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君影第九
池新笑笑,卻不說話,表達了他無聲的拒絕。
但心中有一個聲音在告訴顧河朔:一定要問出來!
顧河朔無視了池新的拒絕,十分不懂眼色地繼續問道:“你要做什麼實驗?”
見顧河朔神色堅定,不能再隨意糊弄過去,池新只能說道:“我簽了保密協議,不能告訴你。”
胡說八道!
池更和李燃都是富有的蟲,池新名下的資產也有很多,他們完全有能力自己組織實驗室,池新怎麼可能會受保密條例的束縛?
池新不說,原因只有一個,就是池新不想說。
顧河朔忽然間覺得渾身發寒,他的眼前突然出現了陽陽光滑絢麗的蛋殼。這種思想佔據了顧河朔的心神,在這一刻,池新可能想解剖陽陽的想法揮之不去。
顧河朔知道這不太現實,先不說蟲族的法律對待傷害幼崽的蟲何其嚴酷,單說他和譚鹿鳴在一起守護陽陽,陽陽就怎麼也不可能淪落到別的蟲的試驗檯上。
但或許是關心則亂,顧河朔此刻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回到陽陽和譚鹿鳴身邊去。
顧河朔壓制住心底的震動,他幹着嗓音說:“池先生,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些事,可能要先回家了。”
池新剛剛還算溫和的神色瞬間就冷了下去:“你就這麼怕譚鹿鳴嗎?”
顧河朔再一次解釋:“池先生,我再說一次,我的雌君對我很好,我也很愛我的雌君,我們之間不存在任何非自願的情緒。”
池新冷笑:“你喜歡他什麼?喜歡那隻不屬於你的蟲蛋嗎?”
這話說完,池新好似想明白了什麼,他遲疑了一下,問:“你喜歡玩養成遊戲?”
顧河朔:“……”這是什麼虎狼之詞,諸天神佛作證,他真的沒有這些最高死刑的愛好。
池新依然在絮絮叨叨:“你若是喜歡,去福利院領養雌蟲就好,領養幾個都隨你便,何必執着於譚鹿鳴的蟲蛋?”
顧河朔覺得池新再說下去他就沒法做蟲了:“池先生,你真的誤會了,我和陽陽只是純潔的父子關係。”
池新反問:“那隻蟲蛋叫陽陽?我聽說你還給他取了大名,叫顧旂?你對那隻蟲蛋倒是好,就是不知道他是跟你姓,還是跟顧河峯姓?”
殺蟲誅心啊!
池新這話說得簡直太扎心了,要不是顧河朔早已做好了面對各種流言蜚語的準備,聽到這句話怕不是要被氣死了。
顧河朔都無奈了:“池先生,我不知道你爲何會對我的雌君和我的孩子有這麼大的敵意,但我希望你不要再在我的面前污衊他們。”
“這是污衊?”池新好笑,“我說的那句話不是實話?”
見顧河朔不說話,池新大發善心地放過了顧河朔:“顧先生,我是爲你好,你值得更好的雌君,何必受譚鹿鳴的威脅呢?”
顧河朔吐血:“我的雌君真的沒有威脅我。”
池新嗤笑,他擺擺手,說:“不提他了,我說過要帶你參觀一下我的書房的,你還沒好好看看呢。”
顧河朔:“……”要不是蟲族打雄蟲犯法,他真想揍池新。
世上怎麼會有這麼欠揍的蟲!
池新興致高昂地爲顧河朔講解他的藏書,說哪些書是他的雄父池更送的,哪些是他在一些舊書網站上淘來的,還指着一本傳記說:“這是我在一個線下的集市上淘來的,那個攤主見我喜歡還漫天要價,被我幾個信用點就打發了。”
池新說這句話的時候顯得十分自豪,顯然爲自己是一隻勤儉持家、不被別的蟲輕易忽悠的品質而感到自豪。
顧河朔聽了許久,意外地發現他和池新在某些方面的喜好還真的有些相似。如果不是池新在遇到譚鹿鳴的事情上表現得太過神經病,顧河朔想,也許他和池新還能成爲朋友。
但池新的表現實在是太神經質了,顧河朔實在不想爲了一個還沒影的朋友先讓自己的家庭變得一團亂,只能默默決定以後一定要離池新遠一點,最好可以永遠不再見面。
池新絮叨完了,他似乎很久沒有和蟲說過這麼多話,一時間顯得十分激動。池新笑着說:“顧先生,和你談話我真的很開心。”
顧河朔覺得他自己沒有很開心:“我也覺得你說得很開心。”
池新聽完哈哈大笑,笑完了,他才說:“你歸心似箭,我就不留你了,我很期待我們的下次再見。”
顧河朔深深希望他們不要再見面了,但這句話不太好當着池新的面講,因此顧河朔只能捏着鼻子說:“我也很期待。”
池新似乎沒看出來顧河朔的言不由衷,他十分熱情地送顧河朔出門,還問:“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家?”
