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人情
“郎君！”
鐵奴這纔敢過來，憋着笑，有些尷尬的打招呼：
“郎君神力！”
元晟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
“想笑就笑吧！”
“不敢！”
鐵奴認真的看着元晟：
“箭術高超者，大都是從小練起，陳爺雖然箭術高超，卻也開不了強弓！
郎君神力，加以練習，箭術定然能夠大成！”
“哦？”
元晟這才認真的看着鐵奴，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
“鐵奴，沒看出來啊，這周圍的小部族，可出不了你這號人物，以後有什麼需要，隨時找我！”
“郎君，我……”
鐵奴欲言又止，可元晟卻是滿不在乎的擺擺手：
“每個人都有自己祕密，有些事情不要隨便對人說，但你記住，大家都是一個村裏的鄉親，大家互幫互助才能活下去！”
鐵奴對着元晟鄭重一禮：
“謝謝郎君！”
“走了！”
對鐵奴點點頭，元晟提着大弓跟箭袋，溜溜達達的回了烽燧堡。
張荷還在看着馬羣跟山羊，這次得到這麼多戰馬，張荷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消失過。
而且，現在放羊放馬更方便，根本就沒用跑多遠，胡楊林這裏的水草就足夠。
看到張荷帶着彩蝶在拾柴火，元晟對着她們喊了一聲：
“妹子，彩蝶，回來了！”
張荷抱着柴火，匆匆來到烽燧堡裏：
“郎君，你回來了，怎麼快？沒什麼事吧？”
試了試院子裏大盆裏的水，元晟來到大門口站好：
“我能有什麼事，倒是你們，這水也差不多了，把你們那身爛衣服都給扔了，好好洗個澡！放心，我在門口守着呢，別人進不來！”
“啊？”
張荷羞紅了臉，有些磨磨蹭蹭的不想動：
“郎君，這大白天呢！”
“現在正好，一點都不冷，給你們買的那些衣服拿出來，一會兒都給我換上，別看我，這事沒得商量！”
元晟說完轉過身去，握着大弓向着遠處的胡楊樹瞄準，他需要好好的練練箭術。
“郎君？！”
身後傳來張荷遲疑的聲音，元晟頭都沒回：“趕緊的，大姑娘家家的，身上臭烘烘的，蝨子跳蚤到處爬，這樣好看？”
“奧！”
院子裏稀里嘩啦的水聲，持續了一個多小時，這才傳來了張荷那嬌羞的聲音：
“郎君，我洗好了，現在給彩蝶洗呢，你可以轉過身來了！”
元晟這纔回過身來，看到院子裏的張荷穿着寬鬆的牛仔褲，腳上是一雙帆布鞋，上身一件花格子襯衫，一頭溼漉漉的長髮亂糟糟的。
這妹子腿倒是挺長，只是人有些太瘦了一些，此時穿着這身衣服卻是更顯高挑，她看到元晟看了過來，根本就不敢擡頭：
“郎君，這些衣服……這是草原人的衣服嗎？奴穿成這樣，這還怎麼出門？”
“這有什麼不能出門的，哎哎哎，你這丫頭，看着點，香皂都塞彩蝶嘴裏去了，彩蝶不哭，沒事沒事！”
元晟滿頭黑線，這妹子怎麼還是這麼神經大條，天知道是怎麼把彩蝶給帶大的！
地上的那堆爛布……這根本就不能稱之爲衣服，元晟用爛樹枝給扒拉到一邊，一把火就給燒了。
“呀！郎君，你……”
張荷聞到嗆人的煙味，這擡頭一看，頓時驚呼一聲，可元晟頭都沒回：
“上面全是蝨子跳蚤，你還打算養着它們下崽不成！這些東西都是能要人命的！”
寄生蟲對人體的危害，元晟最是清楚，他生活的現代社會裏，這些東西早已絕跡，可並不代表他不清楚這些寄生蟲的危害。
尤其是對於喫老鼠這件事情，元晟不但警告張荷不準碰，昨天晚上喫飯的時候，他就明確的跟鐵奴他們說了這件事情。
鼠疫的可怕，元晟光是想想就渾身冒冷汗，他可不想爲了過來賺點錢，就把自己的小命給搭進去。
以前沒覺得，可自從到了高昌這裏之後，元晟是越來越怕死，這裏的環境實在是太過惡劣，處處都是危險。
現在元晟無比慶幸，自己能在這個時代碰到陳大他們，他如果是出現在回鶻人那裏，或者是那些馬匪那裏，還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進屋看了看那些喫的，元晟忍不住唉聲嘆氣，這裏沒有電冰箱，肉食根本就不能存放。
那些醬肉現在還沒喫完，可再放下去肯定就要壞掉了，倒是那些臘腸沒有什麼問題。
這兩天，元晟一直在逼着張荷跟彩蝶喫燒雞，看了看還有不少，可再放下去肯定是要壞掉的，那就太可惜了。
拎着一隻燒雞出來，本來不喜歡喫雞肉的元晟，這個時候也顧不上那麼多，一口一口的喫着燒雞，直到張荷給彩蝶洗完澡，他竟然喫完了一隻燒雞！
這在以前，可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元晟自己都感覺有些不可思議，自己什麼時候連口味都給改變了。
看着換上新衣服的彩蝶，元晟滿意的點點頭，看向依然不敢擡頭看他的張荷：
