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花楹十三
顧巒：這個世界真魔幻。
顧巒尷尬地接話：“你好。”
顧巒的表情實在是蠢得讓蟲不忍直視，顧河朔都不忍心再看他蠢萌蠢萌的二哥繼續尷尬了：“二哥，快到飯點了，要不要一起喫飯？”
顧巒這才反應過來他剛剛盯着譚鹿鳴看是一件多麼不禮貌的事，懷着對譚鹿鳴愧疚的心情，顧巒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顧河朔的邀請：“我約了我未來的雄主共進午餐，就不打擾你們了。”
不過話雖然這麼說，顧巒卻並沒有立刻就走，而是和他們一起在這家店裏逛了起來。
顧巒在譚鹿鳴身上展現了他的社交天賦，不過短短几句話的工夫，他竟然就和譚鹿鳴開始稱兄道弟，到了最後他們兩隻蟲在衣物前指指點點，顧河朔卻一句話都插不進去，搞得顧河朔十分懷疑顧巒到底是誰的哥哥。
被“排斥在外”的顧河朔只剩下了當提款機的作用，在兩位雌蟲結完賬後去付賬。
期間譚鹿鳴笑眯眯地看着顧河朔，臉上的表情彷彿在說“快看我家雄主是多麼地體貼”；顧巒也不遑多讓，滿臉都寫着“熊弟弟終於做個人了”。
結完賬，顧河朔又問了顧巒一遍要不要和他們一起再逛逛，但顧巒依舊拒絕了，理由還是他和他未來的雄主約好了午餐，他未來的雄主快到了，他不想失約。
顧巒要走，顧河朔也沒挽留，畢竟歸根結底他和顧巒還不算熟悉，強行聚在一起喫飯只會讓所有人都不開心。
這麼想着，顧河朔送別了顧巒，然後又帶着譚鹿鳴買買買，一上午的時間幾乎快要逛遍了整個中央大廈，顧河朔還指着終端對譚鹿鳴說：“我二哥剛給了我一百萬信用點，不花浪費了。”
譚鹿鳴：“……”
但譚鹿鳴到底捨不得讓顧河朔失望，再加上不想讓別的小妖精花他雄主的錢的想法，他買起東西來一點都不手軟，林林總總買了許多日用品和他想看的書籍，塞到空間紐都快裝不下了。
等顧河朔和譚鹿鳴喫完了飯，譚鹿鳴問：“雄主還想去哪兒？還是我們回家？”
顧河朔歪了歪頭，牽着譚鹿鳴的手說：“我們再逛逛吧，我好久沒來城市裏了。”
譚鹿鳴沒有反對，他握着顧河朔的手，心裏溫軟一片。
已經是下午，陽光卻依然灑在街道上，街道上熙熙攘攘的行人摩肩接踵，顧河朔看着道路上行走的行人，不由咂咂嘴——蟲族的公民可真多。
不過也是，雌蟲也亞雌都能懷孕生子，孕期也都只有三個月。三個月就能生個孩子，蟲族的人口不多才不正常。
顧河朔帶着譚鹿鳴有意向行政區方向走，期間譚鹿鳴並沒有提出任何意義，顧河朔猜這可能是因爲譚鹿鳴在軍部供職、幾乎沒有來到過行政區的原因。
但譚鹿鳴不清楚行政區的道路不代表他眼瞎，“行政區”三個明晃晃的大字掛在金屬門上，譚鹿鳴想裝看不見都不行。
譚鹿鳴疑惑：“雄主是走錯地方了？”
顧河朔說：“當然不是，我剛剛想到一件事，需要來這裏一趟。”
譚鹿鳴問：“什麼事？其實雄主在家用終端操作也可以的，不用親自來一趟。”
話音剛落，譚鹿鳴方覺自己的話有些太過放肆——顧河朔最近的脾氣真是太好了，好到譚鹿鳴都忘了和雄蟲在一起的時候應該遵守的《雌蟲守則》。
但顧河朔沒有感到冒犯，他只是說：“這件事必須我親自出面。”
在蟲族，能讓雄蟲親自出面辦的事不多，娶雌君就是其中之一。
雄蟲娶雌侍很簡單，只要雄蟲遞交一份申請，讓雌蟲簽字即可，雄蟲根本無須出面。但娶雌君不同，雄蟲在娶雌君的時候必須親自出面到婚姻局簽字，還要和雌蟲拍“結婚照”。
爲了讓結婚照拍得好看一點，顧河朔剛剛在中央大廈特意買了一件很昂貴的衣服。他平日裏對衣服的要求不高，穿着舒適最重要。但結婚照是一輩子的東西，那當然還是好看更重要。
現在譚鹿鳴也在顧河朔的要求下換上了一身很貴但很修身的衣服，這件衣服襯得譚鹿鳴如青松挺拔利劍出鞘，簡直帥到爆。
顧河朔再次感嘆了一下雌蟲的易腹肌體質和他現在依然軟趴趴的肚子，只覺得世界的參差真奇妙。
但譚鹿鳴不知道顧河朔的想法，他還在想顧河朔到底爲什麼會突然到行政區來。
需要雄蟲親自出面的事，會是什麼呢？
譚鹿鳴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顧河朔想賣掉他的勳章。
他的資產其實遠遠不止顧河朔得到的那些存款，他還是一隻單身蟲的時候名下的資產還是很多樣的，只是那些東西都被他原來的雄主顧河峯賣掉了。
要不是他當初使了計策讓自己的同伴想辦法抓了顧河峯的小辮子，那些資產都會成爲顧河峯的私產。只是那些東西都被顧河峯賣掉了，房子被別的蟲住過了，很多東西被別的蟲用過了，譚鹿鳴有潔癖，不想要了，就讓顧河峯“原價”賠償。
