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四十八章
“！”
衆人你看我我看你。元帥剛剛說了什麼？
胖子嘴巴大得能吞滷蛋了,他擰了擰旁邊人的耳朵。“童溪,老大是不是要被婚變了？嗯？你耳朵怎麼那麼燙？”他沒使多大勁啊。胖子偏過頭，看見一張黑炭臉，嚇得倒彈了三尺遠。“老大？”
人羣裏，夏川的臉瞬間爆紅,滾燙的熱意差點要灼傷皮膚，脖頸耳朵胸口紅成一片。
他擡手遮住臉，從指縫中偷偷看向人羣中央的凌羽,胸口怦怦狂跳。
凌羽正好也看了過來。
目光交匯的瞬間,一切彷佛靜止了，嘈雜的竊竊私語聲,擁擠的人羣都離他們遠去,視野中只剩下彼此。凌羽安靜凝視夏川，一字一句道:“王是這世上,最完美最英勇的人。”
他聲音清冷，語句平鋪直述，聽在夏川耳裏勝過所有動人的情話。
啊。
不行了。
夏川面紅耳赤地擋住臉。
落在周圍蟲子的眼裏,那隻黑炭被元帥突如其來的當衆告白氣紅了臉，又羞又怒地蹲了下來，把臉埋進曲起的腿上，不敢見人的模樣。
“老、老大......”
這一瞬間,衆人好像明白了什麼，不約而同朝黑炭看過去。
胖子猛蹲下來擋住夏川。
“沒、沒事的誰不崇拜王啊，元帥肯定是虔敬的欣賞,把王當神供起來的那種！”
“嗯。”
碰！
一個重物落地的悶響奪走了衆人的注意，只見圓臉在地上打了幾滾，抱着腦袋頭暈眼花地爬了起來，對於突然捱打眼神一片迷茫。
元帥怎麼又打他了！
“不許詆譭我雄主。”
凌羽冷冷地收回精神力。“誰都不許。”
說罷他走回夏川身邊，拉開胖子，把夏川扶了起來，在衆人的目送下一起上了青鳥化形的飛梭。
一衆蟲子們呆若木雞地看着兩人背影。
他們好像看見，兩人的手牽在了一起。其中一隻中途害羞地縮了回去，另一隻霸道地拉了回來，最終牽手一起上了飛梭。
“元帥
。嚴家——”
飛梭上，厲眠已經等很久了，他收到凌羽的緊急通知，早早就上了青鳥調來嚴家雄蟲死亡的影像，一見凌羽上來就讓出副駕駛座給夏川，正要報告的時候，被凌羽給按回了座位。
然後他就看見，凌羽拉着夏川坐進了主駕駛位。
兩人用一個字形容就是:仌。
他看着一臉鎮定的自家上司與渾身脹得通紅的皇子，感覺空氣彷佛都粘着了起來。
“元帥，嚴家——”他再度試探着開口。
“到了再說。”
明白了。厲眠眼色雪亮地按着腦門叫道:“元帥，我頭疼，去醫療艙躺一會。”說完立刻溜了。
“等等——”
夏川看着厲眠一副我瞭解、不打擾的表情，稍微褪下血色的臉瞬間又紅透了。
“心情好點了？”
夏川擡頭看向凌羽。
“你知道？”
凌羽輕聲道:“不是你的錯。”他握住夏川的手:“沒有你，他們兩百多人可能昨夜就死在奎家了。”
“沒有我，”夏川眼神一黯，“他們也不會遭受無妄之災，被奎家抓走。”
“會。沒有你，也會有其他王，其他雙子，獸族也依舊會入侵。”
夏川低低應了聲:“嗯。”
凌羽低下頭，與夏川額頭相貼，一路無話。
嚴家很快到了，一下飛梭，嚴二就出現了，他火急火燎地把他們帶到臨時靈堂前。
“在這裏。”
“等等，別碰。”
嚴二彎身要揭開蓋身的白布，凌羽制止了他。
“我來。這具人皮碰了可能出問題。”
“元帥？”嚴二驚道:“會出什麼問題？已經晚了，我讓人把堂兄從花園移來這，也淨身沐浴完了，已經有好幾人包括我都碰過了。”
“所以你們近身碰過他了？”
“是，是我幫他沐浴的。”
“人皮胸口下有凸起的晶體嗎？”
“沒有。”
“有發現任何異常嗎？”
“也沒有。”
轟。
嚴二話才說完，乾癟的人皮骷髏忽然睜開眼竄了起來，全身皮縫漏出青黑色的腥臭黑血，凹陷的眼眶黑洞燒出青黑色的火焰，伸出黑色厲爪一左一右朝嚴二與夏
川——
“退開！”
凌羽早有防備，立刻釋放領域，星海對邪鬼之術有剋制作用，這一次，無數星芒落到人皮身上沾上人皮的瞬間就把它滌淨風化！
喀啦喀啦。
骨架倒了下去，一小顆青黑色晶石再度滾落出來。
“桀桀。”
一個等待已久的小黑影迅雷不及掩耳從夏川胸口衝了出來一口吞掉了晶石！
“桀桀桀。”蜘蛛獸八爪凌空胡亂揮舞，吞噬了晶石讓它亢奮得找不着北了，顯然它更渴望這種晶石，比人形異獸的紫黑色符文都要貪婪迫切。
“這是？”
嚴二嚇了一跳。
“一種鬼術。很可能是兇手留的後手，目前還不明白觸發機制。”凌羽蹙眉，第二具人皮了，之前都沒事，他們一來立刻就‘活’了起來，果然是針對夏川來的。
“怎麼會，堂兄......”嚴二愕然，有幾分哀傷地看着白骨。“連死後都被人利用......”他忽然想到什麼似地看向夏川，開啓終端投影出一段文字。
