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君影十三
這不對勁,真的太不對勁了。
下一秒,他就看到了路浣的通訊。譚鹿鳴接起了通訊,很快就聽到路浣交集的聲音:“老大,出事了!他們要對陽陽下手!”
譚鹿鳴眉心一跳,他問:“怎麼回事?”
譚鹿鳴的聲音還算穩定,這樣有力的聲音不由讓路浣想起了他在sp-0529號蟲造衛星打仗的那次。
那次譚鹿鳴率領小隊在異族隕石帶附近巡邏,突然發現sp-0529號蟲造衛星附近出現異樣。當時譚鹿鳴初生牛犢不怕虎,帶着手下的小隊就前往查探,結果倒黴的遇到了異族築巢。
當時譚鹿鳴不過帶着三十個手下,開一座小型戰艦,面對虎視眈眈的異族,路浣當時覺得他可能要去見蟲神了。
然而,就在那樣危急的時刻,譚鹿鳴用那樣冷靜的話說:“別慌,聽我指揮。”
最後的結果是譚鹿鳴一躍成爲蟲族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少將,獲得了每隻軍雌都夢寐以求的“飛翔者”勳章;路浣、周軒等都軍功加身,就是在那一次戰爭,路浣從路浣上尉變成了路浣少校。
路浣又想起了他和譚鹿鳴小時候的事。
路浣是一隻身世普通又不普通的蟲。他的雄父是一隻普通的雄蟲,他的雌父是一隻普通的雌蟲。雌父是雄父的雌侍,他只是雄父衆多雌蟲兒子中普通的一位。
可是後來,他的雄父因病去世,這宣告這個因爲雄蟲而組成的家庭徹底解散,他的雌父開始和他相依爲命。
然而過了沒多久,他的雌父竟然“幸運”地被一隻雄蟲看上,那隻雄蟲“大發慈悲”地表示“不介意”他的雌父是一隻結過婚還生過孩子的雌蟲,願意“紆尊降貴”讓他的雌父當他的雌侍。
結過婚的雌蟲還能再嫁,對於很多雌蟲來說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於是他的雌父“感恩戴德”地成爲了那隻雄蟲的雌侍,將他送到了福利院。
剛到福利院的路浣剛剛經歷了雄父重病身亡、雌父棄他而去的悲慘打擊,那段時間成了他一生中最自卑的時候。自卑孤僻的路浣不出意外地成爲了福利院中那些囂張跋扈的小蟲崽欺負的對象。
就在路浣被欺負得很慘的時候,譚鹿鳴出現了,這隻/只比他高一點點的小蟲崽像蟲神的化身一樣,剛剛降臨就救了路浣的一生。
從那以後,在譚鹿鳴的教導下,路浣成功地成爲了福利院中最囂張的蟲崽,打遍天下無敵手——除了譚鹿鳴。
再然後,譚鹿鳴選擇從軍,路浣揹着包袱顛顛地跟在譚鹿鳴的身後,說:“老大,你去哪我去哪,我一輩子跟着你。”
譚鹿鳴毫不留情地拆穿:“是讓我一輩子罩着你吧。”
被拆穿的路浣絲毫不心虛,臉不紅心不跳地繼續吹彩虹屁:“老大這麼厲害,罩着我還不是小菜一碟?”
自此,路浣跟着譚鹿鳴開啓了他的軍中一霸的生涯。
想到這些年中譚鹿鳴不論遇到什麼困難都能逢凶化吉,路浣忽然間就有了信息——雖然那些蟲真的很可惡,但他的老大一定能把他們打的落花流水。
這麼想着,路浣突然就來了信心:“老大,周軒招了,他說是趙安特批了你的調令,爲了奪取陽陽的撫養權。”
“陽陽的撫養權?”譚鹿鳴簡直被氣笑了,“他們拿什麼爭?”
路浣深呼一口氣,說:“顧河峯。”
譚鹿鳴的臉色瞬間就冷了下來,見到譚鹿鳴冷得像極地冰川一樣的臉色,路途嚥了咽口水:“周軒說,只要老大你去了布洛陀星,顧河峯就會出來說他捨不得他的孩子去布洛陀星受苦,要求收回陽陽的撫養權。”
譚鹿鳴覺得自己的牙根都在發癢——他還沒把顧河峯怎麼樣呢,顧河峯不感激他也就算了,還敢來算計他?
現在,他們還敢對陽陽出手?
譚鹿鳴都不敢想象陽陽如果落到顧河峯手裏會怎麼樣,他死都不可能讓陽陽落到顧河峯的手中。
譚鹿鳴目光泛冷:“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解決,他們別想碰陽陽一下。對了,周軒怎麼會告訴你這些?”
路浣突然尷尬起來,他輕咳一聲,低下頭不敢說話。
譚鹿鳴頓時愣住了,半晌,他才問:“周軒怎麼樣了?”
