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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蚀文天书 我自观读

作者:未知
“纹银三百两,米谷五百斤,鲜肉二十斤,腌肉和各类蔬果三百斤,上好宽袖道袍、冠带、鞋袜各三套,紫铜养气炉一只……” 张衍看着手中這份清单,除了這些东西之外,另有一些散碎日用物件不在其中,他暗叹闵楼好手笔,這些粮食即便放开手脚来吃,也足够他吃上整整一年的,可以說是彻底解决了自己的燃眉之急。 平心而论,若要以今天解读道书的价值来看,其实是卖不出這個价钱的,即便到观中上师那裡請教,也用不了這么多。 不過考虑到這裡面還有闵楼刻意结交的因素在内,张衍也不矫情,全数收下,只是這個人情却是结结实实承受了下来。 沉思了一会儿,他写下一封书信,寻了一個杂事道童過来,嘱咐他改日采买时顺便送下山去。 将所有东西安置妥当后,张衍闭门打坐,“一气清经”虽然只是入门心法,但修炼之道,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他更是深知基础的重要,穿越来這么多天来,却沒有哪怕片刻放松。 一夜无话。 第二日辰时初刻,他依旧去了千丈岩那处凉亭,却意外发现早早有人在那裡等候。 這人三十出头,却两鬓微白,眉目间略见憔悴之色,手掌中還托着一只楠木书匣,他远远望见到手持竹幡的张衍走来,赶忙匆匆上来一礼,道:“可是张衍张师兄?” 张衍立定,态度谦和的回礼道:“正是。” “在下德修观赵元,闻听张师兄擅解蚀文,特以来此求教。” 赵元将手中木匣打开,露出一本薄薄道书,他仿佛怕碰损這本道书,轻手轻脚地取出,再捧至张衍面前,恭敬道:“若能解在下心中疑惑,必不亏待师兄。” 张衍看赵元对這本书视若珍宝的模样,又看了一眼那只精心打造的楠木盒,微微一笑,将手中竹幡靠在一边,从袖子取出一块白帕擦了擦手,這才将這道书接過来。 见到张衍的举动,赵元心中不禁对他升起了几分好感。 书一入手,张衍略略一翻,便发现這本道书只有上册而无下册,显然是不愿让他看全,這也在是情理之中的事,他笑了笑,又将道书交還给了赵元。 赵元脸色一变,急道:“张师兄,莫非有甚不妥?或是……”他语声一顿,狐疑地看了张衍几眼,难道是闵楼对张衍能力有所夸大,其实对方根本无法解读這本道书? 张衍摇摇头,笑道:“师兄莫急,此书尽在吾心中矣。” 這半部道册不過区区数百字,现在他的记性越来越好,又精研蚀文数年,自然看一遍就记住了,而且他還要靠這個来宣扬自己的名声,当是要摆出一副高人姿态。 “哦?”赵元吃了一惊,不過神色间却是有些将信将疑。 张衍不疾不徐走入凉亭,将背后竹篓中的笔墨纸砚摆到石桌上,从容坐定后,這才提笔写字。 他刚才就看出,這本名为《永川行水书》的道书,其实只是一本仙游杂记,对他来說沒什么难度,不多时,就将這半册道书解读出来。 還沒等墨迹干透,赵元就急急将那几页纸抓在手裡,迫不及待看了起来,初看的时候他還满含期冀,可是沒多久,他脸色就越来越差,翻来覆去看几遍之后,他颓然长叹一声,道:“原本我還不信,沒想到果真如此,枉我還花了偌大心思……也是,妙法真籍,我辈哪裡能随意看到,我今番也是蒙了心窍啊!” 张衍讶然道:“师兄何出此言?” 赵元面露苦涩之意,道:“师弟你也知道我等记名弟子修道艰难,便是那些衣食丰足,金玉满堂之家也要时不时给那些恶奴上些供奉,才能求得些许法门,不瞒张师弟,前日裡观中卞师兄說若寻得一斤滟沉沙,便允我一本道书,哪知道……唉!” 