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這種小軍閥部隊大多是一盤散沙,並無軍紀和忠誠可言。譚氏兄弟被困於此,難保其他人不會乘機煽風點火製造混『亂』。
“下令,告訴你的手下今晚就別回江南了。老老實實待在這周圍。”朱由檢用火銃抵住譚文的下巴,『逼』着他下軍令。
譚文雙手顫抖,他知道如果不照做會立刻死。皇帝手上的武器太恐怖了,這種火銃他從未見過,居然可以不用火繩就能擊發。
譚文之所以這麼大膽子,不是他沒考慮過火銃的事,只是他理解的火銃都必須要用點火繩的。
好在譚文的部下能人很少,大家想象力同樣匱乏。他們之中瞭解事情真相的很少,譚文也不可能在事情沒成之前就大張旗鼓地對人說他想劫持皇帝。
一個瞭解真相的張前鋒只是一個低級軍官,影響力不大。
這一夜平安無事,倒是從江對岸送了不少好喫的。朱由檢也不客氣,對着一隻燒雞大快朵頤。
“來,忙了一天了你也喫點肉吧。”朱由檢把自己喫剩下的雞骨頭和雞屁股推到譚文的面前,努了努嘴。
譚文倔強地扭過頭,卻難掩肚中的飢餓,一陣咕咕嚕嚕的聲音從肚子裏傳來。他從未想過燒雞會這麼香。
“朕賞賜於你,難道你要抗旨嗎?”朱由檢假裝生氣了。
抗旨不尊,那是殺頭的大罪。譚文不敢違抗了,開始拿起骨頭啃了起來。就是那塊雞屁股,他也吃了個精光。
如此平安地過了一天兩夜,朱由檢都不敢走出船艙一步,也把譚氏三兄弟關在船艙一起守着。算算時間,朱由檢估計黨守素也該來了。
當第三天的太陽從長江下游的江面上冒出的時候,北岸的山頭有一隊明軍裝束的士兵衝下了山坡。
“皇上,黨守素來了。”紀彪興奮地過來彙報,他光是從旗子就能看出來,過來的明軍起碼有三千人。
“讓所有人戒備。”朱由檢冷冷地說完,然後繼續用火銃頂着譚文的腦門說:“讓你的手下也做好戒備,等會聽我命令行事。”
譚文一愣,外面的情況他也看到了,來的人他確定不是自己的手下。從皇帝身邊的侍衛表情來看,應該是皇帝的救兵不假,可是爲什麼皇帝反而會緊張呢?
黨守素帶着人靠近了江邊,紀彪就站在船頭,很嚴肅地攔住了他們。
“總司令有令:黨將軍一人上船即可。餘者就地停下。”紀彪表情很冷漠,帶着不容置疑的表情,他身後大船上的船伕已經就位,有隨時可以開船走的架勢。
黨守素楞了一下,便問:“將令何在?”