顧河峯幾乎賣掉了他名下所有的資產，但只有一樣東西沒動，那就是他在戰場上拼命換來的一百八十三枚勳章。
雌蟲的某些勳章還是很值錢的，顧河峯當初不是沒有打過他的勳章的主意。只是勳章因爲軍功的代表，出售需要到軍部等很多部門報備，顧河峯既嫌麻煩又怕被嘲笑，再加上他當時得到了他很多的資產並不缺錢，所以才暫時放過了那些勳章。
現在顧河朔是要賣掉那些勳章嗎？
這個念頭在譚鹿鳴的腦海中轉了一圈，很快就被他壓下去。譚鹿鳴覺得這是不可能的，顧河朔剛剛得到了他兩億八千萬的存款，現在根本不缺錢，實在沒有必要去出售他的勳章。
更何況……顧河朔不是那種蟲。
那顧河朔來行政區做什麼？
譚鹿鳴跟着顧河朔一臉懵逼地進入到了婚姻局，還是沒明白顧河朔到底要做什麼。
譚鹿鳴剛想開口問，就聽見顧河朔對門口的人工智能說：“我要預約99號窗口。”
99號窗口，因爲諧音“長長久久”的原因，一直都是雄蟲娶雌君的時候專用的窗口，雌侍根本不配“玷污”這樣神聖的地方。
顧河朔要娶雌君？誰？
譚鹿鳴覺得他的大腦可能要死機了，他被顧河朔的話震驚地腦子裏全是漿糊，連最基本的思考都做不到。
直到他被顧河朔帶到99號窗口的時候，他整個人依然是懵逼的。
99號窗口的人工智能名喚“阿佛洛狄忒小姐”，是根據蟲族一個很古老的神話中的愛神而命名的——這居然和藍星上的某個國家的神話體系的愛神撞名了，也算是一種幸運的巧合。
阿佛洛狄忒小姐的電子音響起：“請二位出示終端掃描屏幕上的二維碼，然後根據二維碼的提示進行相關操作，有問題可以隨時諮詢我，期待您的五星好評，祝您新婚愉快。”
顧河朔爽快地掃了二維碼，心裏因爲看到了藍星上纔有的二維碼感到了一絲親切——雖然他不知道爲什麼蟲族的很多東西和藍星上的那麼像，就像蟲族明明沒有女性，可所有的人工智能都以“xx小姐”來命名一樣，熟悉中帶着絲絲的詭異，但顧河朔卻並不討厭。
等顧河朔的終端上已經掃描出相應的界面了，譚鹿鳴還愣愣地站在那裏cos雕塑。
顧河朔發現這樣的譚鹿鳴真的特別可愛，不像他平日裏那副遊刃有餘的樣子，竟有幾分呆萌的感覺。
顧河朔伸出手在譚鹿鳴的眼前晃了晃，譚鹿鳴才如夢初醒，他磕磕絆絆地問：“雄主，你……你要讓我成爲……成爲雌君？”
這簡直像做夢一樣。
顧河朔深覺自己給予譚鹿鳴的supersize足夠supersize，他揚起下巴，得意洋洋地問：“是不是很意外？是不是很高興？是不是現在激動地想出去跑幾圈？”
譚鹿鳴：“……”雖然我確實是，但你的表情怎麼這麼欠揍？
顧河朔並不知道自己的人設……蟲設已經在老婆面前碎成了渣，他還沉浸在霸總劇本里不能回神：“你一會兒可別激動地哭出來，那就丟人了。”
譚鹿鳴：“……”果然，感動什麼的都去死吧。
譚鹿鳴神奇地發現他現在所有的激動都平靜下來了，但這並不是因爲顧河朔的傲慢，而是因爲他突然間就有一種想法：這是顧河朔能做出來的事，顧河朔就是這種人。
譚鹿鳴不知道自己哪來的這麼臉大的想法，但這一刻，他是真的覺得顧河朔讓他成爲雌君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譚鹿鳴覺得自己可能需要吃藥。
他沒敢擡頭看顧河朔的臉，而是低下頭按照終端的指示一步步地操作，生怕哪個步驟做錯了，還要重新做一遍。
不過短短三分鐘，譚鹿鳴就完成了所有的指示，而那時顧河朔只做完了三分之一。
顧河朔：“……”
顧河朔悶頭加快了速度，終於在譚鹿鳴望眼欲穿的眼神中完成了倒數第二步。
最後一步是最重要的，也是最能證明雄蟲和雌蟲成爲真正的“夫妻”的——在這一步，雄蟲和雌蟲需要互相在對方的終端上籤下自己的名字。
終端是十分私密的東西，大部分蟲甚至連自己的雄父雌父都不讓碰。但身爲雌君，雌蟲可以觸碰雄蟲的終端，雄蟲也可以觸碰雌蟲的終端。
顧河朔鄭重地在譚鹿鳴的終端上籤下自己的名字，他知道，這象徵着一個沒有說出口的誓言：他會對譚鹿鳴好，一輩子。
譚鹿鳴從來沒覺得他的手會這麼不頂用，竟然連自己的名字都籤不好。顧河朔的終端上，“譚鹿鳴”三個字竟然有些醜。
不過還好，他的雄主沒有嫌棄他。
譚鹿鳴的手正要抽離，顧河朔卻突然握緊了譚鹿鳴的手。譚鹿鳴不解地擡頭，就見顧河朔的臉上竟出現了羞澀的紅痕。
譚鹿鳴聽見顧河朔鑑定的聲音：“譚鹿鳴，我一定會對你好的，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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