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競爭園長

作者:大鵝踏雪泥
房間散完味兒後把窗戶關上,兩人穿着厚實的大衣,坐在書桌前一個報一個寫。

  唐修遠似乎沒思考,脫口而出道:“第一個人選是宋禾,就是從河西公社來的那個。”

  李芸點點頭,在紙上寫下“宋禾”二字。

  她心說老唐你心裏都有答案了,想也沒想就說出這個姑娘,鐵定是對她滿意得不行,那何必還要糾結呢?

  李芸按捺着性子,聽他猶猶豫豫地報出下一個人名。

  “還有就是馮明秀。”唐修遠說道,他思考一番,“這姑娘是歲數最大的。”

  李芸好奇:“也就是說,她是最穩重的?”

  唐修遠眉毛一皺,仔細思考一番搖了搖頭:“那倒也不是,幾個人裏頭還是宋禾這姑娘最穩重。”

  李芸:“……好吧,你繼續說。”

  唐修遠又想了一會兒,乾脆拿過她手上的筆,在紙上唰唰寫下幾個名字。

  “蔡淳,這姑娘是首都師範大學畢業的,從學歷上看最符合。但這姑娘沒心眼你說說,稍不留神都能被人坑嘍。”

  “關鍵是她聽不懂領導講話,我都怕她當上園長去開會,能把我這個局長都給拉下馬……”

  李芸揉揉腦袋,又拿起另外一隻筆,在“蔡淳”這個名字後面打一個叉。

  她趕緊打斷老唐的話:“好了,蔡淳這閨女就把她去掉,你之後也別再考慮她。”

  唐修遠點點頭,“還有就是梁慧,梁慧很有上進心,腦袋瓜子也比較靈活。她是中專出來的,咱們縣城本地的姑娘。她跟宋禾有點像,能讓人人都服她,也能把那羣姑娘給管好。要說她身上的缺點,那就是她在教學上是不如宋禾的。”

  李芸好奇:“怎麼個不如法?”

  唐修遠拍拍膝蓋,“嘶”一聲,組織半天語言才道:“你要是聽過她倆人給小孩上課,就能品出其中的差別。”

  他攏攏衣服,舒展眉頭:“在這方面宋禾是有優勢的。她這人又能當一線的老師,又能當研究型的老師。聽說她從事一線幼兒教學工作已經有十年啦,這可是十年!她這才幾歲呀?多少經驗在裏頭,幼兒園中少有人能比得上她。她是我們幼兒園難得的一個,又年輕又老練的老師!”

  李芸也同意:“這確實是,十年裏一波一波孩子,有多少孩子從她手底下過去。哎,你之前說她幾歲來着?”

  “二十五,我聽到時都被驚訝到。”

  “這麼年輕呢!”

  唐修遠嘖嘖兩聲:“那可不是嗎?”之後又將宋禾那傳奇身世講了一遍,感嘆道:“那幾年是苦啊,像咱們這種人家都苦的不行。還真是,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她能做到現在這地步,比絕大多數大人都厲害。”

  他想是被李芸的引導打開思維一樣,把“莊欣怡”和“王春”兩個人的名字給劃了。

  “莊欣怡雖然是個大專生,但年紀太小,還沒定下性子,做事也迷迷糊糊的。”

  “至於王春,”唐修遠筆尖點了點,“她話比較少,性格也比較悶,平常也獨來獨往的。一個學期要過去了,我愣是沒看懂她是個啥個性的姑娘。”

  李芸無奈道:“那也就是說,目前只有三個人待選。一個是梁慧,一個是馮明秀,另一個是宋禾。”

  她嘆聲氣,道:“我呢,可以看出來,你是最中意宋禾的。這姑娘表現最好,最合你心意。第二就是梁慧,馮明秀……”

  她說着,唐修遠突然也在“馮明秀”三個字後頭打一個叉。

  緊接着道:“她也不行,家裏頭三個孩子。每天掐着點上下班,課間還得趕回家去,往後要去哪兒,她都不太方便。”

  這事兒說的李芸就不爽:“你們這些男人,敢情就會爲難女人。喊了好幾年的解放女性,你們這些人還是有偏見。”

  “哎!”唐修遠納悶了,“我怎麼就爲難她,怎麼就對她有偏見了?她花在工作上的精力,只能維持正常教學的工作強度,但凡多排她一節課,她都趕不及回家做飯帶孩子。”

  李芸緊緊眉頭皺起:“她丈夫咋就不做嘞,我尋思着幼兒園工資還挺高的,能比得上我們供銷社的售貨員了吧?”

