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君影廿三

作者:望別
站在門外的蟲是池新,他目光陰翳地盯着譚鹿鳴,過了一會兒才移開眼,看着顧河朔說:“我想和你說幾句話。”

  頓了頓,池新補充道:“單獨。”

  譚鹿鳴下意識地上前一步將顧河朔擋在身後,但顧河朔卻握住了譚鹿鳴的手,說:“鹿鳴,你先出去一下。”

  譚鹿鳴回頭,不由得皺起了眉:“阿朔……”

  顧河朔向他眨眨眼,譚鹿鳴知道自己沒辦法說服顧河朔了,只能抿着脣一步一回頭地離開。

  譚鹿鳴眼含擔憂地關上了門,輕微的“咔噠”聲在寂靜的屋內顯得格外的詭異,池新盯着顧河朔半天,才緩緩說:“我感受到了。”

  顧河朔裝傻:“什麼?”

  池新目光緊緊地盯着顧河朔,不錯過顧河朔的半分表情:“精神力。”

  顧河朔耍賴到底:“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池新卻難得的非要問出個究竟來:“顧河峯會在法庭上說出那些話來,不僅僅是因爲你激怒了他。事實上,是因爲你用精神力刺激了他,他纔會發狂,是嗎?”

  顧河朔聳聳肩,他回身坐到沙發上,慢悠悠地給自己倒了杯熱水,才說:“池新先生,造謠可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池新皺起了眉,他沒想到顧河朔居然會這麼和他說話,不愉地說:“我沒有造謠。”

  顧河朔擡起頭看向池新,眼底是赤/裸/裸地嘲笑:“那麼,池新先生,請問你有證據嗎?”

  池新被問住,當場說不出話來。過了一會兒,他才說:“你知道你的行爲有多麼危險嗎?一旦你的精神力失控,在場的所有雌蟲都會因爲你的精神力而發狂,到時候會發生什麼誰都說不準。”

  池新不解地問:“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顧河朔突然就笑了出來,笑容中毫不掩飾的嘲笑讓池新覺得難堪。

  顧河朔反問:“爲什麼?你不覺得這個問題很好笑嗎?顧河峯要搶我的孩子,我難道要乖乖地把自己的孩子給他?”

  池新固執地反駁:“那不是你的孩子。”

  顧河朔的目光突然變得銳利起來:“你爲什麼要我的孩子?”

  這個話題變得太快,池新一時間沒有跟上顧河朔的腦回路,以至於在面對這個問題的時候,他下意識地表現出了他最真實的感受——慌張而心虛。

  很快,池新調整過來自己的表情,他學着顧河朔裝傻:“顧河朔先生,你說的話我不明白。”

  顧河朔懶得和池新打太極,他直白了當地說:“顧河峯那麼討厭陽陽,爲什麼突然要陽陽的撫養權?孫琦森一直以來都是打刑事案件比較多,爲什麼這次會接一個民事案件?你和這件事情無關,又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池新冷肅的表情瞬間掛不住了,他動了動脣,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確實,顧河朔說得沒錯。

  顧河峯會出面要那枚蟲蛋的撫養權是因爲池更對顧河峯進行了一場威逼利誘,孫琦森會接這個案子是因爲他出面讓孫琦森幫忙,而他會出現在這裏只是因爲他想第一時間將那枚蟲蛋拿到手中。

  他本以爲有孫琦森出馬,這件事必然毫無懸念。可他沒想到,顧河朔竟然會用這樣的方法讓顧河峯在法庭失態。

  顧河峯失態成這個樣子,沒有陪審團會冒着風險將那枚蟲蛋判給顧河峯,這場官司在顧河峯說出那些話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池新發現,他輸了,他失去了那枚蟲蛋。

  可是那又怎麼樣?顧河朔憑什麼質問他?他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所有的雄蟲,顧河朔也是雄蟲,顧河朔也是受益者,他憑什麼來指責他?

  一股怒氣直衝腦門,池新冷冷地說:“不過是一枚雄父都不知道是誰的蟲蛋,你何至於如此激動?”

  這樣充滿蔑視的話讓顧河朔瞬間就炸掉了。這些日子以來,他聽到了太多這樣的話。

  顧河峯那些討厭的蟲在說陽陽不是他的孩子,他請的律師一遍又一遍地說陽陽不是他的孩子,他的哥哥私底下遺憾地說陽陽不是他的孩子,就連譚鹿鳴也會在某些時候難過地說陽陽不是他的孩子。

  可是陽陽哪裏不是他的孩子?

  從陽陽還在譚鹿鳴的肚子裏的時候他就認識了陽陽,那時候陽陽都沒見過他,卻會小心翼翼地探出精神力,想要看看他的樣子;

  在陽陽還沒有出生的時候,他就將自己的精神力送給了陽陽,讓陽陽能夠茁壯成長;

  陽陽出生的時候他第一時間接過了陽陽,也是他用絲綢一點一點擦掉了陽陽蛋殼上沾染到黏液;

  後來也是他一整晚點燈熬油翻遍了字典,纔給陽陽起了名字……

  他爲陽陽做了這麼多,陽陽叫他一聲雄父很過分嗎?爲什麼多有的蟲都在和他說陽陽不是他的孩子?他爲陽陽付出了這麼多,都被他們吃了嗎?

