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县城
“爹放心,那個地方不危险,這些鱼是自己游到浅滩裡,我才敢抓的。”
江大富明显松了口气,“那就好,不過還是要多加小心。這些鱼咱确实不能在镇上卖,被熟人看到了就会到這一带来找鱼。去县上卖,只是坐牛车进县要三個时辰,這些鱼路上不会闷死吧。”
“当然是坐船去。”江又梅說。
“坐船多贵,单边一人要三十文,二人就六十文咧。”李氏肉痛地說。
“鱼死了损失的钱更多,”江又梅只得拿鱼說事,“一條鱼可不止三十文咧。”
“嗯,梅子說得对,這鳜鱼一斤就能卖五十文,一條能卖一百多文咧。我們坐船去,坐牛车回来就是了。”江大富說。
李氏的嘴半天合不上,“他爹,一條鱼就這么值钱?”
“是咧,這鳜鱼只有富人才吃得起。而且五、六斤一條的鲶鱼、鲤鱼也要卖得贵一些,那個最大個的鲤鱼就更不用說了。”江大富嘿嘿乐着。
听了江大富的话江又梅放下了心,她還真怕這個便宜爹太老实被人骗,看来他也属于那种面带猪相心中嘹亮的主。想想也正常,到底是读過几年书的人,见识自然要多些。
“爹,咱们回来還是坐船吧,快些。”
“好,梅子說坐船咱就坐船。”江大富笑眯眯地說。
看来便宜爹比小包子好說话多了。
小包子醒了,兴高采烈地拉着外公一起坐在院子裡的柳树下商讨着卖鱼的价钱,江大富拿着大蒲扇,时而给自己扇扇,时而给外孙扇扇。
江又梅和李氏坐在屋檐下做着头花和手链,时而抬头望望這相谈甚欢的祖孙两,眼裡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走的时候,江又梅给李氏拿了两條大鲤鱼,“你们吃一條,给爷奶吃一條。”
李氏不拿,“這么大的鱼吃了多可惜,再說让你大伯娘看到又惹事。”江大富也在一旁附和着。
江又梅想想也是,被大伯娘看到问起来還真不好說。就拿草绳套住两條鲫鱼,“那就拿這两條吧,鲫鱼熬汤补。”
李氏点点头,“好,拿回去给你大哥和爷奶补补身子。”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江大富就担着两個大桶来了,他们把四條鳜鱼和一條最大的鲤鱼放进一個大桶,另一個大桶放了五條大鱼。又把剩下的四條鱼装进一個小桶,把狗鱼放进一個小桶,都盖上了盖子。
江大富担两個大桶,换上新衣新鞋的江又梅担两個小桶,同样一身新的小包子背了個装着头花的小背篓,三個人踏着晨曦的署光出发了。
来到码头,已经有船等在那了。成人每人三十文,小孩子每人十五文,原来古代就有儿童半价票了。
上船后又等了一会儿,船上坐满十個人才开。
大概過了两個时辰,终于到了县城。
“西市大多是贫民,东市都是些富人。咱這些鱼就到东市去卖,只是摊位费要贵些。”江大富领着他们来到东市。
此时已经巳时,摊位都满了。他们找了好久,才看到一家卖鱼的摊位空了出来,两兄弟正收拾着大木盆。
他们来到摊位前,小包子又自觉地行使着外交官的使命,用羡慕佩服并且十分真诚的口气說:“叔叔,你们的生意真好,這么早就卖完了。”
“是咧,明儿陈老太爷做七十大寿,听說要摆三天的流水宴,看见我們兄弟的鱼新鲜,就买了一大半走咧。”
江又梅看到那几個大木盆眼睛都亮了,“小哥儿,你们的木盆能不能借我們用用?放心,我們不白用,出十文钱租。”
两兄弟听說還有這好事哪有不同意的,忙說:“好說。你们尽管用,两個时辰后我們来取盆,如果你们卖的快,就把這木盆放在那儿。”用手指了指旁边指卖豆腐的大婶,又去和那個大婶說了一声就走了。
他们把鱼都倒在几個盆子裡,大鲤鱼江又梅沒让倒出来,“留着,我到别处卖。”
小包子清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卖鱼了,卖鱼了,特大的黑斑狗鱼嘞,五、六斤的鲶鱼、鲤鱼這也有,還有稀罕珍贵的鳜鱼嘞,咦,這又长又薄的是什么鱼?哪位有见识的告诉我,小子在這裡先谢谢您了。”
几嗓子一喊出来,就围過来一大群人。
“這鱼還真大唉。”
“這是什么鱼?又大又凶,還满身黑点。”
“這是什么鱼?又长又薄像把刀子。”
“這大鱼怎么卖?”
“大鲶鱼二十五文一斤,大鲤鱼和大鲢鱼二十文一斤,狗鱼、鳜鱼都是五十文一斤。”
“给我来條大鲶鱼”。一位大娘下手倒是快。
“好嘞,你看看称旺着咧,六斤六两。共一百六十五文钱。”江大富称称,江又梅收钱。
“我要那條鲤鱼。哎哟,别挤呀。”一位大嫂指着一條鲤鱼說。
“那條鲤鱼是我先看上的,给我称。”一位大爷不干了,眼睛瞪了起来。
两刻钟的功夫,就只剩下二條鳜鱼和黑斑狗鱼,還有那不知名的两條鱼,当然還包括沒亮相的“鲤鱼精“。
這时,一個穿长衫的青年男人急步走過来,“听說你们這裡有稀罕鱼,我来看看有沒有传的那么神。”
他蹲下来一看,“哎哟,這么大個的狗鱼可少见,還有鳜鱼。咦,這是什么鱼,薄得像把刀。”
路過的一個中年男人听了凑過来一看,吃惊不小,“這是刀鱼啊,我還是在金州的地界看到過,沒听說我們青华县也有啊。怎么卖?這两條我都买了。”
“哎,哎,這位大叔,你這就不厚道了,总有個先来后到吧,我先来的,当然是卖给我呀。”青年男人不干了。
“年青人,你只是在看,又沒說要买,這两條鱼是我先說买的。”中年男人沉下脸来。
這时刚刚第一個买鲶鱼的大娘领着個管家模样的人急步走来,“太好了,你们還在,陈管事,我就是在這個摊位上买的。”
陈管事指着盆裡的鱼說,“這些鱼我們都要了。”
“那怎么行,這些鱼是我們先看上的。”刚刚吵着的两人站在了同一战线。
那個陈管事很会做人,忙握拳作了個揖,“两位不好意思,我是城南陈府的管家陈二,我們府上老太爷明儿過七十大寿,想讨個好彩头,弄條大鱼回去给他老人家祝寿。你们想啊,人到七十古来稀,多不容易。您二位看看,是不是能通融通融。”
“陈管家,照理說我們的确该先紧着陈老太爷他老人家,只是我們也有难处啊。县丞家的二公子今儿晚上在我們吉福酒楼宴請府城来的贵客,让我們务必弄两個稀罕菜,我也正在找好食材咧,正巧碰上這么好的鱼。”青年男人一脸为难。
那個中年男人也說话了,“别的鱼我不要,你们分,這刀鱼你们买了也不会弄,還是我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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