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晚飯
離開大世界,蘇易沒有直接回家。
他在家附近的富迪超市採購。
其一,是無根竹筍需要花盆;其二,則是爲禍犬採購獸糧。
玄獸雖是規則所化,卻也是血肉之軀,獸是鐵糧是鋼,一頓不喫同樣餓得慌。
“就這個吧,物美價廉。”
在貨架邊駐足許久,蘇易猶豫再三,沒有選擇天柱或者燭照的品牌獸糧,而是個名不見經傳的雜牌獸糧。
至於包含有異獸血肉的高端獸糧,他就像路過健身房時從不敢與門口店員四目交接一樣,一眼沒看。
——沒辦法,只要用錢能解決的事情,蘇易是一個也解決不了。
感覺到大椿之匣中傳來的哀怨情緒,他面色如常,藉助精神聯繫,悄無聲息地給禍犬畫起大餅:咱們現在是草創階段,資金緊張,只能先苦一苦你了……放心,以後發達了,你就是元老,有我一碗飯喫,就有你一個碗刷。
大椿之匣中,哀怨情緒更重了。
“喫什麼呢?”
禍犬的獸糧問題解決,蘇易自己還餓着肚子,於是考慮,是外面喫,還是自己做?
兩世爲人,單身多年,他還是有點手藝傍身的,拿手好菜有紅燒牛肉,鮮蝦魚板,老壇酸菜等等。
但蘇易太困太累,於是決定揮霍一把,買了份燒鵝飯,一咬牙一跺腳,甚至還額外加了個煎蛋。
……
回家。
將無根竹種進花盆,又祭祀了五臟廟,蘇易倒頭就睡。
這一覺極沉,連夢都少有,意識裏是深不見底的黑,簡直像是倒斃在了牀上。
他太累了!
一覺就睡到晚上六點。
蘇易半睡半醒,簡單翻個身,就準備和周公再續前緣,卻被手機震動破壞了好事。
“誰啊?”
他沒好氣地應道,火氣很大。
“出來喫飯。”聽筒中,是李庚生的大嗓門,和蘇易不同,他跟喝了紅牛似的,精神奕奕。
“不餓。”某人還在起牀氣中,沒好氣道。
“喫肉蟹煲,燕趙也來,”李庚生是懂說話的藝術的,重要的話放在最後面,“——我請客。”
“把我當什麼人了?”蘇易聞言大怒,他的人生信條,向來就“威武不能屈,貧賤不能移”,“我是貪那點小便宜的人嗎?說,地點在哪?”
“……”李庚生沉默幾秒,報了地址。
“那伱們得等我一會,我還沒起牀。”蘇易一個鯉魚打挺,但沒挺起來,又有些狐疑,“李庚生,無事獻殷勤,你小子不會藏着什麼見不得人的盤算吧?”
“切,”李庚生不屑輕哼,“你要錢沒錢,要色……好吧,有那麼一丁點的色,我能圖你什麼?只不過,咱們仨都進了通幽小徑,可以交流一下心得,互通有無。你快點,我和燕趙都快到了。”
“我儘快。”掛斷電話,蘇易面露了然。
互通有無,只是“官方說法”。
李庚生這小子將自己視作“生平大敵”,顯然並不滿足於自己講述的大體思路,還想獲知更多細節,做到知己知彼。
蘇易聳聳肩,一臉無可奈何:雖然,自己一向不稀得自我吹噓,但人家都誠心誠意地發問了,他就大發慈悲地爲其解惑一番吧。
洗漱中。
又一通電話打來。
蘇易視線餘光瞥了一眼,居然是李澹雅。
——不愧是姐弟,連找自己的時機都是心有靈犀。
“澹雅姐,有事嗎?”他刷着牙,開着外放,口齒不清地道。
“什麼聲音?你在做什麼呢?”李澹雅的聲音響起,好聽,但咋咋乎乎的。
蘇易咕嚕咕嚕吐出一口水,笑着道,“您撥打的用戶正在刷牙中——你弟約了我喫飯,正準備出門呢。”
“喫飯?正好,我們也沒喫……”李澹雅一愣,蹭飯蹭得是心安理得,“地點在哪?我們馬上過去。”
蘇易嘴角抽搐一下,報了地點。
“好,今晚一起喫飯,順便聊聊你的造物。”李澹雅順嘴詢問,“你的靈感,現在到什麼階段了?”
