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逃出生天
蘇易雙眼微眯，隱約明白，那所謂“扭曲”是什麼了。
“怪不得引來雷劫，”他小聲嘀咕，“這一手，可比邪魔外道還邪魔外道……”
這一伴生異能，明顯是對規則的褻瀆！
山有山形，水有水勢，而當道猿五指合攏，折迭山水後，山不再是山，水也不再是水。其形態扭曲，規則錯亂，變得極不穩定，卻溢散出難以言喻的恐怖氣息。
蘇易看不懂那是什麼，只是感覺，道猿的掌中像握着點着了引信的炸彈，隨時都可能爆炸。
這種形態很不穩定，但威力成倍上升！
渾天道猿攤開掌，掌心是如同掌中佛國的古怪球體，而其中，盡是扭曲怪誕的山與水。
嗖
它冷然一笑，彷彿隨手拋飛一件垃圾，將之拋出。
千魂千面竟流露出驚懼。
它的身體彎折扭曲，一張張面孔寫滿恐懼，竭盡全力，想要避開那個球體。
山水炸裂！
嗡
一個黑色的圓球層層外擴，瞬間籠罩了千魂千面的小半身軀。緊接着，黑色圓球外擴轉爲向內坍縮，化爲一個點後，消失無蹤。
沒有氣浪，沒有餘波，甚至連聲響都很小，但圓球所擴散過的地方，土壤、草坪、空氣，乃至於千魂千面的小半身軀，盡數消失無蹤。
啊
千魂千面發出淒厲慘叫。
它的“黑液”是本體，能通過伴生異能【替死麪具】來轉移傷害，將傷害轉移至一張張面具上。
但，剛纔這一手，千魂千面則完全不能轉移，硬生生地捱了一下。
不止它遭遇了重創，八面獸顱上，其中一個獸面也浮現裂紋。
“嗯，這一記技擊，暫且就叫‘破碎山河’吧。”蘇易一臉輕鬆，還有閒暇取個還算好聽的名字。
——他在繼續打擊對方的心志。
張生面如死灰。
無需打擊，他已清楚，自己贏不了！
明明高出兩個品相，明明對方纔剛轉生，這頭猴子怎麼會這麼厲害？
張生一咬牙，掏出一個玉牒置於眉心，開始誦唸某種晦澀咒文。
隨着頌念，前方有七色漩渦綻放開來。
他毫不猶豫地躍入其中，想要逃走。
咔
張生動作一僵，身體懸在半空。
他手持玉牒的右肘，被一隻巨手抓住，高高提起，身體難以下落。
卻原來，是渾天道猿一步踏出，似縮地成寸，又似跨越時光的阻隔，精準地截住了他。
轉生之後，道猿的“命數讖緯不自知”更加敏銳，能清晰察覺了其動向。
“蘇易，你給我等着……”張生暴跳如雷，滿臉恨色。
忽然，他的另一隻手拔出一把利刃，竟生生將右臂齊肘砍斷，整個人也墜入旋渦，再無痕跡。
“這傢伙，可真狠吶~~”
這一手，莫說道猿，連蘇易都被驚着了。
這個張生對別人狠毒，對自己同樣狠，居然能斷臂求生！而且，他不止拋棄了自己的右臂，同樣拋棄了苦心製作的八面獸顱。
玉牒失去光芒，七色漩渦消散。
接着，“咚”的一聲中，八面獸顱落地，千魂千面也消散，無數黑氣歸入八面獸顱中。
蘇易上下端詳，取出虛空禁臠，將八面獸顱收入其中。
“道猿，都給我吧……”他又擡頭道。
渾天道猿得令，將張生的斷臂連同那手中的玉牒一同遞過來。
蘇易從掌中取下玉牒，將張生的斷臂也收入虛空禁臠。
這條胳膊，他還有用處！
蘇易沒有繼續追殺，因爲自己身後還有這麼多人，人命關天，不敢貿然行事。
……
這時，李澹雅走過來，聲音低沉地道：“蘇易，蘇姐姐不行了……”
雖然是意料之中，蘇易聞言，還是難免心頭一沉。
蘇海棠能活着，全靠那一股執念。而當知道自己能迴歸，一根緊繃的弦放鬆，執念消散，卻是再也撐不住了。
“唉~~”蘇易嘆息一聲，走了過去。
就見，蘇海棠躺在羅鬆的懷中，表情溫柔，眼神中的神采正一點點消散。
“對不起，對不起……”羅鬆已是泣不成聲。
“我還想看着果果長大，看她讀書，她讀完大學，看她嫁人呢~~唉，看來是沒機會了。”蘇海棠臉上在笑，卻笑容蕭瑟。
忽然，她眼中又有了神采。
蘇海棠看到，自己那咿呀學語的女兒，正朝自己搖搖晃晃地走來；走到半途，她長成個小姑娘，揹着小書包，一蹦一跳的；緊接着，她長成個大姑娘，笑容明媚地在畢業典禮上向上拋博士帽；再後來，是明亮燈光下，已略有些老態的羅鬆扶着一身婚紗的女孩，將她的手遞給前面一個滿眼愛意的青年。
“果果，真好啊……”
蘇海棠臉上浮起幸福的微笑，然後，緩緩閉上了雙眼。
