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君影第六
孟徽一臉生無可戀:“是,聽說還揍得不輕。婚姻局的工作蟲員說,阿巒那一拳正好打到了沈將玉的眼睛上,沈將玉的眼睛當場就青了,現在還在依依不饒。”
氣氛又變成了尷尬的沉默,孟徽尷尬地說:“小朔,沈將玉那邊只有你能搞定,所以……”
——所以你不能在這個時候撂挑子不幹。
顧河朔這時知道爲什麼會是顧銳給他發通訊了。
蟲族的雄蟲之間關係都怪怪的,相互之間既是競爭的關係,沒事就愛攀比,但在面對雌蟲的態度上又驚人的一致,很少有雄蟲會爲了自己的雌蟲或亞雌兄弟找別的雄蟲的麻煩。
但顧巒現在是真的遇到麻煩了,他動手打了沈將玉,沈將玉的眼眶現在都還是青的,只要沈將玉不依不饒,顧巒就會面臨公訴,到時候十年有期跑不掉。
蟲族在雄蟲和雌蟲與亞雌的法律實在太不公平,當初譚鹿鳴恨顧河峯恨成那個樣子,最終卻也只敢拿肚子裏的陽陽來威脅顧河峯,而不敢動顧河峯一根手指頭;而現在,顧巒直接揍了沈將玉。
如果顧河朔不出面,顧巒一定非常麻煩;現在就是顧河朔出面,顧巒依然會非常麻煩。
其實根據顧河朔對原主的認知來看,如今站在這裏的哪怕是原主,原主也是會爲顧巒出頭的。只不過原主的少爺脾氣上來,怕是少不得折騰一番。
而現在顧巒最缺的就是時間,實在沒有時間和原主玩這些遊戲,所以只能顧銳出面,嚇一嚇原主。
顧河朔還是認顧巒這個二哥的,因此他沒多說什麼:“我和鹿鳴現在就去,這件事我會管到底的。”
孟徽鬆了一口氣:“那就好,小朔,麻煩你了。”
顧河朔掛了通訊,就帶着譚鹿鳴往婚姻局走。
顧河朔問:“這件事該怎麼解決?”
譚鹿鳴臉色難看:“很難辦,如果沈將玉咬死不鬆口,將把柄送到雄蟲保護協會去,那麼二哥很可能面臨雄蟲保護協會提起的公訴。池新看我們這麼不順眼,我們可能會連累二哥。”
顧河朔也皺起了眉,他不得不承認,譚鹿鳴說得有理。池新看譚鹿鳴不順眼,一心覺得他是被譚鹿鳴脅迫了纔會和譚鹿鳴結婚。在他和譚鹿鳴的婚禮上,顧河朔可謂是將池新得罪了個透,一旦池新拿到了話柄,沒準真要給他們穿小鞋。
可池新不知道這件事的概率大概真的很低,沒準等他們到的時候,池新已經帶着雄蟲保護協會的蟲到達現場了。
真的很麻煩。
顧河朔的眉頭一直沒能鬆開,譚鹿鳴伸出手,輕輕扶在顧河朔的眉心:“阿朔,別擔心,到時候我們再看看,也許事情沒那麼糟糕呢。”
顧河朔也只能這麼安慰自己。
等到了婚姻局,顧河朔默默吐槽自己的烏鴉嘴:池新已經帶着雄蟲保護協會的蟲到達了現場,他們將沈將玉牢牢護在身後,讓沈將玉坐在沙發上休息,好像沈將玉不是傷了眼睛,而是直接半身不遂。
顧巒形容狼狽地坐在對面的沙發上,他的髮型亂了,外套被扔在一邊,身上只穿了一件已經變得皺巴巴的襯衫,看起來消沉極了。顧巒的臉上還有幾道傷口,不知道是怎麼來的。
顧佩坐在顧巒的身側,他的手裏拿着酒精棉,一點一點地擦拭顧巒臉上的傷口。顧巒也沒喊疼,就那樣低着頭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孟徽正站在池新面前和池新說話:“池先生,我希望你明白,這件事情的起因是沈將玉先生在未通知顧巒先生的情況下,私自將顧巒先生的身份由雌君改成雌侍引起的。”
池新絲毫不上套:“沈將玉先生有錯在先是不錯,可這不是顧巒先生傷害沈將玉先生的理由。顧巒先生不滿可以不簽字,但他沒理由傷害沈將玉先生。”
孟徽皺着眉不說話,顯然已然詞窮。因爲池新的話說得有理——沈將玉悔婚是一回事,顧巒打蟲是另一回事。顧巒不接受可以不簽字,轉身離開就好,沒必要非得揍沈將玉一頓。
顧河朔聽得只覺得腦殼疼,蟲族的法律真是太偏心雄蟲了。
要是換成藍星,哪個小姑娘小夥子被渣男這麼欺負,揍得渣男半身不遂斷子絕孫都是有可能的。區區青了眼眶,渣男都只能憋着不敢出聲。
但在蟲族,顧巒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卻連揍沈將玉一頓都不行。他不過碰了沈將玉一下,就將面臨十年的有期徒刑,顧河朔都替顧巒心梗。
顧河朔拍了拍譚鹿鳴的手背,示意譚鹿鳴去陪着顧巒,他走到池新的身前,將孟徽擋在身後,說:“池新先生,好久不見。”
池新面色不變:“也沒有多久,不久之前纔剛剛見過。聽說顧先生剛剛結婚就有蟲蛋了?恭喜恭喜。”
顧河朔沒理池新的陰陽怪氣,他直接說:“既然這件事沈將玉先生是當事蟲,那麼我們是不是應該聽一聽他的想法。”
顧河朔衝着坐在那裏不言不語的沈將玉問:“沈將玉先生,你現在打算怎麼做?”