“在這。”紀彪扔出一個絲絹拋向黨守素。
黨守素打開,上面只蓋着有一方印,顯然命令是真實的。他二話沒說,解下自己的佩刀遞給身邊人,然後大踏步跟着紀彪上了船。
這一幕,一點不拉地落在譚文的眼裏。當譚文看到黨守素的行爲,他失望地閉上眼睛。譚文明白了一件事:自己敗得一點都不怨,皇帝不是他能對付得了的。
三峽航道上最大的勢力被收編了,其他小勢力根本不堪一擊。剩下的就是如何把各處的“號子頭”整合到一起了。
十天之後,當第一批水師戰船安全通過夔門抵達奉節的時候,張達中急匆匆的走下了船,他帶着夷陵抽調的近二十名官員一起上了岸。
“啓稟萬歲,微臣帶領着二十艘戰船已經順利抵達夔州了。”張達中自從去年有幸見到天顏之後就官運亨通了,夷陵正式脫離荊州府改制夷陵府,成爲朱由檢從南京轉運物資進石柱的一個重要轉運地。
從後世的經驗來看,荊州的地位慢慢下降,只能成爲一個糧產地,而夷陵的地位凸顯,成爲扼守進出四川的咽喉重鎮。這個時候升級夷陵爲府制是很有必要的。
加上夷陵這些年受到戰爭的破壞畢竟小,所以潛力非常巨大。張達中這個新任的知府也就跟着水漲船高,成爲湖北的重要官員。
“張愛卿,朕有一件重要事情想交給你,不知道你敢不敢接?”朱由檢盯着張達中說。
“皇上儘管吩咐,臣必定竭盡所能爲皇上辦差。”張達中挺高興,只要聽到朱由檢要吩咐事,那就說明他又要升官了。
“朕要撤你的官,讓你老當船老大。”朱由檢微微一笑。
“啊!”張達中嚇得一哆嗦,他飛快的思索着,是不是自己做錯什麼事了呢?左思右想,他就是沒想出自己有什麼錯。
“你別緊張。朕要把三峽航道上的這些船幫和川號子們都組織起來成立一個類似於漕運的機構,讓你來擔任航運督辦。”
朱由檢估計現在直接拋出船運公司的招牌,張達中不一定能理解。他只能舉例漕運的例子來說服張達中。
張達中一聽心裏高興壞了,光是歷朝的漕運總督都是侍郎一級的官員來擔任的,比如當朝兵部尚書史可法,就曾擔任過漕運總督。
這是一個肥差啊!
“你這個督辦是沒有品階的哦!”朱由檢轉臉就說了一句讓張達中喪氣的話。
“微臣需要做什麼?”張達中不解,既然是皇上交代的督辦,爲什麼又沒有品級呢?
朱由檢現在又不能說給國企的官員們安一個品級,他還沒有精力對大明朝政的制度做大改制,只能先把單位建立起來再說。
“帶着這些人完成好朝廷交予的任務,同時要保證三峽航道的暢通,讓民間的船運不能斷。”朱由檢指了指外面,那裏跪着近百十個川號子。
“微臣願意做。”張達中想了一下,這事他在夷陵知府任上也接觸過,算是瞭解一些基本的情況。
“付老爹,你來跟張大人說說情況。”朱由檢因爲有付老漢交代的第一手資料,才能把這些“號子頭”控制在自己的手裏。
“張大人,三峽航道上共有號子頭近三百人,縴夫七千多人......”
等付老漢說完,朱由檢見張達中興趣不大,他估計張達中是小看了這點人數,當做是普通百姓來看待了。
“張愛卿,朕的要求是你要確保這些人的喫喝拉撒睡,他們都是你手下的兵哦。”
“兵?”張達中更不解了,他感覺自己怎麼越聽越糊塗了。
“朕要成立一個公司,名字叫“民生船運公司”你就是這個公司的第一任督辦。”
“公司?”張達中更懵了,他完全不知道這個什麼“公司”是什麼。
朱由檢一看,簡直是雞同鴨講,他也懶得廢話了。如果大明所有的事情都要他一個人來一點點教,恐怕得累死。
“過半個月會有人來跟你細說的。”朱由檢想了一下,大概只能讓九兒派兩個人過來幫忙了。
民生輪船公司在後世可是響噹噹的愛國企業,它本身就是川渝本地的企業,又在抗日戰爭中立下奇功。
朱由檢想在這三峽航運上成立一個同樣名字的企業,既是帶着期望,也是想延續民生公司這個名字。
(1938年秋,盧作孚領導民生公司組織指揮宜昌大撤退,用40天時間搶運150萬餘人、物資100萬餘噸,挽救了抗戰時期整個中國的民族工業。)
像盧作孚這樣的人,是應該被每一箇中國人銘記在心的。朱由檢不奢望能在四十天內轉運一百五十萬人和百萬噸物資,但是他希望三峽航道能再一次暢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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