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長亭外古道邊

作者:坤琳嬸
“如果你們不說,我怎麼知道你們是好人還是壞人呢?”朱由檢收回了目光,盯着楊靜的眼睛。

  “你憑什麼說我們是壞人?”蘇怡氣急敗壞,一臉的委屈樣。

  “你們刺殺的可是朝廷命官,這是殺頭之罪。沒有緣由,我爲什麼不能認定你們是壞人?”

  “他該殺!”楊靜咬着牙,終於繃不住了。畢竟只是一二十歲的小姑娘,心裏受委屈,如何能忍得住。

  “三年前,我們倆的哥哥去劉澤清的老宅附近遊玩,只因爲說了一句在他家門口看到一隻繡花鞋,就被他不分青紅皁白的砍了頭。十三個秀才啊,都是那麼的年輕。只是因爲一句話,就該殺頭嗎?”楊靜哽咽着。

  朱由檢忽然想起歷史書上對劉澤清的一段記載,似乎真有這樣的一件事,當時是十幾個秀才嬉笑諷剌了一下繡花鞋的事,事後劉澤清把這些秀才竟一古腦兒全部殺掉。只是沒想到的是,這兩個姑娘居然和這件事有牽扯。

  “那是劉澤清的外甥強搶民女留下的罪證,我們的哥哥們又沒有『亂』說。就這麼白白的...”蘇怡已經哭得泣不成聲。

  “可恨的劉澤清,在山東一手遮天,我們申訴無門,最後盡然連爹孃都被劉澤清派人害死了。只留下我們兩個逃了出來。兩個無依無靠的小女子,除了加入彌勒教,你讓我們怎麼活?”楊靜梨花帶雨,哭成淚人。

  “跟我說說劉澤清的情況。”

  聊了一上午,朱由檢基本掌握了劉澤清的部隊情況。劉澤清的部隊,主要構成人員都是一些地痞,二流子,混混之類。他發跡於臨清,佔着運河的優勢,就沿着運河一代召集地痞流氓,漕運上的幫派,以及從各地逃跑的散兵遊勇。

  有的人帶兵,越打越強。這是因爲在不斷的戰鬥中,膽小怕事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跑了,最後留下的都是一些悍勇之徒。

  有的人帶兵,越打越弱,情況剛好相反,這種部隊組織不嚴密,容易消耗掉不怕死的士兵,最後只剩下一些戰鬥力弱的人。

  而劉澤清兩者都不是,他的部隊,是見到敵人就跑,見到百姓就搶。有沒有戰鬥力不說,禍害地方的本事絕對是一流的。這支部隊說穿了,就是一支黑社會兵。這樣的兵,隨便別的那個將領都不要,難怪後來江北四鎮投降金兵之後,其他幾個鎮都有出名的將領。唯有劉澤清的部下,沒一個成器的,當奴才都不合格。

  朱由檢看了一下地圖,他忽然明白看劉澤清爲什麼跑到淮安享福去了,就是因爲那裏有個鹽城。劉澤清是衝着鹽場去的,這個人簡直就是個毒瘤,他的部隊是一支不折不扣的垃圾。

  “咱們做個交易吧?”朱由檢盯着楊靜說:“劉澤清我來殺,殺了劉澤清,你們跟彌勒教一刀兩斷。”

  “憑什麼?你憑什麼來管我們?”蘇怡不幹了,這種要求明顯是干涉別人的私事,屬於不可理喻的,這算什麼交易?

  “我想彌勒教是什麼情況,你們比我更瞭解。你們可以好好對比一下彌勒教和劉澤清,誰又比誰好?”

  “我們彌勒教替天行道。”蘇怡不服氣。

  “殺人畫血符嗎?”朱由檢一臉鄙視:“如果你們不同意,劉澤清的事我不會幫忙,你們現在就可以走。”

  “你真的可以殺劉澤清?”楊靜帶着懷疑的目光,要知道自己這夥人已經行刺劉澤清很多次了,從來都沒成功過,還白白犧牲了很多人手。

  “殺不了劉澤清,你們回頭殺我也行。”朱由檢笑着看着兩個小姑娘。

  “好,一言爲定!”楊靜點點頭,反正自己的目標是替家人報仇,參加彌勒教無非就是因爲彌勒教跟劉澤清有樑子。所謂的師父畢竟不是親人,彌勒教裏多的是師父。

  送走了兩個小姑娘,陳圓圓笑着問:“忽悠兩個小姑娘很好玩吧?”

  “這都被你看出來啦。我這是幫她們,免得她們誤入歧途。”

  “哦?那你爲什麼還盯着人家胸脯看?”

  “冤枉!不是我要看的,是他們勾着我看的,你也看到了,我都沒興趣啊。”

  “是嗎?那你看出什麼來了?”

  “嗯?有點壯觀。你第一,她第二。”

  “流氓!”