“這多好，妹子，你記住了，從今往後，咱們家裏的人，不準再穿那種破衣服，聽到了沒有？”
“可這衣服？”
張荷有些扭捏，她如果真的穿這身衣服出去，還不得被別人給笑話死，她還做不做人了？
“大家會習慣的！”
相對於這個時代來說，元晟帶過來的衣服卻是怪異，可再怎麼奇裝異服，也比沒有衣服穿要強。
鐵奴他們這些人，之前的時候身上就一張破羊皮，身上纏着一堆破草繩。
這也是他們見到馬匪，以及回鶻騎兵的屍體後，毫不猶豫就給扒了個精光的原因。
哪怕是陳大他們這些人，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爛爛的，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能有的穿就不錯了，至於什麼款式，那是什麼鬼！
看到彩蝶換上了新衣服，雖然有點大，但小丫頭小心翼翼的，就怕一不小心弄髒了衣服，那雙眼睛都彎成了小月牙。
大門外傳來了鐵奴的聲音：
“郎君，您在家的嗎？”“在的，鐵奴啊，進來吧！”
元晟洗了洗手，看了看簡陋至極的家裏，不行，必須要做傢俱，桌椅板凳一樣都不能缺。
烽燧堡裏，窗戶門都沒有，除了塵土飛揚之外，空空蕩蕩的連點柴火都看不見，這要進行大修，工程量肯定不小。
可這些對於元晟來說，真的都不叫什麼事，不管是銅錢也好，還是食物也罷，他現在最不缺的就是這些東西。
鐵奴恭恭敬敬的走了進來，手中拿着四支羽箭，雙手捧給元晟，他只是掃了一眼張荷，隨即低頭不敢多看：
“郎君，其他箭矢要麼斷了，要麼找不到了，我只找到這四支，您收好！”
這些羽箭達不到標準，元晟根本就無法使用，他打算回去之後，再定製一批標準的現代羽箭。
所以，元晟跟就沒有接，而是對着鐵奴擺擺手：
“這種羽箭我不需要，你自己留着用吧，你來的正好，反正現在也沒什麼事，咱們好好喝一杯！”
“郎君，我……”
“大老爺們兒，別這麼婆婆媽媽的，來來來，陪我喝一杯！”
說完，元晟就準備進屋，可張荷卻是先他一步，並對他搖搖頭：
“郎君，奴去準備！”
“呃……也好！多拿幾隻燒雞過來，醬牛肉都給我拿出來，醬菜疙瘩切一盤！”
說完，元晟就在一塊木墩子上坐了下來，院子裏的幾塊木墩子，還是搬家的時候，鐵奴他們給元晟找來的。
鐵奴是被元晟給拉着，硬把他按到木墩子上的，這小子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對自己這麼恭敬了：
“有什麼事就跟我說，放心，只要是我能幫得上忙的，一定給你解決了！”
“沒有！”
鐵奴唰的站了起來，可被對面坐着的元晟一瞪眼，又老老實實的坐下：
“郎君，我想追隨於您，請您收留！”
聽到鐵奴這話，元晟瞬間都有些愣神：
“啥玩意兒？追隨？”
“請郎君收留！”
鐵奴知道元晟討厭下跪，所以有些坐立不安的看着郎君：
“我原先給回鶻貴人牧馬，後來貴人隨軍出征，在甘州衝陣時，被敵軍射落馬下，戰後尋找，只找到了破碎的甲衣，血肉都沒剩下！
貴人身死，回去之後，我肯定會被處死，所以，第二天雙方大戰之時，我逃入了大漠之中。”
元晟對這些根本不感興趣，他纔沒時間去管這些，對他這麼一個隨時準備跑路的投機者來說，掙錢纔是王道！
吃了一口醬牛肉，元晟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能活着就是本事，我是想問問你，能不能聯繫上週圍的人，就是胡楊林外面的那些小部族！”
鐵奴有些忐忑不安的心，被元晟這麼輕描淡寫的一問，不知爲何竟然平靜了下來：
“郎君，那些小部族，多者三四百人，少者二三十人，大都是以遊牧爲生，戰力不強，郎君無需擔心他們，這些小部族，根本就不敢來搶奪河灣地！”
這都哪跟哪啊，哥們兒是想問問羊的事情，哥們兒現在要做市場調研，那些小部族戰力強不強，跟哥們兒有個毛的關係：
“搶什麼搶？整天就知道打打殺殺的，安安穩穩過日子不好？天天大口喫肉大碗喝酒不美？
我是想問你，那些小部族手中有多少羊，能不能賣給我，如果賣給我的話，現在的羊值多少錢？我打算用茶葉跟他們換羊！”
“茶？”鐵奴有些意外，牧民們那裏有資格喝茶，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嗎？他有些不解的看着元晟：
“郎君，茶是貴人所用之物，牧民哪裏會要？茶價高昂，牧民們都喫不飽肚子，他們哪裏有資財去換茶！”
“啊？這怎麼可能？”
元晟看到鐵奴那認真的樣子，瞬間想到了陳大他們，這幫老漢，這次人情欠大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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