“差不多了,正準備彙報呢。”蘇易咧嘴一笑。
“什麼?”李澹雅一呆,懷疑地道,“這麼快?小子,可不能糊弄我……”
“真的差不多了,見面再詳說。”蘇易抹了把臉,笑着道。
掛斷電話,他琢磨出味來,有些疑惑。
“我們?澹雅姐不是一個人?是和誰在一起?”
……
很快,蘇易的疑惑就解開了。
那是個短髮齊耳的少女,戴着巨大的黑框眼鏡,衣服也寬大保守,但卻掩蓋不住其嬌俏容貌和婀娜曲線,倒是形成某種反襯,一眼就不普通,再看簡直驚豔。
“楚楚,‘楚楚動人’那個楚楚。”李澹雅嫣然一笑,巧笑倩兮,“怎麼樣?是不是名副其實?”
頭戴式耳機掛在脖子上,和雪白的鎖骨交相輝映,她同樣散發着青春的活力和別樣的魅力。
“和澹雅姐一樣,名字美,人更美。”蘇易趕緊捧場。
李庚生、燕趙互看一眼,都是一臉鄙夷。
而蘇易又看一眼二人,由衷感慨:歲月真是把豬飼料,同班同學還都是羣板上釘釘的少女,學姐們一個個就出落得胸中有丘壑了。嗯,還是學姐更香!
……
四人雅座上,一邊坐着李澹雅和楚楚,另一邊則是李庚生和燕趙,至於蘇易,則只能加個板凳坐側面。
而兩位少女着實顯眼,鮮明出衆像是黑夜裏的螢火蟲,不時引來窺視的目光。
“早知道你們來,我就包個包廂了。”李庚生忍不住抱怨,“姐,能不能別搞突然襲擊?”
李澹雅雙眼一瞪,那不怒自威的神情,頗得“重案組之虎”的精髓:“你在教我做事?”
“不敢,不敢。”李庚生碰了個軟釘子,一臉訕訕。
還好,服務員及時上菜,恰好緩解了這尷尬的氣氛。
“邊喫邊說。”蘇易拆開筷子,主動招呼。
他不止是打圓場,也是真餓了,都快七點了,他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姐,喫根蟹腿。”李庚生大獻殷勤。
“我有手,自己夾就行。”李澹雅不喫糖衣炮彈那一套,喫着美食,不忘關心自家弟弟的學業,“今天入通幽小徑,有什麼收穫?”
說起這個,李庚生當即變了臉色。
“收穫有是有,但不多,”他面有悻悻,指着蘇易道,“還是問他吧,這小子收穫最大。”
李澹雅聞言,柳眉微蹙,心道這弟弟是越來越沒志氣了,就想拿筷子敲對方的頭。
但李庚生下一句話,令她動作一僵,呆在原地。
“蘇易到了幽篁。”
“幽篁?”
李澹雅、楚楚齊齊失聲。
“我聽說,幽篁只是傳說。”黑框眼鏡下,楚楚的眼睛瞪得老大。
“現在不是了……”李庚生聳聳肩,“蘇易,說說經過吧。”
兩少女望向蘇易,連嘴上的動作都慢了幾分。
“進入通幽小徑後,我最先遇上的,是浪載千陽……”
蘇易點點頭,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將自身經歷娓娓道來。
他沒有任何誇大,也沒什麼修辭手法,純粹是白描,儘量客觀。當然了,“加錢居士”和“挖坑盜筍”這些無用細節,蘇易就省略了。
饒是如此,兩少女也聽得心馳神往,眼神中異彩漣漣。
“澹雅,”楚楚湊近李澹雅,低聲道,“我算明白,你爲何說這小學弟不遜於柳依晴了。”
李澹雅聞言,不禁有些汗顏,她當然不能說當時是死鴨子嘴硬,笑着道:“那是當然,我李澹雅什麼時候看走眼過?”
蘇易也隱約聽到兩人的交談,猜到一些事情,又道:“澹雅姐,關於那頭玄獸,我已經……”
“先等等,”卻見李澹雅一揮手,打斷了他,“這個不急,現在人多眼雜,咱們喫宵夜的時候再說。”
“喫宵夜?”
李庚生聞言,瞪大了眼睛:嘴裏還喫着晚餐,眼睛已經盯着宵夜了?難怪覺得,老姐的腿最近是一天比一天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