沈將玉看上去真的是一隻很英俊的雄蟲,他有着柔軟的栗色短髮,和一雙深棕色的眼眸。那雙眸子看上去溫柔又多情,讓蟲想起春日裏習習的微風帶着梔子花香撲面而來的感覺。哪怕現在沈將玉青了一隻眼眶,依然不掩飾他的風流俊美。
有這樣一幅好皮相,難怪顧巒被他迷得找不着北。
一個能想出娶一個會管理公司的雌君來爭家產的雄蟲並不是唯唯諾諾的蟲,正相反,沈將玉看上去十分有主意,他沒看顧河朔,也沒看池新,而是盯着顧巒不放:
“阿巒,我不想對你怎麼樣,你這麼對我/我也理解,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對不起,阿巒,我錯了。我想明白了,我既然承諾過你,那就應該履行我的承諾。阿巒,我們結婚,你還是我的雌君,好不好?”
顧巒被噁心得快要吐了:“滾!”
沈將玉的臉色難看了些許,良久,他才說:“是因爲楚韻嗎?我承認,我現在很喜歡楚韻,但那都是荷爾蒙作祟,再過不久,當激素作用褪去,我就不會像現在這麼喜歡他了。而你,阿巒,你永遠是我的雌君,難道這還不夠嗎?”
顧巒:“……”我當初怎麼眼瞎到這個份上?
顧巒不可置信:“你說你對楚韻只是荷爾蒙作祟,過幾天就不會這麼喜歡他了?”
沈將玉見顧巒終於願意認真和他說話,他的面色柔和了起來:“對,沒錯,阿巒,就是這樣。我對楚韻只是一時的貪心,只有你會是我唯一的雌君。我願意向你發誓,我永遠不會背棄你。”
顧巒覺得腦瓜疼,他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似乎不明白爲什麼事情的發展到了這個地步。
看着眼前這幅鬧劇,顧河朔差點沒笑出來。只是顧巒現在實在是太慘,他現在笑出來實在是太對不起顧巒,只能咬着牙把笑意憋了回去。
顧巒身上就像裝了雷達,他瞬間就發現了倒黴弟弟在幸災樂禍,頓時瞪了顧河朔一眼。
顧河朔被警告,立即正經起來:“沈將玉先生,如果我二哥不願意和你結婚了呢?”
沈將玉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他目光冷冷地盯着顧河朔,像是在厭惡顧河朔的多管閒事。
良久,沈將玉才收回視線:“我願意原諒阿巒對我的不敬,是因爲他是我未來的雌君。如果他不是,那我只能請雄蟲保護協會爲我所受的傷害討回公道了。”
顧巒瞬間被氣得臉色鐵青,他的雙手緊握成拳,手臂上還有青筋在暴起,看上去恨不得再揍沈將玉一頓,揍個夠本。
譚鹿鳴牢牢地壓制住顧巒的行動,顧巒不滿地看向他,譚鹿鳴微微搖了搖頭,對顧巒無聲地說:“交給阿朔。”
顧巒沉默了一瞬,終究是抿抿脣,壓下了心底所有的暴虐。
顧巒轉頭看向顧河朔擋在他身前的身影,卻突然發現顧河朔好像長高了一點。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那個喜怒無常永遠像個小孩子一樣的弟弟,不知不覺地變成了一隻有擔當的成蟲。
以往都是他跟在顧河朔的身後幫顧河朔掃尾,現在他居然也能依靠顧河朔了。不過這種依賴弟弟的感覺,好像真不賴。
顧河朔垂下眼皮沉思了一瞬,然後說:“既然如此,那我就做主,讓二哥和你結婚吧。”
顧巒:“……”他剛纔一定是瞎了眼,才覺得顧河朔的身影高大。
沈將玉一時間不清楚顧河朔的轉變怎麼這麼大,他帶着疑惑問:“你同意了?”
顧河朔頂着所有人疑惑的目光說:“能遇到沈先生這樣寬容的雄主是我二哥的福氣。我二哥脾氣不好,在家的時候就天天揍我,我的雄父卻總偏向他,弄得我有苦不敢言。現在有沈先生願意代我受苦,我求之不得。”
看着沈將玉瞬間漆黑一片的天色,顧河朔臉不紅氣不喘地繼續抹黑顧巒:“不過請沈先生放心,我二哥揍了我這麼多年已經有經驗了,一定不會給沈先生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的,也不過是疼了點罷了。”
“希望沈先生能履行你今日的諾言,以後不論我二哥怎麼對你,你都會原諒他。”
“來吧,沈先生,你現在就可以和我二哥結婚了。不過爲了以防退貨,我希望你立個字據,就寫以後不論我二哥怎麼家/暴你,你都會原諒他就行了。”
“沈先生,我們立字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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