  唐修遠無語:“那我咋知道?”

  他總不能跟人家說,你把家裏的事兒放一放,多想想工作上的事兒吧?

  唐修遠趕緊擺擺手:“話題歪了,別說她,再說接下來的宋禾和梁慧。”

  他摘下眼鏡,望着燈哎呀一聲,最終還是在“宋禾”二字後頭打了個勾。

  “宋禾雖然是高中畢業,但有一點很好,她是黨員。工作能力很強,也很會和人打交道。只是,還是學歷太低啊,但凡去黨校進修……”

  李芸實在忍不了了,翻個白眼,蹭一下就站起身,把筆往桌子上扔去。

  “浪費我半個晚上的時間,真是……就會挑三揀四,我看這園長就該你來當!”

  李芸脫下大衣,躲到被窩裏睡覺去。

  唐修遠:“……”

  他浪費時間?他挑三揀四?

  沒有啊,他都在很認真思考,這幾個姑娘各有各的優點,又各有各的不足,總得考慮清楚纔好吧?

  夜色漸深。

  “咔噠”一聲,唐局長家燈光熄滅,和其他人家一樣隱於黑暗之中。

  雪越下越大了,彷彿能把陳年樹枝給壓斷。時而能聽到雪塊從屋頂落到地上的聲音,讓人不禁擔心雪塊會不會把大門給堵了。

  宋禾半夜被冷醒,趕緊披着厚重的軍大衣,然後從櫃子中掏出一牀八斤重的大棉被。

  緊接着,又添了一層褥子,然後跑去將小妹搖兩下。

  只可惜小妹睡得賊死,她蜷縮着身子,把棉被裹得緊緊的,宋禾愣是重重搖了她兩三下都沒把人給搖醒。

  她乾脆把小妹一把扛起,放到她的大牀上。

  宋禾睡的牀比較大,可是一米八的大牀。

  不過在宋禾把小妹放下來的那瞬間,她倒是醒了。

  小妹揉揉眼睛,半睜半閉道:“幹啥呢姐姐?”

  宋禾幫她把棉被蓋好:“沒事兒,今天又降溫了,咱倆睡一個牀鋪。”

  說完,宋禾又趕緊扛着原先她和小妹睡的被子,放到兩個男生的牀上。

  男生火氣旺,大娃被窩實在是熱乎。

  不過爲了保險起見,宋禾還是添上一層被子。

  其實他們的被子厚度是夠的,就是太小了。當初爲了節省棉花,單人被子寬度連一米五都沒有,長度也正正好好一米八。

  宋禾沒想到大娃和米寶能長得那麼快,當時心裏琢磨着明年再改被子,沒曾想今年就不夠睡。

  如今兩牀棉被一加,兩人應該是不會被冷着了。

  果然,宋禾才把棉被放好沒多久,米寶原本縮着的腿立刻升直,整個人彷彿舒展開來。

  宋禾又在客廳裏用火爐泡了一壺熱水,然後將熱水灌入暖手瓶中。

  等待水開的過程中,她看了一眼手錶。

  此刻已凌晨四點,窗戶外漆黑一片,她剛剛是從廊下走的,沒被雪淋到。大黑夜的也看不清楚那雪還有沒有在下,下得大不大。

  但聽着外頭窸窸窣窣的雪落聲,宋禾估計這雪還挺大的,要不然樹枝上的雪也不能一簇一簇地往下滑。

  “咕嚕咕嚕~”

  火爐上冒起熱氣,這種水開了的聲音,聽着就讓人覺得暖和。

  家裏原本有兩個暖手瓶,後來因爲分牀睡,又添了兩個綠色的。

  她灌了三個瓶子,塞到布袋中,分別塞到三張牀上。宋禾躺在牀上,把腳放到暖手瓶上,昏昏欲睡之時,院門外突然傳來喊叫聲。

  “咋辦啊,來人啊,我家聰聰生病了!”

