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金人,龍頭,封禪書
“雖然不能百分百確定,但在王朝剪影中,應該有‘氣數恆定’的隱藏規則。”張伐山皺着眉,解釋道,“當真龍天子被殺死,氣數四散,其餘藩王則會化龍,實力大幅提升。”
蘇易恍然大悟,接着眼神一凜:“換句話說,有人在‘王朝盛世’中,就直接殺死了真龍天子?”
“恐怕是這樣了。”張伐山點點頭。
蘇易不禁咋舌。
在“王朝盛世”中,真龍天子是何等實力,僅僅是經過時的管中窺豹,他也能看得出來。不管那夥是什麼人,能在王朝盛世中殺死真龍天子,其實力威勢深不可測!
敬而遠之,是最正確的選擇。
只是,蘇易回頭看了一眼,依舊滿腹疑竇:究竟發生了什麼?
但很快,他沒空多想了。
身後,有尖嘯滔天!
【滅絕矛雨】和【氣候之球】,兩大羣體組合技襲來,如同海面上突如其來的毀滅風暴,聲勢浩大,摧枯拉朽。
蘇易回頭看一眼,發現猛卒和儒衫中,竟隱約也出現怒鴞將,靈龜相的雛形,在“轉化”之中。
顯然,這也是中央朝廷覆滅後,氣數引來的變化。
氣數之道,實在匪夷所思!
蘇易心中感慨,對邪煞厄犬的轉生又多了幾許期待。
“學長,先走一步……”
接着,他當機立斷,邪煞厄犬再化“噴氣”形態,伴隨兩隻手臂湮滅,以超塵逐電之勢奔出。
僅是一剎,此處僅餘兩道消失於天際的血色軌跡,以及蕭瑟的風,以及張伐山。
“……”張伐山嘴角抽搐,很想罵娘。
……
半個鐘頭後。
銅甲行屍在飛快奔跑,身後是煙塵滾滾。
張伐山一擡頭,則看到了邪煞厄犬。
他卻忍不住皺眉,低聲嘟囔:“還沒到王朝末年呢,以這裏爲戰場?你小子喫得消嗎……”
前方,邪煞厄犬已然脫離了“鐵血鑄兵”的形態,迴歸最初模樣。不止如此,它上方的生殺麟雀也並非虐殺相,而是誅戮相。
也是這個緣故,張伐山知道,這裏是蘇易選定的戰場。
但,他覺得,對方明顯託大了。
雖然越過了兩處界限,但距離王朝末年還遠,齊蟒的軍隊戰力還是很強大。
“算了算了,不氣盛,怎麼叫年輕人?”張伐山搖搖頭,暗暗地道,“若真出了什麼岔子,還有我來兜底。”
譁
誅戮相下,無數手掌紛紛起落,像是蓮花瓣瓣盛放,手勢各異,千變萬化。手勢,手腕,胳膊,共同組成某種神祕舞蹈。
“祭禮?”張伐山窺出門道,表情微動。
他是清楚,古有巫女,能以舞降神,與神溝通,祭祀社稷山川。
而誅戮相的手掌之舞,似乎就有類似效果,只是祭祀的並非社稷山川,而是邪煞厄犬爪間的一盞孤燈。
——獸顱爲燈盞,臂骨爲燈託,原本燈火如豆,但在持久的祭禮滋養之下,那燈火越來越盛,黃綠幽光盪漾不止。
張伐山依稀看到,燈火隱約是人形,彷彿在輕歌曼舞,跳着古老的舞蹈。
“這又是什麼手段?”他眼皮抽搐,心中浮起某種不好預感,“這小子想幹什麼?恐怕又是某種鬼祟手段……”
兩人擦身而過。
而後方,齊蟒所領異獸大軍,同樣也是近在咫尺。
呼
邪煞厄犬擡起右爪,吹滅燈火。
“這……”張伐山悚然一驚,通體冰寒。
離得近了,他則清楚看到,那燈火明顯有生命,在那一口氣中拼命掙扎着,甚至發出謾罵和詛咒,滿懷不甘。
隨着燈火熄滅,有怨念滔天而起!
天昏地暗!
彷彿照亮天地的不是太陽,而是那一盞骨燈,隨着骨燈熄滅,天地都黯淡下來。
邪穢領域幽幽展開,邪門橫行,鬼祟叢生!
“已經結束了……”
蘇易雙臂環抱,神情淡定。
雖然未到王朝末年,但他看得真切,面前異獸身上的氣數已然大幅下滑。當氣數不在,其運勢和情緒也在低谷,更容易撞上邪祟,更容易鬼魅纏身。
而且,他能看出,此時的異獸大軍中,已有將相失和,文武內鬥,上下離心的徵兆。
邪穢領域則能放大這種徵兆!
“邪穢領域的效果,如果敵人人多且團結,則效果大幅下降;但若敵人人多且離心,效果反而大幅增加。”蘇易忽然一笑,“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大地霎時崩裂!
