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鐵刀衛
不過有些事,自己做起來也是越來越順手了。
僅僅是半年前,自己遇到黑刀匠時,還需要全力以赴,才能勉強不被殺死。
如今只是一個照面,自己便能將他斬於刀下。
原來這半年來,自己也悄悄變強了許多。
盯着地上的屍體,楊良在其身上搜了一通,卻並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只是找到了一些散碎銀兩。
大概在一刀仙團伙內部,這神祕雕像也不是誰都有資格擁有的。
本着賊不走空的原則,楊良將這銀子收入囊中,看着地上的屍體,他又有了別的想法。
天亮之後,街道上的晨霧漸漸散去。因爲萍洲地處北方,所以比其他地方冷得更早一些。
馬老三的工作很簡單,便是趕在天亮之前,把府衙前的街道清掃一遍。
萍洲是一座大城市,來往的客商不少,這些人往往以騾馬等大型牲畜作爲交通工具,而本地人民風彪悍,也沒有不要隨地大小便的覺悟。
簡而言之,馬老三是個拾糞的。
若是府衙裏的老爺們清早起來,看到街上滿是糞便,心情自然不太美麗。
馬老三揹着糞筐,口中哼着小曲,他年紀不大,也不過才五十歲左右,因爲早起早睡的緣故,身體一直以來也算康健。
忽然,他抽了抽鼻子,嗅到一股異樣的味道。他順着氣味擡起頭來,視線慢慢看過去,整個人忽然僵硬在原地。
府衙的大門前掛着一具屍體,雙腳懸空,血從體內流出,已經僵固,衣服上浸滿黑褐色的血。
在府衙的大門上,還用黑血寫着六個大字:
【沛然誰能御之】
“啊!”
過了好久,馬老三才歇斯底里發出一道尖叫。
清早,萍洲知府韓水遠從睡夢中醒來,在下人的伺候下潔面漱口,緩過神來之後,才慢悠悠來到了府衙的刑房。
一具屍體擺在那裏,身上蓋着白布,空氣中有一股血腥的味道。
韓水遠輕咳了一聲,諸人都停下手頭的工作,向其行禮。
“啓稟大人,已經驗明正身,正是我們通緝的黑刀匠,原名孫強,是一刀仙一夥的匪徒。”仵作道。
“他怎麼被人殺了呢?”韓水遠悠悠道。
“從背後出手,一刀斃命,刀上應該淬有劇毒,根據屬下判斷,應該是一柄一尺長短的短刀。”仵作道。
“嗯?”
韓水遠低頭看了一眼,道:“莫非是他們起了內訌?”
“這黑刀匠在府衙的懸賞是二百兩白銀,放着錢不要,應該是殺人者的身份也有些見不得光。”
“算了,無非是一個亡命之徒,死了也就死了。”
韓水遠懶得動腦子,他擺擺手道:“把這件事公佈出去,也是一件除惡揚善的好事。”
他又轉過身來,看到那拓下來的六個血字,忍不住眼前一亮:
“好字,莫非殺人者還是本屆趕考的學子?”
“大人,現在考試已經結束,這考題也不是什麼祕密。”師爺在一旁道。
“考試之前也不是什麼祕密吶。”韓水遠白了一眼:“但有這手好字的怕是不常見吧。”
“大人高見。”
韓水遠站在字前,手中描描畫畫,揣測這字中的勁力和呼吸。
“好字,好字,字中頗有殺意吶。”
衆人爲了奉承韓水遠,也圍在字前,不住讚歎。
“聽說這黑刀匠驍勇善戰得很,我們捉了他幾次都被他溜了。”
“依我看這字與大人相比,還差得遠吶。”
“當年京城的書法天才,鐵鉤銀劃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這時,背後的驗屍臺上響起沙沙的摩擦聲,大家沉入書法的討論中,都沒有注意到。
過了一陣,韓水遠下意識轉過身來,忽然發現,原先已經涼透的黑刀匠赤着身子站了起來,身上的白布落在了地上。
“啊!”
這一聲尖叫打破了清晨的沉默。
這時,一道黑影竄了出來,他腰上的佩刀出鞘,空氣中一道雪亮的白,衝着黑刀匠的人頭重重落下。
咔嚓。
一顆人頭落在地上,過了一會兒,黑刀匠的身體噗通一聲倒地。
過了一會兒,韓水遠纔回過神來,發現這拔刀之人自己並不認識。
對方三十歲左右年紀,身穿黑色錦衣,面龐堅毅,身上一股煞氣。
“鐵刀衛周童,奉了上峯之命,特意來萍洲緝捕一刀仙。”
“好好好。”
韓水遠已經鎮定下來,他也是從京城來的官員,聽說過這支神祕的刀衛。
他們只受陛下差遣,乃是官上之官。
既然他們願意管一刀仙一夥的爛攤子,便交給他們去做好了。
府學內,主考官呂春聲正在審閱這一批考生的卷子。
他坐在太師椅上,岸上擺着幾樣點心,以及一盤剝了皮的脆李。
在京城之人的眼裏,萍洲是苦地方,乃是大家印象中的不毛之地。
到了秋天,這裏的時令水果,也就只剩下一些李啊桃啊什麼的。
“果然是苦寒之地,喫得和文章一樣鄙陋。”
對於這處地方,他滿眼都是瞧不起,而朝廷對於這裏,也談不上重視。
這次朝廷派自己來做主考官,可是美事一件,自己趁機撈上一筆,應該沒有人會說什麼。
想起那些白花花的銀子,以及那些女子白花花的臂膊,呂春聲就覺得心猿意馬。
昨夜剛被兩個美嬌娘服侍過,現在他的大腿還有些發酸,眼窩有些發黑。
呂春聲撿起桌上的卷子,這次的解元、亞元,都要由他手中點出。
看到第一封答卷,上面第一行內容裏藏着四個字:煙雨生平……
再拿起第二封答卷,同樣有四個字:煙雨生平……
果然如此吶,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也沒有人能真正的保住祕密。
而這四個字的暗語,呂春聲也賣了不止一份。
一份一萬兩,十份便是十萬兩,便是被人問起來,自己也可以一句話懟回去:
【你是不是與別人說過】
縱然這些人沒有考中解元,能考一個舉人,免一些賦稅,已經是祖上燒高香了。
呂春聲暗暗佩服自己的機智,現在只要自己隨意點一個頭名也就是了。
他簡單地翻了一遍,最後撿了一封字寫得比較順眼的。
頭名的卷子自己還要封存以後,交給陛下帶回去,若是做得忒不像話,說出去也不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