  “快來人啊!我家聰聰爹媽都在加班,誰來幫幫我們!”

  宋禾處於半睡半醒狀態,聽到聲音後一個激靈,下意識地坐起身。

  她注意一聽,這個聲音好像是從張瘸子家傳來的。

  果然,下一秒就聽到張瘸子大喊:“小勇,小勇!魯勇,快出來幫我們家聰聰送去醫院一趟。”

  “明子!來幫我個忙!”

  “阿光,你們都在家沒,在家沒!”

  隨之而來的還有敲門聲,敲門聲“梆梆梆”的,傳遍了整條巷子。

  宋禾起身又穿起衣服,拿上酒精想出門時,就聽到外頭傳來幾戶的開門聲。

  魯勇最先出來,他也只套了兩件厚衣服,頭上戴着帽子,然後忙問:“聰聰怎麼了?是生啥病?”

  張瘸子着急得很,把孫子裹得嚴嚴實實地說:“估計是着涼了,你先幫我把聰聰送醫院去。”

  魯勇看着地上厚厚一層雪,咬牙點點頭:“行,你們誰在後頭幫我扶住一下,要不我怕把聰聰給摔嘍。”

  這事兒可真難啊,醫院離他們槐花巷子可遠了,而且還是下雪天氣,也不曉得需要走多久。

  只是魯勇剛接過聰聰,摸到他那滾燙的臉心裏一驚,趕緊就搖了搖頭:“走着去會不會太慢了,要不要借一輛自行車?”

  有人又道:“可這種大雪天哪能騎自行車,摔了豈不是更危險?”

  “那用木板車拉?不過這速度也不快。”

  張瘸子夫婦急得要命,這種時候了,咋還不快點出發呢!

  關婆子大急:“你們快些吧,快些吧!我家聰聰再燒下去得出事兒的!”

  魯勇堅持:“得用自行車,要不太慢了。”

  說實話,他也害怕這小孩在路上出事兒。張瘸子兩個老人可是不講理的,別瞧他們現在求着你帶他孫子去醫院,若是孫子出事兒了,保準第一時間推脫,說是你速度太慢導致的。

  別覺得他心腸不好,他也不能冷眼看着小孩出事兒。

  張瘸子兩人有前科。魯勇記得去年他家裏做了大蝦時,就被這老夫婦給盯上。

  大蝦在他們平和縣可不常見,那個蝦還是他們家花費大力氣買來的,專門買給他娘過生日的。

  結果這個消息不曉得怎麼就被這家人知道了,張瘸子夫婦便帶着聰聰,在他家門口待着,從中午待到晚上。還不斷拍打着自己家的門,門上至今都有幾絲痕跡。

  他娘實在忍不了,給了聰聰半個大蝦人家還不要,非要兩個大蝦。

  而且因爲開了門,這祖孫三人直接還進到他家院子裏去了嘿!

  最終他們家只能舍了兩個大蝦,才把這三人給趕走。

  就這還不算完。

  他們家人喫大蝦都沒事兒,結果聰聰吃了身上直長紅疙瘩。因爲這事兒,這倆老夫婦又上門來了,非要說是他們家故意給他家聰聰下毒,還說什麼不賠十塊錢不算完。

  直到魯勇帶着一夥人趁着夜色把他家大門砸了,幾隻雞給殺了,把雞血放一地,這倆老夫婦纔不鬧騰。

  現在誰家過得也艱難,魯勇可不敢輕易伸手幫他家的忙。

  魯勇想到這家人的奇葩事蹟,其他幾人也想到了。

  張瘸子自覺心中哇哇涼,只恨不得指着他們幾個大老爺們罵。

  可自家老的老小的小,還得求着人家幫忙,哪裏又敢像平日一樣豪橫起來呢?

  宋禾蹲在地上,聽了一耳朵外頭的官司。

  終於,她將自行車的氣放了一些,然後急匆匆自行車推着自行車往院門走去。

  門口已經聚集很多人了,許多原本在睡覺的人都聽到了動靜,紛紛披着衣服聚集在門口。

  魯勇就一句話:“張大爺你去借不借自行車,我反正得自行車才能走,你快點成不?”

