打來的好,使用壽命不長,誰家愛買?”

  宋禾眉毛一皺,想反駁,卻又不知如何反駁。咋說呢?好像還真是這個道理。

  “那、那賣桃子?我們李家村的桃子就好喫!”

  練秀安搖搖頭:“桃子不好運輸,也不能存放太久,而且沒有橘子好種,不適合。”

  “那藕?”宋禾思考半天又說道:“藕也行呀,我去縣裏時看到藕賣得也很貴。”

  “那也不成,咱們公社只有大湖村纔有片湖,而且還有一部分的湖是在湖前公社內,除了這個地方,其他可沒處去種蓮藕。”

  練秀安心想有這種好事,人家當然是大隊幹,憑啥要把份額分給全公社的人?

  宋禾有些氣餒,賺錢好難啊。

  養雞不可能,養豬也不可能,其他農產品也只有一個橘子合適些。

  那還有什麼是可以的呢?

  宋禾煩躁靠在椅背上,突然,眼神望着桌上某處一動不動。

  這是——

  竹蓀啊!

  練秀安看她定定地看着自己的竹蓀,好笑說:“這是小何給我送來的,說是他上山採藥時看到了竹蓀,隨手採下來烘乾。攢一個來月就攢了一兩,給我抓來小半兩。我給你帶點回去,燉個骨頭喫着味道好。”

  說着,她拿出一半來,用紙包着放在宋禾面前。

  宋禾緩過神來,強壓激動問:“主任,竹蓀是值錢的對吧?”

  練秀安點點頭,然後像是想到什麼似的,也直勾勾的看着宋禾:“你是想種竹蓀?”

  宋禾十分雀躍:“對啊,竹蓀!咱們這裏竹林多,竹蓀本就長在竹林裏的。就連我到山上時都有碰到過一兩次竹蓀,這說明咱們這兒竹蓀不少。那麼是不是說,咱們這兒的氣溫土壤很適合竹蓀生長呢?”

  在後世,市面上的竹蓀大多都是人工竹蓀,價值也不算很高。

  宋禾因爲愛喫竹蓀,所以瞭解過竹蓀的人工種植方法。

  後續最普遍用到的菌種,得要80年代纔會被研究出來。

  可在這之前呢,在沒有菌種的年代呢?那就還有一種方法,把野生竹蓀上的孢子給分離出來,用清水洗乾淨,製成懸浮液噴灑在竹林裏,運氣好的話第二年就能長出竹蓀。

  當然了,這種做法麻煩,而且對竹林的要求很高。竹林中的生態環境不受破壞,甚至不能受到外界的干擾,這纔有可能長出竹蓀。

  這樣長出來的竹蓀,也能說的上是野生竹蓀。

  還有一個致命的缺點就是不能規模化管理。在宋禾印象中,後世的竹蓀都是直接種在田畦裏的,這樣好種植採摘,十分省力。

  看見練秀安明顯有動心,宋禾又接着道:“具體種植方法我也是不懂的,不過不是還有研究所的人在李家村中嗎?要不去問問他們?”

  練秀安猶豫:“他們是研究地瓜的。”

  宋禾無語:“問問又不要錢,誰說研究地瓜的就不懂得竹蓀啦。主任啊,咱要賺錢就得臉皮厚點,這是我家大娃都知道的道理!”

  練秀安撐着頭沉思半晌,點點頭,然後看着宋禾道:“你說的有道理。”

  宋禾笑了,只是下一秒,就聽到練主任笑呵呵說:

  “那,我就把這個重任交在你身上!剛好李家村你熟,你回去幫我問問!要是真的成功,我就記你一大功!”

  宋禾笑容當即凝滯,張着嘴巴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憋了又憋,沒忍住:“主任,你這話真的好不要……你這是把我當驢使呢!”

  練秀安臉色一肅:“胡說!咱們公社裏的驢哪有你好使!”

  宋禾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

  她這是自己挖坑自己跳?

  要不是看在這人是上司的份上,她保準得噴回去!

  練秀安笑眯眯的,端起桌上茶水喝一口:“給你開個玩笑嘛!小禾你不是說臉皮厚才能賺大錢,我就覺得你這話很正確。”

  好半天,宋禾木着一張臉站起身,把自己跟前的水一口悶了,左看右看。

  突然,她將所有竹蓀抱在懷裏,又將那快見底的麥乳精,以及桌子上的幾塊糖給撈走,罵罵咧咧出了門。

  “哐當!”

  門被大力關上,窗戶都顫抖了。

  可是房間內的練秀安心情頗好。

  小禾多好的一個同志啊,提出問題又解決問題,單她一個人就比三個人還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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