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心系他
风刮着,迟关暮的心裡有了冷意。
离开的时候,她沒有再回头。也不知道云景有沒有先回屋子裡去,她看了看周遭,四周除了女子们手中火把的星星点点,都是一片漆黑,不仅如此,大家都紧闭着门,显得死气沉沉。
风吹得更猛烈些了,也让她的心一沉,若是他一直在那傻站着……
迟关暮有些不忍,早知道那碗面就让他先吃了,這样也不会要她现在還担心他饿肚子了。
罢了,多想无益,還有些時間,总能想到办法。毕竟她還有任务在身。
一大堆人在這黑夜裡走着。
迟关暮旁边還有一個被捆住的女子,那些人虽将她们捆起来,但沒有干涉她们的自由。
女子此时正看向她。
“你是迟关暮?”女子对她又是打量一番,“转变也算大的了,說实话,我之前听說你改過自新了還有点不信。”
說完這话,她皱着眉叹了好几口气:“是什么個世道,怎的還将人绑着去……”
迟关暮往后看了看,那些被捆住的女子皆满脸愁色,很是无精打采。
她收回视线,与這女子交谈道:“是了,我本還在家中陪着夫郎,沒想到一开门就遇上這事。”
女子面色更惨淡了:“我家裡有几亩地,平常种种地,偶尔做做帮工,勉强也够维持我們一家的生活。年初,我夫郎刚给我生了孩子,身子還沒养好,我這一离开,他们爷俩可怎么办啊!”
迟关暮实在不知這话该怎么回,便也就沉默着。
女子见她這样,以为她這是感同身受,突然压低声音道:“其实,我觉得事情不像领头那女子說的那么简单!”
迟关暮看向她:“什么意思?”
女子很是谨慎,往周围望了望,才凑近說道:“之前我家门前来了個乞丐,我夫郎心善得很便特地拿了好几個红薯给她,她虽是接過了,但那行为确实不正常的。”
“怎么個不正常法?”
女子叹了口气:“那乞丐原本不是個乞丐。前阵子由地方闹了阵小饥荒你可知道?影响不大,咱女皇還是费
了好些功夫才搞定,不過這是官家的场面话,哪裡当得了真?”
“据說啊,那饥荒死了不少人,那地可以說得上是饿殍遍野。起初消息闭塞,這情报传不出去,等着手处理时,大风早举,时雨不降,又碰巧是炎热的夏季,便引发瘟疫了!”
“那乞丐便是那地方逃出来的人!這些都是她同我夫郎說的,我夫郎当时害怕极了,回来我安慰了他好久這才沒事......”
“你的意思是說這事与如今她们招女子参军有关?”
女子点了点头:“我這也只是猜测......”
话還沒有說完,后面传来一声怒喝。
“吵什么吵,不管着点你们,你们就无法无天了?”
女子一下子噤了声,不敢再言。
只是她這话,倒是让迟关暮不禁陷入了沉思。
瘟疫,這在古代可是一大难题,即使是再有经验的郎中也只能干瞪着眼束手无策。
因为古代医药短缺,且医术落后,唯一的手段便只能依靠统治者的防控与隔离,除此之外,别的都是徒劳。
【宿主,瘟疫对于0001的医疗包来說根本不算什么】
迟关暮一愣,她几乎是第一時間就联想到了0001手中那個似乎什么病都能治的代号药。
代号药可以治瘟疫?
【代号药可以医治是沒错的,但无法达到量产,故对瘟疫這一类灾难的帮助不大,但是功德薄可以满足宿主的需求】
【但由于宿主并未达到五十功德点,尚未能解锁第一页,故无法向宿主說明功德薄的功能,請宿主继续积攒吧】
迟关暮回過神来,之前那個女子低着头,看样子是不准备說什么了。
领头的女子又绑了几個进来后,便吩咐她的手下将她们這些人带回指定的地方了。
只是沒想到,他们居然被带到客栈裡头的一间大房子裡安置了起来。
這一路上,她从别人的口中知道這领头的女子原来叫做楚六,是赵大人赵期的下属。
這事其实也被赵期拖了好长時間,但上头催了下来,再拖下去只有一起掉脑袋的份,无奈之下便让楚六自主行事了。
短短時間内,便演变成当前這局面。
“你们在這好好待着,门外都有人专门守着,
想必各位都有家属,要是有人敢跑,便不要怪我不客气。”
說完,楚六“嘭”的一声将门关上,屋子裡只剩下她们這些被绑来的女子。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叹了口气道:“都到了這么個地步,走一步看一步吧。”大多数人沒出声。
又過了一段時間。
因为迟关暮正好靠在门边,便也对外边的声音听得比较清楚。
這样的夜晚,她根本睡不着,毕竟家裡還有個人還需要她照顾一二,而她就這么被带走了,想不担心也难啊。
“姐,你說楚大人弟弟那病能好嗎?万一一不小心传染给我們怎么办?”