“王。這是堂兄臨死前沒能發送出去的一段話，他是發給一位研究員好友的。”
【對，你發現的那個肯定有問題！星網先別管了，趕快去找王說異端的事！快！蟲族從沒有出現過生於微末的王，這一次，新的王從垃圾星出來，他的眼睛裏看得見邊緣星系的衆生，一定能帶領邊緣星系繁榮復甦，不，不只邊緣星系，他會是所有底層蟲民的希望！立刻動身，我馬上聯繫嚴家，我們要反過來守護好王！】
“異端。”凌羽眉頭擰了起來。“要查查他們發現了什麼，我們回奎家——”
夏川看着那段話，登時一陣恍惚。“他也是，因爲我而遇害的。”
“白夜？”凌羽的終端緊急切了進來，“正好，讓第一軍團繼續封鎖奎家，我現在過去。”
“元帥，是我要找您。”白夜身旁，醫務室裏，林晝清秀的臉露了出來。“主星軍盟剛纔傳來消息，刀長老自盡身亡了，他的遺物指名要給玄暨元帥。但軍盟聯繫不上玄暨元帥，駐守縈惑星的第五軍團主軍失聯了。”
“什麼？”
凌羽瞳孔一縮。
他之前發
去給雌父詢問小板慄的消息雌父一直沒有迴應，前線緊急的時候偶爾玄暨也會音訊全無一陣子，所以他沒有放在心上，但軍盟都聯繫不上就太不對勁了！
“元帥，這是刀長老死前自盡的影像。他恢復了神智，是第一個從癲狂失智狀態恢復過來的病人，但一恢復立刻就自盡了。我認爲您應該看看。”
林晝發了一段影像過來。
凌羽點開。
一個瘦弱的男子出現在畫面中。他的臉看起來年紀不很大，但頭髮已經全白了，眼睛裏一片血絲，全身顫抖，似乎處於癲狂狀態。
碰！
他左手一揮，將花園裏一座他雄主的雕像打碎。
“去死！”
碰！
又是一揮，另一座雕像也被打碎了。
“你該死的！”
碰！！！
男子憤怒得發抖，已經失去了理智與控制，一路暴力地打壞了雕像，兇狠地從腦袋上一拳砸碎，像跟雕像的主人有什麼血海深仇一般。
“去死！”
碰！
最後他一個暴怒，全部雕像碎成一片，青綠的庭園成了雪白大地。
“啊啊啊！你這個該死的！該死的！”
畫面一轉，男子狂躁地衝進客廳。客廳的沙發上，有一個支手靠在沙發背上，笑得一臉溫和的雕像。
“你去死！通通去死！”
男子憤怒地衝了上去！
“去死......”然後突然撲進了雕像懷裏，動作熟稔，彷佛無意識中做過了無數次。“啊啊啊......”
他忽然哭了出來。
“爲什麼......要把我隔絕在計劃外......爲什麼要放我自己一個人......爲什麼！”他抱着雕像發抖，“你好殘忍......”
“爲什麼不讓我一起承擔......”他痛苦地哭吼，“我更想......跟你一起承擔痛苦，更想你痛苦的時刻陪在你身邊......爲什麼最後一刻，我沒能陪着你......”
“林鎬，我總是不善言詞，總是不好意思開口，”他摸摸雕像的臉，眼裏有着依戀與告別。“我愛你。你的心願，你想做的事，我會幫你一起完成。”說罷，他忽然站了起來，滿臉血淚。用終端發了訊息，然後伸手用力往腹部掏去，生生挖出了自己的蟲晶！
腹部破了一個大血洞，男子卻彷佛
感覺不到疼，他強撐着把蟲晶清洗乾淨，完好地放在桌上，然後摸到雕像身邊，又一擡手，抹頸自盡倒入了雕像懷裏。
夏川怔怔看着。
凌羽也怔怔看着，忽然眼裏一陣溼熱。
男子的情緒感染了他，一個瞬間，他都沒意識到自己掉下了淚。
“下一次，”他聽見自己說道:“不要再自己承受了。”
男子對雕像說的話一刀一刀都割在他心上，心口鮮血淋漓。
那些正是他想對雄主說卻沒能說出口的話。如果可以......他更想陪在他身邊，一起承受與面對所有的艱難與痛苦。
作者有話要說:一年後，七夕。
“板栗。”
“你自己睡，明天第一軍團有操演。”
“哦，好。”
凌羽狐疑地看着爽快拉上棉被，今天一點都不死纏爛打的雄主。
大約那麼零點一秒後，他雄主的臉上明顯露出了疲色，精神力也瞬間委靡不少，但是一雙眼賊亮賊亮，彷佛得逞了什麼。
“板栗，七夕愉快啊。”夏川眉開眼笑，捧着臉左右扭，“我很愉快。”
“！”
時光回溯這種該死的能力要怎麼抵制！
來晚啦！大家七夕快樂！！！(求生欲很強的放了小劇場~大飛吻嗷~)感謝在2021-08-1402:49:47~2021-08-1423:46:17期間爲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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