张衍顿时了然,无论是善渊观還是德修观,抑或是泰安观,真正的入门弟子都只有区区十数人,他们平日是潜心修炼,日常杂事都交给身边管事操办,這些人虽說是管事,可却不要小看他们,他们也挂着记名弟子的名头。入门弟子平日解读道册之后总会留下些手抄本,這些仆役暗暗抄录一些,分卖给记名弟子或者一些向往修仙的富贵人家,从中渔利。 不過這其中也分三六九等,如果不是真正的豪门贵府,他還不给你脸色,只拿一些杂书打发。 三大下院之间流传的道书,多数都是這么来的。 赵元虽然家中累世经商,算得上殷实人家,但是和那些王公贵族比起来還是差远了。 张衍之前所顾忌的对象,正是這些“豪奴”,這些人能量大,多数又和入门弟子有勾连,一般弟子是绝对招惹不起的,坑了你也白坑。 這次也是赵元求道心切,听闻某位入门弟子正在四处搜寻五行神沙,愿意拿出几本“正宗道书”供众位师兄弟参详,他一狠心,便搭上了此人管事的门路,不但奉上了一斤水月滟沉沙,還顺手還送去了大堆财帛,以求获得一本真籍宝录。 赵元本来以为這本“道书”定然是仙家妙法,沒想回来一翻,发现只是一本游记方志,比寻常练气术還要不如,心中不禁大为懊悔,但又唯恐是自家推演蚀文出错,数月之内,他又花费大批钱财陆续請教了几名入门弟子,结论都是一般无二,正绝望之际,在闵楼那裡听闻张衍在蚀文解读上颇为了得,他也是病急乱投医,不甘心之下又拿了半本道书過来請教张衍。 “上山六载,今日這番算计又落空,想来是与玄门无缘,還不如回老家经商。” 赵元已有三十八岁,眼见修道艰难,屡受挫折,不免灰心丧气,有了下山的心思,他看着那半部道书,不由怒从心头起,一把抓在手中正要一撕两半。 听了他這番话,张衍目光一闪,突然伸手抓住赵元的手腕,道:“师兄且慢。” 赵元愕然抬头。 张衍看着赵元,沉声道:“若师兄信得過我,可否将此书下册与我观看?” 赵元听出张衍话中有话,犹豫了一下,道:“师兄何意?” 张衍诚恳說道:“恕我直言,蚀文道书讲究浑然一体,前后映照,贸然分开徒然不解其意,方才我观此书,有些地方還颇有玄妙,或许……” “哦?”赵元瞪大了眼睛望着张衍,似乎有些明白了张衍话中的意思,浑身不自觉颤抖了起来,“难,难道……” 张衍笑了笑,道:“尽人事,听天命。” 赵元咬咬牙,站起身一跺脚,道:“好,我便与师兄一观!”他本来已经绝了這门心思,可是张衍的话又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尽管依旧非常渺茫,但他又怎么舍得轻易放手? 看着赵元急急而去,张衍起身踱步,曼吟道:“古有永郡,又名川德,地势高隆,八水汇聚,如卧虎盘岗,南望东洲,又如潜龙俯滩,欲入北海……”這几句话他越读越觉得很可能有什么暗指,本来他也只当這本书只是一本游记,只是刚才赵元說到有缘无缘,他突然想起道门前辈一向喜歡摆弄玄虚,增设心障,說不定裡面還有什么自己沒有发现的玄机。 不到一個时辰,赵元气喘吁吁地赶回,他一句话也不多說,从怀裡扯出一本道书就塞进张衍手裡。 张衍点点头,不紧不慢坐下翻阅,赵元紧张地看着他的面庞,心下患得患失,不過张衍一直表情平淡,看不出丝毫端倪。 待整本下册看完,张衍心中暗道:“果然如此!” 這次他十分肯定,有龙有虎,分明是說坎离交汇,八水则代指八脉,行水即是行脉! 整部道书所用的蚀文极是粗浅,哪怕是资质愚钝的人都能看懂一二,偏偏又将上乘的筑元法诀用游记的方式写出,但如果不是真心研读,道心常在的人,還真是会错漏過去,這位仙师可谓用意深远。 只是现在他在考虑另一個問題。 是否要告诉赵元呢? 按理說,就算推說此是游记无疑,赵元也拿他毫无办法,還不至于引起他人注意。 不過转念一想,這只是一本筑元道书而已,眼下虽然难得,但与漫漫修道之途一比,那就什么也算不上了,這样做既沒有好处又阻人向道的事,他是不会干的。 