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打掃戰場
數十名的鬼子傘兵火力全開、交替掩護，從國軍與新四軍的夾縫中有序快進。
對於這一場準備不充分的戰鬥，64團團長汪百舸並無太多的信心，本意就是試着打打，根本沒有佈置必要的口袋陣，再說，僅憑國軍和新四軍這點人馬，想要圍殲數量和裝備優於自己的鬼子無疑異想天開，加上麥田四通八達，這方戰場到處漏着風，說是突圍，其實對於這支鬼子的特種兵部隊來說，完全是言過其實。
鬼子的先頭部隊輕而易舉把中國的軍隊遠遠甩在身後，只留下一小股邊抵抗邊後撤。
他們按原先的預案向衢州城東南方向的爛柯山挺進。
在掘內看來，他的這支隊伍擁有輕重武器，只要進入爛柯山，找到幾處制高點，就足以應付中國軍隊一個團以上的攻擊，到時，等與從寧波出發的500人的特種作戰分隊匯合，就可以攪得整個衢州城天翻地覆。
至於捉拿花徑村的幾名美軍飛行員，目前看來幾無可能，只能等喘過這口氣後再做打算。
好在浙贛大會戰明日就要全面打響，一旦中國派遣軍全面運動起來，假以時日，整個浙西南還不全是帝國軍隊的天下？
這樣一想，掘內失落的內心好過很多。
掘內回頭看了一眼後方，槍聲稀落，似乎並沒有追兵，一顆心頓時輕鬆下來，慢慢把腦袋轉向一小撮穿着當地百姓服飾的男子。
掘內已不慌張，揚聲道:“哪位是東機關的高橋義男大尉？”
一位戴着皮氈帽的三十來歲男子忙走上前來，一臉恭敬:“指揮官閣下，本人高橋義男。”
高橋義男正是那位賣貨郎，是東機關安插在衢州城間諜組織的頭兒，他是在數月前帶着一幫人潛入衢州城組建情報網，因爲一切從零開始，很多事情他不得不親力親爲，他是一箇中國通，也是一名中日混血兒，土生土長於北滿，父親是北滿鐵路公司日方的高層管理人員，母親是當地的中國人，他18歲那年響應日本軍方的號召回國參軍，成了一名海軍，因爲對中國的情況瞭如指掌，他被海軍的情報機構選中，從此進入了海軍系的情報組織。
“高橋君，爛柯山還有多遠？”
“從這裏向東一直走，不超過十公里。”
“你的情報裏說，一個叫花徑村的地方，藏有美軍的飛行員，你確定嗎？”
“是的指揮官，日落之後，我在花徑村一個農家的院子裏，親眼看到幾名碧眼金髮的外國人在來回走動，他們穿着飛行夾克，一眼便能看出是飛行員。”
“有多少人？”
“當時儘管我並不知道帝國本土遭襲，但在中國的鄉村遇到幾位外國軍人，我還是充滿了好奇，我於是走進院子，借兜售香菸的機會，仔細數了數，院子裏有五位，另外屋子裏還有幾人在用英語交談，我判斷人數不低於8名，對了，其中一位飛行員還買了兩包香菸，用的是美元。”
“這麼說來，確是美國飛行員無疑了！”掘內若有所思，“高橋君，你說現在派一支精幹人馬過去，還能抓住那些美軍飛行員嗎？”
“遲了！”高橋大搖其頭，“你們的出現已讓中國軍隊有所警覺，他們一定已轉移了那些美軍，否則我們也不可能與支那軍隊遭遇！”
“我也是這麼認爲的！那好，咱們先上爛柯山等我們的力量壯大再說！”
……
眼睜睜看着日軍就要走脫一空，杜克一把拉住汪百舸:“汪團長，追還是不追？”
“算了，到處黑瞎瞎的的，等天亮後再行動。”杜克明白，讓汪百舸的一個連加上曲長風的一個連，去追擊一個鬼子的傘兵中隊，確實難爲他了。