  顧河朔氣得腦殼都疼:“陽陽是我的孩子!”

  池新冷笑:“他不過是一個野種!”

  顧河朔氣得揮出拳頭揍到了池新的肚子上,池新被打的瞬間倒在地上,顧河朔的手抓緊池新的脖子,窒/息的恐怖讓池新覺得眼前都在逐漸模糊,好像世界都在漸漸離他遠去。

  他不自覺地伸出手抓上顧河朔的手,想讓顧河朔鬆手。但顧河朔沒有鬆手,池新反而覺得顧河朔握得更緊,好像要把他的脖子掐斷一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新鮮的空氣重新進入到肺部,池新大口地喘着粗氣,驚駭地看着面前連臉色都沒變的顧河朔。

  池新不可置信地問:“你瘋了嗎?你要殺了我嗎?殺了我,你也會死!”

  誰料顧河朔竟然歪了歪頭,伸出自己的右手說:“池新先生,這話是怎麼說的?明明是你突然間發了瘋一樣地撓我,和我有什麼關係?”

  池新看去,就見顧河朔的右手上被撓出了幾道紅痕,痕跡不深,是那種不盡快到醫院救治就好了的傷。但不可否認的事,在蟲族,這種程度的傷痕足夠立案了。

  而顧河朔擺動着右手,滿臉無辜地說:“池新先生,你無緣無故地傷害我,是看今天的訴訟有意思,想親自做一次辯方嗎?”

  池新愣了愣,下一秒他打開終端的前置攝像頭,缺見虛擬屏幕裏的自己除了滿頭大汗之外沒有任何的異樣。

  池新不可置信地揚起了脖子,但他的脖頸白皙一片,上面沒有一點點的異樣——就好像,剛剛他差點被顧河朔掐死的事情是一場錯覺而已。

  但這怎麼可能?窒/息的感覺現在都縈繞在他的腦海,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那種瀕臨死亡的感覺是那樣的真實,怎麼可能是錯覺呢?

  池新眨了眨眼,突然他擡起頭,衝着顧河朔大喊:“是你!是你用精神力控制了我!”

  池新越想越覺得就是這麼回事,他的語氣從懷疑逐漸變得肯定:“在法庭上你用精神力刺激了顧河峯,讓顧河峯發了瘋;剛剛你又如法炮製,用精神力控制了我,讓我覺得我可能快要死了,所以才撓傷了你。”

  顧河朔絲毫沒有被拆穿的窘迫,反而一臉欠揍地說:“池新先生,說話要講究證據的,不然就是造謠。”

  池新瞬間被氣個半死:“你……你……”

  顧河朔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什麼有趣的東西。等池新氣夠了,顧河朔才輕聲問:“被這麼耍無賴的對待的感覺如何?”

  池新的呼吸粗重了幾分,卻沒說話。

  顧河朔接着說:“我當初也是和你講仁義道德的,可結果呢?你把我的禮貌當做軟弱可欺的象徵,肆無忌憚地貶低我的雌君,還想奪走我的孩子。直到現在我才明白,和你們這樣的蟲,是不能講道理的。”

  顧河朔自硝煙四起的末世而來,他比誰都珍惜蟲族帶給他的平靜。在蟲族,他不用擔心下頓飯有沒有喫的,不用擔心會不會某一天喪失攻破了基地,不用擔心枕邊人是不是爲了他的食物而來。

  來到蟲族的第一天,孑然一身的他就有了老婆孩子,有了一個他夢寐以求的家。很多次從夢中醒來,顧河朔都害怕這只是一枕南柯,等他醒來他看到的依然是末世的斷壁殘垣。

  他太珍惜來之不易的太平盛世,所以面對這些不穩定因素他只想着逃避,他覺得只要自己避開池新他們就好,到時候他過他的小日子,管別的蟲都做了什麼。

  蟲族的溫柔鄉確實磨滅了他曾經的桀驁不馴,以至於顧河朔都快忘了,他在末世的時候,可從來受不得這種委屈。

  顧河朔低下頭,目光冷漠地看着狼狽地坐在地上的池新,說:“你知道嗎,剛剛真的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你就這麼死了多好,這樣我的雌君和孩子就不會受到威脅了。只是最後我還是心軟了,因爲我發現我好像從來沒和你說過我的底線。”

  “既然如此,那麼我現在正式聲明一下,池新先生,我的家蟲就是我的底線,如果有誰敢傷害他們,我會不惜一切代價,讓他得到應得的懲罰。”

  顧河朔的垂下眼,聲音輕柔地說:“剛剛你的遭遇只是一次小小的警告,如果還有下次……我無法爲我下一次的暴怒作出任何承諾。”

  池新頓時白了臉。

  顧河朔轉身打開了門:“池新先生,請吧,我相信你不會讓我有檢驗我的精神力的機會的,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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