  太子的車馬已經準備好了,明天就要啓程。

  王承恩在做着最後的準備,有一些事情他還需要再跟朱由檢確認一下。

  “你這次南下,幫助太子穩定朝局是第一要務;第二就是要安頓好那三百個年輕的工匠;第三就是把我要的人全都找到,就是抓,也要先抓到南京去,人到了之後給我傳信,我有安排;第四是組建廠衛,最後纔是把銀子歸入內庫。你明白嗎?”朱由檢還是繼續囉嗦了一下。

  “萬歲爺,那些名單上的人,真的那麼重要嗎?”王承恩不明白,從沒有出過京城的朱由檢是如何知道這些人的。

  “這麼跟你說,那些工匠是我族最大的儀仗;那些名單上的人是我大明覆國的希望;而那六千萬兩銀子是我們做事的本錢。這三者,你認爲哪一樣最輕?”

  “都不輕。老奴覺得,萬歲爺辦的這三件事,沒有一件是輕的,丟一樣我都不夠賠的。”王承恩笑着說:“老奴還是先從簡單的着手吧!我看萬歲爺也擔心銀子飛了,整天睡不着呢。”

  “貧嘴。難道你不擔心銀子?擱在北面總是感覺不安全,還是早點送到南京好。”

  王承恩遠遠的看着太子來了,扯了扯朱由檢的衣角,努努嘴。

  “父皇,兒臣不想離開你。”太子哭着跪在朱由檢的面前。

  “太子長大了,父皇需要你幫我辦一些事情。你可願意?”

  “爲了大明,父皇,我願意。”朱由檢等太子說完,就開始囉嗦一通。

  朱由檢忙了一下午,一直在叮囑太子各種需要注意的事項。兒子要遠行,當父親的自然是擔心,雖然這個朱由檢沒有當父親的經驗,可是腦袋裏的那個崇禎,依然保留着濃濃的父愛。

  王承恩站在一旁,紅着眼圈。他這可是頭一次離開朱由檢身邊去很遠的地方。雖然心裏知道朱由檢的安排是最正確的,可是還是依依不捨。

  “好了,父皇送你們一首歌,當你想起父皇的時候,就唱一唱,我會在北地遙望。”朱由檢說完,從懷裏『摸』出一個排簫,對着嘴脣吹了起來。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壺濁酒盡餘歡今宵別夢寒!”

  “真好聽。”站在遠處的陳圓圓靠着門框,眼睛溼溼的,輕聲說。

  “小姐,旅長怎麼突然會填詞了?這首詞好像比江南的那些文人們寫的要好很多哦。”小玉也沉『迷』在歌聲之中。

  陳圓圓聽小玉這麼一說,回想起往事。以前從沒見過朱由檢寫詩寫詞,沒想到這傢伙還有這麼大的才情,還真是小看他了。

  遠處,太子隨着朱由檢的歌聲,一句一句的慢慢記在心裏。朱由檢愛撫的『摸』着太子的頭髮,輕身跟太子合唱了一遍。

  “父皇,這首歌叫什麼名字?”

  “這首歌叫送別,是送給知己好友的。”朱由檢望着王承恩說。王承恩瞬間忍不住了,悄悄轉過身,用袖子擦掉了掉下的眼淚。

  在開封,還有一羣人也在動身離開。

  有些荒涼的中原大地,失去了往日那勃勃生機。經過多次戰爭的開封城,已經殘破不堪。一些城牆已經坍塌,往日巍峨的城門樓子,已經被大火燒得漆黑,就連開封城的城門,都已經只剩一扇。

  開封城裏的百姓已經所剩無幾,偶爾『露』出的幾個看熱鬧的人,也是兩眼無神,一身補丁。城外的田地大多荒棄,原野上的野草長得比人還高,只有一地的麻雀成羣的『亂』飛。

  “唉!這開封,註定是守不住的。也只有江南,纔有希望。”李巖看到眼前的景象,一聲嘆息。

  “夫君,你真的決定好了,不再後悔?”一位二十多歲,穿着一身紅衣英姿颯爽的女子看了一眼身後的開封城,對騎在馬上的李巖說。

  “這一次我不會再走眼的。相信你夫君吧!”李巖對着開封拜了一下,依依不捨。

  “那也不用帶上全部的身家吧?還是我留在河南,到時候萬一有個什麼事,也好友迴旋的餘地。別忘了,他可是皇上,之前我們是他的死敵。”李巖的妻子紅娘子有點不放心。

  “正因爲他是皇上,他承擔的責任更大於我們。就憑他讓李年帶給我的話,我就認定他了。”

  “那麼多人在他身邊,也不差你一個,你就這樣去,他未必重視你。這人不能上杆子送上門去啊。”紅娘子跑江湖多年,對人情世故瞭如指掌。

  “我族已到生死關頭,我李巖豈能瞻前顧後。要去,我當一馬當先;要死,我自然光明磊落,此志不悔。”

  李巖的身後,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大軍,出了開封城,一路向東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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