哀嚎聲中,無數陰兵自裂口冒出,它們周身燃着青色鬼火,武器都是種種鉤鎖,瘋狂纏上四周的猛卒、儒衫等,欲將它們拖入地底。
——陰兵索命。
似乎是這些異獸積年犯下的血債,終於到了了賬的一日,陰兵前來收賬,血債血償。
內訌也如蘇易預料的,在迅速爆發。
不過,是“詭異”版本的。
當異獸們互看一眼,都能從對方眼中,看到一個無比醜陋,猙獰,扭曲的自己,彷彿行屍走肉的自己。
然後,那個“自己”雙臂撐着上下眼瞼,從對面的眼眶中脫離,尖嚎着撲向自己,拼命撕咬,瘋狂廝殺。
張伐山只覺頭皮發麻。
“這是究竟什麼?”
他很想問,但最終忍住了。
張伐山覺得,即便得到答案,又能如何?只是徒增煩惱,還不如不問。
他的心態漸漸平和,或者說,漸漸麻木了……
終於,屍橫遍野中,只剩下一頭齊蟒。
它渾身傷痕累累,都是鉤鎖的撕裂傷口,以及道道來自“自己”的咬痕。它不甘地嘶吼着,奮起餘勇,撲向邪煞厄犬。
呼
邪煞厄犬的身上,誅戮相的手掌回捲,如同武裝加諸於身。然後,它騰躍上前,以一個類似鐵山靠的姿態襲出,姿態簡單,卻暗蘊武技之道,簡單利落,挾山超海。
轟
滾滾氣浪綻放,齊蟒被撞翻在地,當場暴斃,再無化龍的絲毫可能……
緊接着,無可勝數的氣數滾滾而來!
蘇易能清晰看到,有璀璨氣數從天而降,如天花亂墜,如天河垂落,瘋狂澆灌邪煞厄犬。
邪煞厄犬打了個激靈,渾身皮毛都顫抖着,體內竟似乎分出陰陽,有黑白二氣在迴旋,變換不休。
它的氣息節節攀升!
山君中品。
山君上品。
然後,山君圓滿。
“這,這就圓滿了?”張伐山張大嘴巴,難以置信。
蘇易點點頭,沉聲道:“因爲,它拿走的不只是這些異獸的氣數,而是一整個郡國的氣數。”
張伐山瞪大雙眼:“你的意思是說,‘齊國’這一脈,將不復存在?”
蘇易再點頭。
張伐山神情錯愕,良久無語。
簡單來說,整個王朝剪影中,雖然每頭異獸身上都有氣數,但整體的氣數是恆定的。打個比方,真龍天子不是沒被滅掉過,甚至被滅掉過無數次了。
而每當氣數再度循環,新的真龍天子就會誕生。
而因爲邪煞厄犬單槍匹馬地滅掉整個“齊國”,這一個郡國的氣數都被吞噬,不會有新的齊蟒,以及齊蟒麾下的異獸誕生。
滅國?
這種情況,在王朝剪影可是前所未有!
……
“張學長,咱們可以離開了。”蘇易微微一笑。
雖然十分滿意,他依舊心存遺憾。
“可惜,封禪書是拿不到了……回去想想,有沒有可以替代的轉生材料,或者另想辦法。”蘇易暗暗地道。
……
離開時,兩人就很輕鬆了,走得不緊不慢,還在閒聊着天。
“你承諾的玄獸,我得以後再拿。”張伐山微微一笑,眼中精芒一閃,“狗熊掰玉米要不得,先讓瘴癘蠆尾到達閻羅再說。”
“可以,隨時找我都行。”蘇易聞言,也咧嘴一笑。
瘴癘蠆尾到達閻羅,對他的好處,那是不言而喻的。
他正要說什麼,張伐山卻猛地轉頭,沉聲道:“什麼人?”
蘇易一呆,也跟着回頭。
卻居然看到兩道熟悉的身影!
一頭是黑色巨牛,色澤如同鐵石,渾身上下都是密密麻麻的釘子,令人不寒而慄;而另一頭,則像是羣獸的混合體,頭如獅虎,背生雙翼,身掛鱗甲,前肢如獸爪,後肢如獸蹄。
“苦行烏犍,無饜兇物?”蘇易瞪大眼睛,趕忙道,“張學長,不必緊張,是自己人。”
“自己人?”張伐山一愣,狐疑地看着兩頭玄獸。
如此詭異的玄獸,居然是自己人?真不是什麼邪教徒?
蘇易定睛望去,則在無饜兇物的背上,看到了臉色慘白的聞人越和楚楚。
“聞人師兄,楚楚?”他急忙上前,輕聲問道,“你們怎麼在這?”
走近了,蘇易纔看到,兩頭玄獸都是皮開肉綻,渾身上下是各種武器的傷痕,沒有一塊好肉。
“你們遭遇真龍天子了?”他眼神一動,猜測道。
這麼多種傷痕,只可能遭遇了“軍隊”。
“不是真龍天子,”楚楚咳嗽一聲,指了指後面,“而是它……”
順着少女的手指,蘇易看到一個巨大龍頭。
這不就是真龍天子嗎?
他正疑惑,卻驀地發現,那只是個死不瞑目的龍頭!龍頭是鑲嵌在金屬中,而金屬則是巨人形態,正邁步而來。
“這是什麼玩意?”蘇易目瞪口呆。
而他又忽然注意到,龍頭口中銜着一物,似乎是……封禪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