  張瘸子怒目圓瞪,緊緊看了周圍的人,竟然沒一個人幫他說話!

  “哎呦我的聰聰,你命苦啊,遇到一羣沒……”關婆子嚎啕大哭,口中“良心”二字還沒說完,就被張瘸子捂了嘴。

  他趕緊問周圍人:“你們誰家自行車借我一下?就帶我家聰聰去一趟,成嗎?”

  黑暗中張瘸子眼淚都快流下來,着急地直抖手:“成不成?我家聰聰都這樣了,再不送醫院去,他、他都得燒壞了!”

  俗話說,見面三分情。

  可在黑暗之中,看不清人的神色,有些心中不願意借自行車的人在此刻本能地退縮,退回了院子中去。

  不爲別的,就是怕這大雪天會把自己自行車給摔了。

  若是摔了,那自行車就是爲了送聰聰而摔的。可依照從前那對老夫妻的性子,他們會給賠償嗎?

  當然不會。

  照他們那種喫相,也許還會反訛詐你一筆醫藥費,說是從你車上摔的,必須要你來賠。

  這真有可能,所以許多人想到這種可能性,便紛紛退縮。

  就連不忍心看着孩子在那發燒,想借自行車的人在這種所有人都沉默的情況下,也難以開口。

  人,是一個很受環境影響的生物。

  此刻宋禾突然推開院子門,把衆人的目光聚集在她家門口。

  緊接着她又推開鐵門,推出一輛自行車出來。

  宋禾說道:“我可以把車借給你。但是張大爺,咱們得先說好,你得先拿三塊錢的押金給我。要是我自行車摔了,還是怎麼樣,這三塊錢就是我的修理費。”

  張瘸子習慣性來一句:“我們家窮,沒錢……”

  宋禾面色一肅,想到這會兒他們應該看不到她的臉色,就又故意把聲音放冷一些:“那好吧,那我不借了。”

  說着,她就作勢要把自行車推回家裏。

  關婆子趕緊從內口袋裏掏出三塊錢,像是心口剜了一塊肉一樣,帶着哭腔把錢遞給了宋禾。

  緊接着招呼魯勇過來,把孫子用個布綁在魯勇身上。

  魯勇騎着自行車,飛快往醫院趕去。

  兩個老人也不停留,跟着後頭一路跑。

  巷子裏的人擔心那倆老人在路上摔倒,於是趕忙讓幾個年輕人跟上去。

  等他們一行人跑沒影后,槐花巷子徹底安靜下來,留在原地的人不由得將目光再次望向宋禾。

  就……很意外。

  宋禾困得要死,明天還得上班去,沒空和他們聊天。於是關上兩重大門,捂緊衣領跑回房間,哆嗦着身子快速躺到被窩中去。

  被窩裏賊暖和,特別是小妹身上熱氣源源不斷傳遞過來,加上牀尾那個暖手瓶,宋禾舒服極了。

  沒一會兒,宋禾便陷入沉沉睡眠中。

  “咔嚓——”

  “咔嚓——”

  雪把樹枝壓斷,第二日醒來時,便是白茫茫的大地。

  宋禾早早起牀,姐弟四人在喫早飯時就又聽到巷子裏傳來罵聲。

  大娃那股八卦勁兒是隨了宋禾,他端着一碗地瓜粥,站在鐵門邊上朝着巷子裏看去。

  沒一會兒,大娃臉上充滿看熱鬧的表情,又急急忙忙跑了回來。

  大娃笑嘻嘻道:“是張瘸子家,孟阿姨正在罵張瘸子呢。說是他們故意要把聰聰抱到自己屋裏睡,結果兩個老人睡得可沉,連聰聰身上被子沒了都不曉得。”

  能讓大娃這麼不地道的笑出聲,可見張瘸子夫婦兩人平時爲人做事是有多討人厭。

  宋禾順勢把昨晚的事兒說了。

  摳門的大娃笑容凝滯,趕緊問:“那咱們自行車咋樣了,他還回來了嗎,有壞嗎?”

  宋禾指了指院角:“還回來了,我檢查過也沒壞。”

  大娃這才舒口氣,嘖嘖兩聲:“這一家子好熱鬧,比收音機裏頭的相聲還熱鬧。”

  宋禾:“……”

  怎麼看你的表情,好像很期待他們一直這麼熱鬧?

