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八章 洪承疇斷尾保活路
這個理由再簡單不過了,明軍那邊不收剪了辮子的人頭。而留辮子意味着必須賣命,而剪辮子還有一線生機。洪承疇又沒有下令要砍不留辮子的腦袋。
天亮了,整個僞軍的防線全線崩潰,所有還在死扛的僞軍和韃子軍都在驚慌失措地朝天津衛城裏逃跑。
一羣羣的明顯是新剪掉辮子的漢子三五成羣地窩在一起,小心翼翼地看着休整了一夜的明軍在佔領陣地。
朱由檢走到陣地上,屍體並不見太多,但是倒在塹壕裏餓得暈倒的人不少。特別是那些一看就是百姓的人,他們的眼神流露出一種爲了活下去而特有的期盼。也是希望能得到明軍承認的一種表情。
“運糧的隊伍快到了嗎?”朱由檢紅着眼圈大聲問。
“還有十五里,很快就到。”一個文官大聲回答。
“你們聽到了嗎?再堅持一個時辰,喫得馬上就送過來了。”朱由檢帶着嘶啞的聲音吼着。就在他的身邊,兩個暈倒的年輕人聽了他的話想要站起來,可是接連試了幾次也沒成功。
“皇上,此戰大勝,光俘虜就抓了五萬。”劉體純小跑着過來彙報。
“贏是贏了,可是算不上大勝。騎師的人正在看守俘虜,而你和袁宗第的兩個軍幾乎已經喪失戰力了。看看這遍地餓暈的百姓,我們根本沒有餘力去追擊洪承疇。”李巖說。
“洪承疇這人能把每一種後果和每一步棋都計算出來。就連他的失敗,他都能想出退路。如果不是因爲郝搖旗部已經和他的敗軍接戰了,那麼洪承疇一定會帶人重新返回京城。我們所有的計劃必將功虧一簣。”朱由檢感到心累,他是真的開始有些畏懼這個洪瘋子了。
“怕是第八軍一個軍未必能攔得住洪承疇,洪承疇手上還握有近十萬兵馬。”李巖表情沒那麼興奮,他要始終保持清醒。
“洪承疇爲什麼會這麼快就撤了?”鄭成功問。
“兵敗如山倒,洪瘋子深知這個道理。如果他還再堅持一天,恐怕他能帶走的軍隊只會更少。”劉體純說。
“未必!實際上昨天一夜,我們手中的百姓已經不能再戰了。恐怕洪承疇是不瞭解騎師到底來了多少人,而我軍的增援部隊人數是超過了一個師的兵力的,還是清一色的騎兵。”李巖說。
……
洪承疇恰好也在思考這個事情。
按照慣例,明軍爲了救援危機中的劉體純部,率先派出騎兵這是戰術手段。但是他不相信明軍的援軍只有騎兵,洪承疇認爲後續一定會有大量步兵跟進的。
所以,洪承疇只能趕緊收縮兵力,否則他在天津衛的戰爭就會被明軍反拖。如果明軍反過來佔據戰局,那麼該擔心糧草的就是他洪承疇了。
退一萬步講,就算他面臨的糧草問題比明軍小,但是時間是不站在他的一方的。洪承疇如果再把主力跟明軍耗在天津衛,他洪承疇打不贏的。
洪承疇很果斷地選擇撤退,先撤進天津衛補充整頓一下,而下一步,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趕緊回京城。
如果說靜安的戰鬥只是洪承疇戰術的一場演練,那麼京城就是他施展的主戰場。雖然此戰沒有給予明軍大的打擊,也沒有穩住戰局,但是他洪承疇依舊還有退路。
洪瘋子心裏想象着,如果全京城被他挾持在手中,恐怕大明崇禎皇帝只能乖乖地任由他開價了。想到這裏,洪承疇嘴角有些微微一笑。
“大帥,明軍第八軍已經在城北和孟喬芳部作戰。”佟養甲緊緊跟隨洪承疇,儼然是洪大帥的左右手,憑他對洪承疇的瞭解,現在洪承疇肯定是需要挑一個替死鬼來斷後的,而孟喬芳恰好已經和郝搖旗接戰了,那就輪不到他佟養甲幹這事。
“寧大人,本官打算派你和佟將軍帶人先回京城,你看能不能辛苦一躺?”洪承疇說。
佟養甲心裏暗喜,天津衛到京城一百多里路,大軍最少需要走三天。這也是洪承疇帶着大軍來天津衛補給的原因。
寧完我卻有些不想回京城,尤其是和佟養甲一起。他現在看到佟養甲心裏就有些翻噁心,一陣陣的想吐。佟養甲生喫活人心的事情早就傳遍全軍,大家都有些排斥。論誰也不愛和喫人肉的畜生走一起。
但是,這也是一個機會。按照寧完我的猜測,洪承疇這是計劃派佟養甲來監視自己。他寧完我部現在的兵額最足,派他去是想搶佔京城的。
但是洪承疇不放心寧完我啊!所以派佟養甲跟着監視他。這個事寧完我還必須同意,如果不答應豈不引起洪承疇疑心。
“大帥吩咐的事,下官在所不辭!”寧完我沒有多想,趕緊應承下來。
洪承疇眼神裏一絲喜悅輕輕閃過,他覺得寧完我應該還沒有動別的心思。
“那佟大人就帶點騎兵去吧,這樣行軍速度快。”洪承疇計算過,佟養甲部一直作戰有些疲憊,速度快不起來。既然寧完我還能靠得住,那麼佟養甲就不需要太多人,還是先休整一兩天再說。
前文說過,天津衛其實是三衛,孟喬芳部和郝搖旗接戰不是天津中衛,實際上是天津左衛。
如同李巖的猜想,郝搖旗部也沒能按時抵達天津中衛城下,因爲長途跋涉的原因,被僞軍堵在左衛城下。
郝搖旗遇到的難題是一樣的,孟喬芳派了許多百姓登城,明軍火力完全發揮不出來。
“大帥,我這去京城,要不要帶一些刁民一起?”佟養甲在戰場上用百姓用上癮了,他舔着臉問洪承疇。
“不行,你們要用最快速度趕回京城,不能讓這些賤民耽誤了腳程。”洪承疇直接拒絕了。
開玩笑,他自己現在只想趕緊回京城,多耽誤一天就有可能被明軍咬上,哪裏還會同意先頭部隊慢吞吞地行軍
寧完我豎起耳朵聽到洪承疇的話,心裏的緊張和擔憂總算沒有了。他可不想佟養甲在路上玩一出活挖人心,寧完我的老心臟有些受不了。他寧完我好不容易把野人女真教化成文明制度,現在自己身邊有蹦出來一個畜生,太噁心了。
等寧完我帶着隊伍動身,他就故意避開佟養甲,不願意和畜生走一起。
而一個年輕的小校正遠遠地看着寧完我,小校覺得寧完我的表情和行爲已經具備了他可以出手的時機了。
這個小校就是姚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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