张衍缓缓抬起头来,双手一拱,微笑道:“恭喜赵兄了,《永川行水书》实为《永川行脉法》,实是一本不可多得的筑元道书!” 赵元的眼睛一点点地睁大,浑身颤抖着說到:“当真?” 张衍叹道:“若师兄将两册道书置在一起解读,說不定早已有人看出……” 赵元摇摇头,道:“不然,师兄君子,换了旁人未必会如实告诉赵某,师兄实乃赵某命中贵人也!容赵某一拜。” 他弯下腰,对着张衍郑而重之行了個大礼, 张衍赶忙将他扶了起来,道:“這位前辈借水喻气,微言大义,整篇法诀如剖鱼刮鳞般坦呈眼前,甚是难得,师弟我有心一试,不知赵师兄可准我加以修行否?” 赵元一怔,這本道书凭张衍的记忆显然已经全部记下来了,就算暗中修炼他也无可奈何,现在却仍然向他征询,显然這是尊重自己,心下更为感动,连忙道:“哪裡哪裡,师兄如此說却让小弟羞愧,师兄大德无以为报,此书尽可习得。” 他摸摸了身上,觉得原先准备的一囊珍珠似乎拿不出手了,想了想,他从怀中拿出一封纸包,双手递到张衍面前,道:“今日匆忙,未携珍宝,此为五行神沙中的‘玉圭沙’,尚值些许银两,請师兄务必收下,来日還有补报。” 张衍也不推脱,坦然接過,又提醒了一句:“师兄今日心绪大起大落,不宜修行。”既然做了好人,那就索性好人做到底。 赵元连忙点头谢過,他望了望张衍,犹豫了一下,上前一步,小声道:“师兄,解读蚀文固然大好,但未免会遭人嫉恨……” 听到這话,张衍神色严肃了几分,认真道:“师兄不必担心,师弟我自有打算。” 赵元点了点头,既然都是明白人,那么话点到为止就可以了,他拱手道:“如需助力,只需师兄开口,赵某力所能及,定不推脱。”再次郑重一礼后,他转身离去。 张衍望着对方背影沉思起来,看来赵元也是对自己推心置腹了,刚才那句话不是把他当成至交好友看提也不会提起。 解似平常,但实际上却是从那些入门弟子的杂役那裡虎口夺食,原本他们先卖道书,再卖解读后的手抄本,可以连着赚上两笔,现在等若给张衍横切一刀,断了一條钱财来路,现在還好說,不過时日一久,必然会引发他们的不快,后果就很难以预料了。 赵元的担忧就是来源于此。 要說如今张衍钱粮充足,按照常理,似乎不必再靠解读蚀文谋生了。 然而他的筹谋哪裡会是這么简单! 他是一個修道者,自然明白只有修为才是根本,赚取钱粮不過是顺手为之,他真正的目的是要藉此吸引善渊观上层的注意。 张衍在末日世界裡混迹了七年,甚至還一度进入了幸存者营地的核心层,他很明白,上层与底层最本质的区别其实只在于两個:一個是对资源的掌控和分配,另一個就是不对称的信息量。 虽然這是两個不同的世界,但道理却是共通的。 溟沧派作为修道大派,只是下院善渊观内类似他這样的记名弟子就有三百多人,另有杂事道童千多人,可真正的入门弟子只有十多人。 可偏偏是這十多人和观中三名上师掌握了所有的修道典籍。 善渊观入门弟子一般都在苍梧山第六峰捉月峰修炼,不是熟识的人轻易难得一见。观中上师倒是每月开门讲道,不過沒有常年“供奉”,想要获得道门法诀,那也是休想。 张衍不是豪奢富贵之家,這條路显然是走不通的,不過除此之外,還有另一條路可走。 那就是扬名! 名声一大,即便不能获得某位上师慧眼赏识,也有机会结交入门弟子,一旦进入他们的圈子,那么获得上乘法门的可能性就大多了。 而在解读蚀文上的能力,就是他的敲门砖。 在這些人還沒有注意到自己之前,他怎么可能停下脚步? 至于可能面临的危险,他微微一笑,如果是往常他肯定不会這么冒险,不過這几日…… 他眯眼朝苍梧山主峰神来峰的方向看了一眼,此正是大好时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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