顧河朔婉拒:“我自己回去就好。”
池新沒再挽留。
出了池新居住的小區,顧河朔果然看見了自家的懸浮車,想必是譚鹿鳴擔心地坐不住,所以一直在等。
顧河朔打開懸浮車的門,果然就見譚鹿鳴滿臉焦急。譚鹿鳴一把抱住顧河朔,說:“阿朔,你嚇死我了。他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顧河朔苦着臉說:“池新可過分了,說好了請我喫飯,結果就給了我一支營養劑,我都沒喫飽。”
譚鹿鳴:“……”《論滿腔擔憂猝不及防變成哭笑不得是什麼感覺》。
譚鹿鳴頓時覺得好笑:“我這麼擔心你,你卻在糾結這個。”
顧河朔摸了摸譚鹿鳴硬挺的短髮,說:“別擔心,他不能拿我怎麼辦。”
譚鹿鳴放下心來,這才從顧河朔的懷裏起身,啓動懸浮車往家走。
因爲顧河朔要去星都大學上班的緣故,他們現在都住在離星都大學不遠的那棟房子中。譚鹿鳴說:“二哥三哥和孟徽哥都沒走,他們都在等你回去。”
顧河朔想到等回了家怕是又有一番折騰,頓覺生無可戀:“他們不會又要哭哭啼啼吧?”
譚鹿鳴:“……”他們讓你哭哭啼啼還差不多。
見顧河朔似乎已經忘了他是怎麼抹黑顧巒的,譚鹿鳴默默決定還是讓顧河朔再開心一會兒。
然而顧河朔卻說:“鹿鳴,你不是說正在準備回軍部?什麼時候定下了嗎?”
顧河朔什麼時候操心起這些事來了?
但顧河朔問了,譚鹿鳴還是照實回答:“還沒有,我打算等陽陽破殼之後再遞交申請,到時候等正式的通知下來,陽陽就能適應糟糕的氣候了。”
蟲族的幼崽生長得很快。蟲蛋在雌父的肚子裏三個月就可以分娩,分娩後一個月就能破殼。破殼時蟲崽和藍星人類剛生下的小嬰兒差不多大,但蟲崽一個月就會爬,三個月就能走,生長速度之快讓顧河朔簡直歎爲觀止。
而譚鹿鳴申請復職也需要時間,等正式的通知下來,陽陽應該已經會爬了。會爬的蟲崽已經對外界有了很強的抵抗力,幾乎不會夭折。這時陽陽到達布洛陀星,一定可以很快地就適應布洛陀星的氣候。
這確實是對陽陽最好的選擇,可顧河朔想到池新書房中的那張蟲蛋解剖圖,總是覺得毛骨悚然。他對譚鹿鳴說:“那太晚了,老師那面已經迫不及待要去異族隕石帶了,你早些遞交申請吧。”
迫不及待要去異族隕石帶的齊翾:“……”
顧河朔一直以來表現得都十分溫和,自從他要將譚鹿鳴的財產還給譚鹿鳴結果引來池新上門的事後,顧河朔就放棄了過去什麼都自己決定的態度,變成什麼事都詢問譚鹿鳴的意見。
譚鹿鳴當家做主久了,以至於一時間有些不適應顧河朔突如其來的強硬態度,他問:“出什麼事了?”
譚鹿鳴再傻也知道這絕不是因爲齊翾的催促,但他實在想不通顧河朔爲什麼要着急去布洛陀星。
面對譚鹿鳴的疑問,顧河朔卻說不出理由來。他這麼做的原因是他心中的警告在告訴他:那張蟲蛋解剖圖絕不簡單!
這種類似第六感的東西不止一次地救過顧河朔的命,是他在末世摸爬滾打無數次歷經生死後,命運給他的最好的禮物。因此顧河朔十分相信他的第六感,他堅信那張蟲蛋解剖圖一定和他有關。
能和顧河朔聯繫在一起的蟲蛋,除了陽陽還有誰?但池新可能想解剖陽陽這個想法着實太過瘋狂,譚鹿鳴聽到後可能會發瘋。偏偏顧河朔又沒有證據,譚鹿鳴什麼都做不了。
與其因爲沒影的事讓譚鹿鳴方寸大亂失了冷靜,不如什麼都不告訴譚鹿鳴,這樣反而能讓譚鹿鳴保持清醒的頭腦,應對隨時可能到來的危險。
因此顧河朔只說:“也沒什麼,就是我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感覺好像要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
說着,顧河朔又強調了一遍:“鹿鳴,相信我的直覺,我的直覺幫助我很多次逃離危險,我這次的感覺絕不是空穴來風。”
譚鹿鳴不太清楚顧河朔一隻長在星都溫牀的雄蟲會遇到什麼危險,但在這一刻,他忽然間就想起了顧河朔那奇奇怪怪的診斷來。
8254的匹配度莫名其妙變成了100,生活在和平的星都的雄蟲說他經歷了很多危險……
一個奇怪的想法在譚鹿鳴的腦海中形成,譚鹿鳴壓下腦中形成的可怕想法,乖乖巧巧地說:“我知道了,我這就向軍部遞交申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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