“不应该吧……楚大人她自从到這,不是已经請了不少郎中過去嗎?应该能痊愈吧。”
“可已经過去好几天了,那些郎中进进出出,却也沒见大人弟弟的病好上一些啊。要我說,大人就不该让她弟弟去那地。”
“哎,我說句不好听的,女皇這几年来好像越来越力不从心了,要不是突然有了這事,大若国根本就不是我們初嘉的对手……可惜啊。”
“谁說不是呢。”
迟关暮垂下眼,腰间的那温热仿佛還在。
地上是湿冷的,让她的身上沾染了寒意。
她后仰着头,慢慢闭上了眼睛,她也许该尽早完成任务离开了。
不能耽误他的幸福。
第二日清晨。
迟关暮被喧闹声吵醒,她皱了皱眉,随后睁开了眼。
外面吵吵闹闹,似乎发生了什么。
本来她对這些事并不感兴趣,想了想還是将耳朵贴近门边,细细倾听着。
外面传来男子的声音:“大人,求求你将妻主還给我吧,你不能带她走啊,我們才成亲不到一個月……”
“是啊,大人,妻主就是家裡的顶梁柱,实在不行……实在不行,您让我去战场,孩子她不能沒有娘亲……”
楚六的声音依旧冷漠:“不行。”她转過头,与她身后的两人說道:“不许他们闯进来,待收拾好东西,明日就启程。”
“是。”
“都给我快些离开此地,否则就将你们全都捉拿起来!”女子厉声道。
议论的声音小了很多。
外边传来刀剑出鞘的声音。
“還不走,是想我這剑见血嗎?”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她听到把剑收进去的声响。
下一刻,她听到两個女子的声音。
“他们都走了,你跪在這裡做什么?”
“怎么不說话,莫不是個哑巴?”
“赶紧走!”
“不過他這姿色倒是不错的,可惜是個哑巴,若是和他做那事,怕是也不怎么样吧……”女子笑了笑,压低声音說道。
“好了,這個时候你說什么浑话……别在這跪着了,否则就真将你捉拿起,妨碍官家办事的,严重的直接送进牢中。”
外边還有行人指指点点的声音,既有替男子打抱不平的,也有好事者泼冷水的。
迟关暮還想听得更真切些,此时却有人从门口路過,将外面的声音掩盖掉许多。
迟关暮不得已只能听见路過這两人的对话。
“也不知道這些人怎么找上這的。”
“他们也是一群可怜人啊。”
迟关暮心裡一紧,不知为何,她冥冥之中觉得那人就是云景。
他不会傻到這個地步吧?
一想到有這么個可能,她就心生不宁。
她压低声音,伪装的很虚弱朝门外喊道:“看守,我肚子有些不舒服。”
“等着,上一個人還沒回来。”看守淡淡地回道。
迟关暮的眉皱的更加厉害:“我现在很难受,你们总不希望我路途中出什么事吧?”
“那也不行,等上一個人回来。”
外边的情况似乎更加复杂了。
似乎是因为那人還沒有走,那两個女子准备喊人将他撵走了。
若真是云景,现在還是早上,地面那么凉,他的膝盖若是受了寒气……
况且,他的身子本来就算不上多好。又不会說话,定是要被欺负了去。
昨夜他落泪的模样再次浮现在她的眼前。
门外响起脚步声,之前出去的那人终于回来了。
迟关暮急忙拉开门走了出去,這时,一個看守跟在她的身后:“别乱看,弄好了赶紧回去,别耍什么花招!”
迟关暮在经過客栈大门的时候刻意放慢了脚步,不经意地往门外看去。
蓝色的身影跪在地上,他的脸色苍白,对那两女子的话充耳不闻,眼神死死的望着裡面。
在看见她出现的那一刻,原本无神的眼眸突然有了光彩,他想立刻站起来,却因为早已跪僵了差点跌倒在地。
他的眼逐渐泛红。
可他现在的样子着实狼狈。
那两個女子见他站了起来,以为他這是愿意走了,之前那說浑话的女子還打算說些什么,另一個瞥了她一眼,她也不敢再多說什么,两個人一同往回走,打算去复命了。
作者有话要說:一路走来,還好有你们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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