見譚鹿鳴沒有責怪的意思,路浣突然就來了精神:“老大你放心,他就掉了一顆門牙,沒事的。被下屬揍掉了一顆門牙這麼丟臉的事周軒絕對不敢說出去,他不能拿我怎麼樣的。”
譚鹿鳴:“……”我是不是該誇誇你想得這麼周到。
譚鹿鳴覺得心累,他擺擺手,說:“你有分寸就好。”
路浣傻笑:“老大,我不打擾你了,你專心處理陽陽的事吧,需要我的時候直說就行。”
譚鹿鳴心累地掛斷了通訊,琢磨着要不要給周軒賠點醫藥費。
下一秒,譚鹿鳴就直接把這個想法扔到腦後。
顧河朔知道顧河峯要來搶陽陽的撫養權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告訴他的不是別的蟲,而是星都法院。
在譚鹿鳴收到調令的同一時刻,顧河峯就向法院提交了訴狀,要求獲得陽陽的撫養權。短短一個上午的時間,素來辦事慢悠悠的星都法院像是被火點着了尾巴的貓,效率快得不得了。
顧河朔接到傳票就立刻回了家,到了家中,果不其然,譚鹿鳴在樓上的訓練室還沒出來,看樣子也被趙安這步棋弄得十分火大。
但不得不承認,這步棋確實有效。
作爲一顆非宜居星球,布洛陀星惡劣的環境蟲族每隻蟲都知道。一旦譚鹿鳴去了布洛陀星,那麼顧河峯想奪取陽陽的撫養權的事幾乎就是十拿九穩了——
如果陽陽跟着譚鹿鳴,那麼布洛陀星的環境一定不如星都好;如果陽陽跟着顧河朔,那麼肯定不如跟着親雄父好,畢竟顧河朔和陽陽並沒有親緣關係。
只是不論是趙安還是顧河峯,都沒有想到顧河朔會選擇跟着譚鹿鳴一起去布洛陀星。只要顧河朔選擇帶着陽陽和譚鹿鳴一起去布洛陀星,那麼顧河峯爭奪撫養權的事就要打個問號了。
只是他們不懼顧河峯和趙安的陰謀,被這麼算計還是很不開心,尤其是這項陰謀詭計不是衝着他們來的,而是衝着陽陽——陽陽還只是一隻沒有破殼的蟲蛋呢,這般手段着實太過下作。
譚鹿鳴很快就下樓了,他看起來剛剛洗完澡,衣服緊貼在皮膚上,頭髮還沒有擦乾,幾滴水珠從髮絲上流下落在衣服上,讓布料都變得透明起來。
顧河朔的喉結不可察覺地滾動了一下。
譚鹿鳴看到顧河朔,直接從樓梯上撲到顧河朔的懷裏,給了顧河朔一個大大的熊抱。顧河朔艱難地抱住八百斤的大熊寶寶,覺得這股衝擊力着實不小。
顧河朔揉着譚鹿鳴的頭問:“怎麼撒起嬌來了?”
譚鹿鳴悶悶的聲音傳來:“他們欺蟲太甚。”
顧河朔拿起毛巾給譚鹿鳴擦頭髮,直把譚鹿鳴的頭髮擦得亂七八糟的。這樣的譚鹿鳴看起來少了幾分冷硬,多了幾分溫暖。
顧河朔問:“陽陽呢?”
譚鹿鳴從孵蛋器裏抱出陽陽,說:“陽陽總是亂跑,我怕出來找不到他,就把他放孵蛋器裏了。”
顧河朔接過陽陽,結果竟然感受到了陽陽的怨念,一股微弱的精神力正嚴肅地控訴雌父冷硬的心腸,竟然不顧蟲道主義將他放到孵蛋器中,這嚴重的損害了他的自由。
顧河朔忽然間就腦補出來一個小小的小蟲崽正鼓着包子臉一本正經地裝成蟲,忽然間就笑了出來。
譚鹿鳴不明所以:“你笑什麼?”
懷裏的陽陽似乎感受到了雄父在笑他,氣得不再和顧河朔說話。
顧河朔半天才收住了笑,說:“沒什麼,只是覺得陽陽很可愛。”
譚鹿鳴:“???”我懷疑我的雄主智商可能有問題。
顧河朔不太好意思接着笑,於是他收了笑容嚴肅地問:“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處理?”
譚鹿鳴冷笑:“最簡單的方法最有效。”
顧河朔的雙眼涌現出性味:“最簡單的方法?”
譚鹿鳴:“弄死顧河峯就好了。”
顧河朔:“……”這方法果然簡單粗暴又有效。
顧河朔遲疑地說:“不被別的蟲查出來的可能性不大吧?背上傷害雄蟲的罪名可能不太好。”
譚鹿鳴頓時無語:“你還當真了啊,我開玩笑的。”
顧河朔:“……”實不相瞞,看你的表情我覺得你是真的在思考這個可能性。
顧河朔輕咳一聲,說:“我是這麼想的,只要我們一起去布洛陀星,陽陽在雌父和雄父的身邊長大,哪怕布洛陀星的環境惡劣了一些,但陪審團可能更會傾向我們,因爲你不再是顧河峯的雌侍了,陽陽在顧河峯身邊可能不會得到雌父的教導。”
譚鹿鳴的眉心升起一絲憂慮:“我知道你說的是對的,可是將一切交給陪審團我實在不放心,誰知道他們會不會賄賂陪審團?”
這件事確實是麻煩,因爲譚鹿鳴的調令規定譚鹿鳴要在下星期前離開,因此法院的審判直接定在了這週五,而今天已經是星期二了。
也就是說,加上今天,他們也只有三天的時間來處理這件事。比起已經不知道準備了多久的顧河峯,他們的勝算確實有些渺茫。
顧河朔只能說:“我的雄父有一位舊友,我叫他張叔叔。張叔叔的一位亞雌兒子現在是一名十分出名的律師,成名戰就是關於幼崽撫養權的案子。我已經給他打電話了,他現在就應該在來的路上,我們先聽聽他怎麼說,再決定怎麼做,好嗎?”
譚鹿鳴點點頭。
很快,門鈴被按響,通過終端,顧河朔發現在門外按鈴的蟲就是那位優秀的律師先生,他對譚鹿鳴笑笑,說:“我們的律師先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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