  完全是把他家當成戲臺了唄?

  喫過早飯,宋禾騎上自行車便往幼兒園兒去。

  突然,要出槐花巷子那一刻,孟阿姨突然叫住了她。

  孟阿姨眼睛有點紅腫,看到宋禾有點激動:“宋禾謝謝你,謝謝你昨晚借給我家自行車。”

  宋禾露出個標準笑容,擺擺手:“沒事沒事,當時好多街坊鄰居都在,沒有我也有別人。”

  這事兒宋禾不提還好,一提起來孟阿姨心中便梗得慌。

  她知道自己家討人嫌,可想不到在這種要命關頭,這些鄰居竟然都這樣。

  她家可是在槐花巷子裏住了整整三代人,三代人啊!

  可這事又能苛責其他人嗎?

  這歸根結底,不還是她家那對公婆造的孽嗎?

  孟阿姨這次算是徹底醒了,自己這兒子真的不能讓公婆帶了。

  她不願意辭職回家,只能把孩子送到幼兒園去。

  從前她也有想過兒子送到幼兒園,可兩個老人死活不願意。甚至在她將聰聰送到幼兒園後,又到幼兒園中鬧,鬧得老師都不敢收下聰聰。

  孟阿姨真是死活想不明白他們的腦子,把聰聰養廢了對他們有什麼好處嗎?

  他們倆年輕時就是個混帳賴子,覺得自己這樣東家討一口西家討一口的有飯喫,能夠佔便宜,所以也把這麼噁心的習慣教給了聰聰。

  孟阿姨這次是真受夠這兩人了,聰聰都病成那樣了,竟然還在糾結那三塊錢!

  平常的接到幼兒園她不敢送去,這會兒就想把聰聰送到宋禾工作的縣立幼兒園去。

  那幼兒園在政府門口,她的公婆保管不敢去鬧。

  孟阿姨猶猶豫豫說着,宋禾倒也聽出了她的意思。

  宋禾想了想:“具體能不能送我也不知道,因爲我們幼兒園一般是九月份入學。”

  這個學期的各項事兒都是江祕書抓着,宋禾也不能做決定。

  她給孟阿姨說了江祕書,孟阿姨點點頭,沒爲難宋禾,打算自己去找江祕書。

  剛剛耽誤了一會兒,宋禾加快速度蹬着自行車,這才趕在上班之前趕到幼兒園。

  蔡淳一見到她,便匆匆拉着她道:“你曉得不,咱們幼兒園得選園長。大家都說是你,但是梁慧剛剛好像找江祕書問去了,也不曉得會不會變。”

  宋禾驚訝:“呦,局長不打算一手抓……”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蔡淳捂了嘴。

  蔡淳壓低聲音:“你別開局長玩笑,小心有人告密,局長會記你仇。”

  她話中指的告密人是梁慧,因爲初步看就這她和宋禾有競爭關係。

  至於她們其他人,都太廢了,想都別想。

  宋禾笑了笑,坐下道:“唐局長不是小氣的人。”

  他這人看着隨和,其實最有原則。

  決定了的事,很少會因爲外界改變。如果他決定的園長人選是梁慧,那麼宋禾怎麼拍他馬屁都沒用。如果他決定的人是宋禾,那麼她開他玩笑他也不會放在心上。

  而且梁慧這姑娘吧,心腸不壞,在工作上比較強勢,做事是敢想敢做,十分有野心。

  這裏的野心是誇她的。說實話,宋禾心中真的很欣賞這種姑娘。

  但沒辦法,宋禾她自己也有野心。

  能當園長,誰會不想當園長呢?

  第一節課宋禾沒課,她就坐在自己工位上,把昨天沒寫完的稿子繼續寫。

  她昨兒看着窗外那些打雪仗的孩子,突然冒出靈感,便想寫一篇稿子發給報社。

  幼師專業化的模式擴展得還是太慢了。

  宋禾拿起鋼筆,繼續低頭寫。

  稿子最後一氣呵成,外頭打了鈴,她就剛好寫下最後一個字。

  宋禾習慣性在寫完全文後寫題目,她這會兒想了想,在文頭寫下——《我在幼兒園工作的那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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