趙大昆氣喘吁吁跑來，大聲責問:“汪團長，這麼好的機會，爲什麼不安排追擊？”
“追個毛線，你有把握咬下鬼子一塊肉下來？”
“那也總得試試吧！”
“還是等我彙報上峯後調些援軍再做計議吧，目前最重要的，是守住機場。”
“我同意汪團長的看法。”杜克插話，“鬼子的傘兵作爲一支戰略部隊，地位無可替代，現在他們既然孤軍深入中國腹地，鬼子的軍方高層就不可能棄之不管，可想要把他們弄出去，必須有供運輸機起降的降落場，憑我的經驗，傘兵部隊在某地空降，伴隨而來的就是爭奪機場！”
一句話點醒了汪百舸，他馬上緊張起來:“朱營長，留下一部分人打掃戰場，其餘的人全部返回機場佈防！”
張聞碧從人羣后走上前，先是對杜克點了點頭，接着看向趙大昆:“大昆，你還是安排幾名熟悉當地的戰士遠遠地尾隨鬼子，找到他們的落腳地後馬上回來報告，我倒要看看，這些小鬼子到底打的什麼歪心思！”
杜克脫口而出:“這個主意好，鬼子的這次突襲充滿詭異，我總覺得他們的準備很充分！”
趙大昆扯起嗓門:“姚毅虎——”
“到！”
“你是本地人，這裏你熟，你馬上從一排挑選五名戰士，循着鬼子的足跡悄悄跟在身後，看他們最後去了何處，一有消息，馬上回來報告！記住，千萬不要暴露了自己！”
佈置完後，趙大昆想起一件緊要事，忙不迭道:“汪團長，守機場要緊，你們的人趕緊回防，戰場打掃就交給我們新四軍。”
汪百舸並未往深裏想，笑呵呵道:“那就有勞趙連長了，我帶人先撤，你的人隨後趕往機場，與我們一起守機場！”
“有好處嗎？”趙大昆眼睛一翻。
“你要什麼好處？”汪百舸一愣，繼而笑了笑，“放心，鑑於你們的這次表現，我會如實上報第三戰區最高司令部！”
“那我不稀罕！”趙大昆嘻嘻道:“比如，送我們一些武器什麼的……”
汪百舸頓有遲疑之色。
杜克知道趙大昆心中的小九九，對於此階段的新四軍來說，加大武器裝備不亞於雪中之炭，包括他主動要求打掃戰場，不就是衝着小鬼子在戰場留下的槍支彈藥嗎？於是趕緊說道:“這麼小的要求，汪團長一定會答應的，要知道，幫助國軍協防機場，並不是你們新四軍的分內事，你們是拿生命在做交易，就算百八十支槍支，毛毛雨啦！”
汪百舸連連點頭:“沒錯，槍支好說，只要你們幫我們守住了機場，這份功勞豈是一些武器裝備可替代的？”
一旁的張聞碧佯裝叱喝:“趙大昆，你打什麼歪點子呢，日本鬼子是全中國人民之敵，打鬼子也是我們首要職責，怎麼能和國軍長官談條件？”
汪百舸已大體猜出眼前這位僅僅三十多歲其貌不揚的青年人一定是趙大昆的長官，從談吐看官階還不小，立即笑吟吟道:“這位長官說得在理，貴軍的成立初衷本就是爲了抗擊江南一帶的日本入侵者，打鬼子的事，你們責無旁貸！”
趙大昆脖子一擰:“既然讓我們參戰，可是沒有充足的武器讓我們怎麼打？用嘴咬嗎？”
汪百舸的語氣軟了下來:“武器的事好說，我會酌情調撥一些裝備給你們……”
沒等汪百舸說完，張聞碧大聲打斷了他:“趙大牙，還不謝謝國軍的汪團長？”
“謝謝汪團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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