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公堂之上
“啓稟大人,當時大約是巳時初,小的在武威門前當值,見一隊人馳馬而來,小的按照慣例攔住他們,他們自稱是戎人,不必守大盛朝的規矩。”
楊良點點頭,道:“帶被告。”
拓跋拖一行人被帶上堂來,拓跋拖看到如此聲勢,心中有些發怵。
又想到楊良對自己說過的話,心中多少有了些底氣,他拱了拱手,按照大盛朝的禮儀行禮:
“北戎拓跋拖,見過大人。”
楊良道:“拓跋殿下是北地的王子,不能等閒視之,來人吶,與殿下備座。”
有人搬了一把椅子過來,將其放在大堂上,拓跋拖大搖大擺地坐下,心中更加信了楊良的話。
看來今日的事不過是走一個過場,給大盛的百姓一個交代。
唉,也不知道大盛朝的官員爲何總喜歡做這樣的把戲。
既然如此,自己就陪着他們演一場戲吧。
“申小曲,你可認得眼前這人?”楊良問道。
申小曲看了拓跋拖一眼,道:“大人,就是他當街馳馬,衝撞行人,還要闖門而出。”
楊良又轉向拓跋拖,道:“拓跋殿下,他說的可是實情。”
“不錯。”拓跋拖大大咧咧道,“我們戎人縱馬馳騁,乃是天性,怎麼到了你們大盛,連馬都不能騎了嘛?”
“也就是說,你對自己所犯的罪行供認不諱了。”
楊良一拍驚堂木,道:“來人吶,當街馳馬,衝撞城門該當何罪?”
一旁負責記錄的書吏站起身來,道:“啓稟大人,按照大盛律例,當街馳馬要受鞭刑,而衝撞城門更是大罪,輕則戴枷示衆,重的話是要砍頭的。”
“大膽!”
拓跋拖騰地一下站了起來,道:“伱敢!”
一旁的玉漱公主和福王殿下也吃了一驚。
難道楊良想拿這件事小事開刀,摁住拓跋於抽一頓鞭子不成。
楊良擺擺手:“拓跋殿下少安毋躁,這些都是大盛朝的律法,無論王公貴族還是平民百姓,犯了罪都是要受罰的。
不過,律法無情人有情,殿下畢竟是客人,我們也不能怠慢了貴客。”
他轉向剛剛那書吏,道:“難道就沒有其他贖罪的法子?”
書吏沉思片刻道:“的確有個法子,可以以銀代罰。若是犯罪之人所犯罪過不重,可以捐一筆銀子,收歸國庫,免掉刑罰。”
楊良眼前一亮:“合該如此。”
他頓了頓後,清了清嗓子道:“拓跋殿下當街馳馬,擾亂行人,爲律法所不容,念你是初犯,便改爲罰銀一百兩,免除其他責罰。
至於衝撞城門,只有其言並無其行,這件事就一筆勾銷了。”
玉漱和福王殿下聽得頻頻點頭,如此判決最好,既保全了大盛朝的面子,也照顧了拓跋拖的情緒,可以說兩全其美。
玉漱公主看向楊良的眼神又多了幾分讚賞,狀元郎很會做人嘛,說不得,他已經想到了萬全之策,可以妥善地解決這件事。
拓跋拖也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我還以爲會怎樣呢,原來就是這樣唉。
看來大盛朝也只是虛張聲勢,並不敢真的對自己動手。
一百兩銀子對他而言根本不算什麼,他立刻讓人給了銀子。
這時,旁聽的百姓已經完全炸了鍋。
“那狀元郎派頭搞得很大,最後的結果依舊一模一樣,根本不敢對戎人動手,只罰了一百兩。”
“一百兩,對於戎人來說,簡直是九牛一毛。”
“依我看,連一根毛都算不上,大盛朝的官員都完了,都患上了恐戎症。”
“如果換作是我,一定咔嚓一聲,將這戎人砍了腦袋。”
能擠進衙門的人並不多,審判剛剛有了結果,便有人第一時間把消息傳遞了出去。
街上擠滿了人,此時亂糟糟一片,更是有人忍不住破口大罵。
都察院所在的大街,是京城衙門集中的地盤,有不少官員都關注着這件案子。
看到這一幕,大家紛紛搖頭,暗暗佩服自己的深謀遠慮。
“我早已想到了,肯定是會這樣。”
“無論他怎麼審,最後都得把自己陷進去。”
“年輕吶!”
而衙門中,還有不少鄰國的王孫,看到這一幕,也是暗自嘀嘀咕咕。
大盛朝的態度似強實弱,或許,大盛朝這隻龐然大物,已經沒有了坐鎮中原的資格。
他就像一頭漸漸老去的猛獸,肌肉漸漸變得無力,牙齒也不再鋒利,關節慢慢老化。
楊良依舊穩坐在公堂上,揮揮手,讓人把申小曲帶了下去。
“帶證人!”
一隊人由後堂帶了上來,他們不是別個,正是鳳鳴樓的一撥人。
鴇母顫顫巍巍,她平時迎來送往,也算是見多識廣,可哪裏見過這種場面。
剛上得堂來,便覺得膝蓋發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道:“參見大人。”
“莫要多禮,本官問你,你是什麼人?”楊良道。
看到福王殿下時,鴇母心中才有了一絲底氣,她跪在地上,挺直了脊背,道:“啓稟大人,民女名叫孫菜花,乃是鳳鳴樓的管事,今年三十三歲,家住槐西安平縣……”
“好啦好啦,本官指給你看,你可認得堂上這人。”
孫菜花悄悄打量了拓跋拖一眼,迎接她的是一張兇惡的面孔。
她嚇得忙低下頭,道:“民女認得,那一夜,他在鳳鳴樓中,打死了福王的公子。”
“哼!”
拓跋拖重重冷哼一聲。
“拓跋殿下,你可認罪?”楊良道。
“好漢做事好漢當,本殿下敢作敢當……”
“且慢。”
拓跋於忽然開口,打斷了拓跋拖的話,他直視着楊良道:“我們殿下沒有犯罪,又認得什麼罪。”
“哦?”楊良好奇道,“如此說來,你是不承認殺過人了?”
“殺入是有,但不是故意,而是失手,況且,還是那人主動攻擊我家殿下,我家殿下一再忍讓,不得已纔出手。”
楊良眯起眼睛,瞧向了鴇母,道:“他說的可是實情?”
鴇母皺起眉頭,道:“我,我記不清了。”
拓跋於心中一喜,道:“大人該當秉公辦案,這證人既然記不清當夜發生的事,何以指證我家殿下是殺人兇手。她一件事記不清楚,就有可能件件都記不清。”
“說得也有道理。”
楊良點點頭,道:“孫菜花,你好好回憶一下當時發生的事情,是誰先動的手,是故意還是失手,這可是此案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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