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影佐的勸誡
影佐此時心中佈滿了疑問，芳子一轉身，他便湊近黑木，急切問道:“大佐閣下，你是準備派出帝國的轟炸機羣，對衢州機場實施破襲？”
“是的，將軍。”
影佐急了:“黑木君，滿目瘡痍的衢州機場如何起降戰機？難道你不準備利用該機場降落我們的運輸機，把陷在衢州的帝國傘兵接回來？”
黑木的眼睛裏遊過一絲陰鷙:“將軍，掘內中佐的電報中明確說了，支那的16師，已加派了一個將近兩千人的整編團，目前態勢，僅憑我們的傘兵和33師團孤軍深入的勇士，奪取衢州機場幾無可能，既然得不到，我絕不會給敵人留下一個完整的機場！”
“可是，這樣的戰役安排，實在得不償失啊！”
黑木目光炯炯:“影佐君，何爲得不償失？”
“一支18架轟炸機的編隊從臺灣起飛，飛行500多公里奔襲敵佔區的一座差不多廢棄不用的機場，撇開巨大的軍事開支不說，萬一遭遇到支那空軍，再損失幾架戰機或飛行員，你覺得這樁買賣虧不虧？”
“誰說這個方向有支那的空軍？”黑木倏然提高聲音，“影佐君，你也是搞軍事情報的，你難道不知道如今的支那空軍已龜縮在中國的大西南？自37年帝國和支那正式開戰以來，支那的空軍所剩的戰機掰着手指都能數的過來，除了美國人援華的僱傭空軍進駐在雲南一帶，我實在想不出在浙西南他們會有什麼制空權……好吧，就算美國人的飛虎隊是這次空襲的最大威脅，可那是2000多公里的距離，在沒有提前預警的前提下，他們趕到戰場時，恐怕我們的鹿屋航空隊已高唱凱歌回到了臺北！還有，別忘了海軍部之所以同意這次空襲計劃，顯然是對中國境內的中國空軍戰力早有研判，將軍，你定是多慮了！”
影佐莫名有些慍怒，也提高了聲音:“黑木大佐，提起美國的飛虎隊，我不得不和你說一起陳年舊事，大佐，你知道飛虎隊的指揮官是誰嗎？”
“美國陸航退役飛行員陳納德上校。”黑木毫不遲滯應道。
“那你知道從1938年之後，這位陳納德便一直在中國遊蕩，先是成爲被稱作和黃埔軍校齊名的杭州筧橋航校的飛行戰術教官，後來又成爲支那空軍的作戰顧問。在1938年4月29日天長節這一天，鹿屋航空隊和木更津航空隊本想以轟炸武漢的方式獻禮天皇，然而正是這位狡猾的美軍上校，設計了一個可怕的陷阱，在他的指揮下，當年援華的蘇聯志願空軍對我兩支航空軍在蕪湖方向進行了伏擊，結果木更津航空隊的21架戰機悉數被摧毀，無一存活，我整支木更津王牌航空隊就這樣被全殲，想想何等令人心痛！”
“將軍，你想說明什麼？”黑木已顯得不耐煩。
“大佐閣下，請繼續聽我說下去——提起帝國進駐中國的航空戰隊，損失最慘重的一次莫過於發生在1939年的10月2日這一天支那空軍對我武漢航空基地的偷襲，那日，支那空軍偕同蘇聯航空志願軍，在漢口機場投下了巨量的炸彈，擊傷我飛機160餘架，並且重創了我航空隊在華的指揮機關，第一聯合航空戰隊的司令官筱原二四三少將和鹿屋航空隊的司令官大林大佐身負重傷，而木更津航空隊的副司令官石川大佐戰死，這一次事故舉國震驚，帝國在武漢的最高級別的軍官只剩下奧田喜久司大佐一人……時間來到11月4日，我第十三航空隊和鹿屋航空隊以及木更津航空隊絕對全線出擊，從武漢王家墩機場起飛，目的地中國的空軍重要後方基地——成都，此次長途奔襲一共派出了72架戰機，正是爲了報復支那在10月2日對我武漢航空基地的襲擊。此次擔任一線指揮官的人選就是奧田喜久司大佐，他在帝國軍中素有轟炸之王的美譽，不幸的是，此次報復行動並不如意，我們永遠失去了這位傑出的航空兵指揮官……”
黑木沉思着，好半天才擡起頭來:“影佐將軍，你的意思我懂了，你讓我切不可有驕縱之心……”
“是啊，黑木君！”影佐目光含淚，“自古以來，誰在戰場上輕看敵人，必定會付出沉重的代價，事件的教訓，難道還不夠徹底嗎？”
“老師，我會銘記教誨……”黑木使勁攥緊拳頭，動情說道，“這些事我的確聽說過，之所以發生這樣的悲劇，除了上天對我帝國有失公道外，也有我大日本帝國自身的原因，最大的弊端，是我海軍航空兵和陸軍航空兵自成一統各自爲陣，並沒有統一的指揮中樞，這非常要命，加上陸軍和海軍向來不睦，彼此爲了利益明爭暗鬥，極大的消耗了有限的資源，這一點就不該學習美國，應該像英國和德國一樣，將空軍獨立出來自成體系，如此方能高效運作，也能適應戰場瞬息多變的局勢，下一步，我準備上陳東條首相和天皇，看看能否將帝國的空軍獨立成軍？”
將空軍獨立出來，除了想法大膽外，毫無疑問也是一個難度巨大的軍隊體制改革，定然會觸動多方面的利益，真不是一般人所敢想象的，影佐看黑木說得風輕雲淡，不由深看了他幾眼。
一個古老的問題再次盤旋在他的腦海:這個人到底是誰，爲何有如此大的能量？
黑木無意就和影佐的目光相遇，前者意味深長笑了笑。
“影佐君，急於轟炸衢州機場的設想，除了破壞敵人的軍事設施，我最大的考慮是想將那些滯留在機場的美軍飛行員炸死，不給他們離開衢州的機會，這也是對美國人偷襲我帝國本土最有效的報復行動！”
影佐怔了怔:“黑木君，你不是反覆強調過，一定要活捉這些十惡不赦的美國大兵嗎，什麼時候改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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