“謝謝。”羅鬆轉頭，對蘇易道謝，卻終於忍不住，痛哭出聲。
蘇易心情沉重，只是點頭，一言不發。
剛纔那一幕，自然是無極之氣演化的種種幻象。
當初，蘇易在看蘇海棠的資料時，看到過一張她和女兒的合照，故而藉着道猿之手，將之演化了出來。
衆人都沉默下來，隱約有啜泣聲響起。
反倒是羅鬆先收斂了情緒。
“蘇易，走吧~~”他抹了把臉，緊緊抱着妻子，對蘇易道，“別留在這了，以免夜長夢多。”
蘇易點點頭，也誦唸那晦澀咒語，激發了玉牒。
憑他的靈魂強度，自能過耳不忘。
幽光浮蕩間，七色漩渦綻放。
“澹雅姐，你先出去，然後是其他人，我來殿後。”爲防萬一，蘇易還是安排了一下。
一旦離開洞天，李澹雅就能召喚討封化龍和道左生鸞，就算真遇上什麼強敵，抵抗上一陣也不難。
……
穿過七色漩渦，蘇易和渾天道猿警惕四顧。
不過，眼前場景，卻和他想象中的截然不同。
並沒有敵人埋伏。
蘇易環顧一圈，四周依稀是一座法陣，但並非殺陣或困陣，而是某種查探法陣。
剛剛逃出生天的旅行團望着天空，或哭或笑，慶祝着自己的劫後餘生。
只有羅鬆，一臉蕭瑟。
李澹雅抱着小花，則和楚楚在一起，在認真聊着什麼。
“楚楚，你怎麼在這？”蘇易疑惑走上前，又指了指四周，“還有，這是在幹什麼？”
看到蘇易，楚楚稍微解釋了幾句：“澹雅身上是有定位器的，所以，當你們失蹤，我和依晴立刻來到了你們失蹤的地點……我們沒發現任何痕跡，於是佈置了探查法陣，想看能不能尋找出什麼線索。”
蘇易恍然大悟，又點頭道：“依晴呢？”
“剛纔，那個斷臂的張生逃出來，柳依晴去追了。”楚楚指了指地上血跡，“我擔心你們的情況，就留下看守。”
話沒說完，就聽到柳依晴的聲音傳來，語氣悻悻。
她坐在形勝巨靈的肩上，搖頭道：“沒追上……這些邪教徒，一個個都滑不留手的，太難抓了。”
幾人都有些失望。
李澹雅更是揮舞着拳頭，咬牙切齒地道：“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她忽然望向蘇易。
“蘇易，我做了一個決定。”李澹雅神情認真，表情堅定。
“什麼決定？”蘇易微微一呆。
“我已經決定了，加入火種組織。”李澹雅斬釘截鐵地道。
“哦？”蘇易又是一呆，不由道，“澹雅姐，你不當世外行走了？在火種組織，可能沒有外邊那麼自由。”
“不夠自由，我的確不喜歡……但，我想救更多的人。”李澹雅握緊拳頭，堅毅之色浮上脣角。
很顯然，蘇海棠的死亡，小花媽媽的死亡，都給她的衝擊不小。
“那，楚楚你呢？”蘇易又望向楚楚。
“澹雅和依晴都在火種組織，我當然也要留在這了。”楚楚一臉理所當然。
“啊？”蘇易故作悲傷，“原來，不是爲我而停留的嗎？是在下自作多情了……”
“找打！”楚楚嗔怒道。
蘇易的插科打諢，算是稍微沖淡了現場的悲傷氣氛。
兩位好友留下，他倒是很高興的。
“我聯繫一下特遣組，讓他們來接收這裏的人員。”蘇易心神一動，很快回歸正題，“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更重要的事情？”楚楚一怔。
“不將張生那廝抽筋扒皮，難解我心頭之恨。”蘇易凜然一笑，惡狠狠地道。
“伱知道他在哪？”李澹雅一臉疑惑。
“不知道，”蘇易揮舞掌中虛空禁臠，幽光盪漾，一條胳膊落在地上，“不過，我的道猿，最擅長掐指一算。”
話音未落，生殺麟雀也現身，武裝在渾天道猿身上。
無數隻手掌如花怒放。
手掌翻飛間，無數手勢在生生滅滅，和渾天道猿的雙手相關聯，化爲洞徹天機的卜算。
“等等，我也來幫個忙。”柳依晴也笑了，眼中精芒一閃，“這座探查法陣稍微改一下，也能強化道猿的運算能力。”
“我也來幫忙。”楚楚也上前，她理論知識豐富，改造法陣也不在話下。
而這方面，李澹雅是幫不了什麼忙了……
她則輕笑一聲，笑着道：“那好，等到時候戰鬥時，我多出些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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