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暴風雨的來臨

作者:清月千年
謝和歌的好心情也只短短維持了幾個鐘頭。

  十點鐘的時候回到家發現厲霄並不在,等了約莫半個小時打電話也仍然關機不接。他並沒有擔心,最多猜測男孩兒要麼是出去跟同學去耍去浪,要麼就是找了個網吧想通宵,以他對不良高中生的生活了解,無非就是以上兩點原因。

  家他愛回不回,謝和歌不在乎,就算他在馬路牙子上風餐露宿一整夜謝和歌也一直能保持這個態度,只是不接電話就讓他很煩躁,更讓他覺得可惜的是自己等了他半個鐘頭。

  十點四十的時候打手機還是顯示關機的,謝和歌坐在沙發上捏着手機看面前的茶壺都有些不順眼,轉頭給陸博打電話,對方很快接起,“你走遠了嗎?”他問。

  對面傳出汽車引擎發動的聲音,“沒有。”男人一如往日的語氣回答着,“在你家大門口。”

  謝和歌不帶聲響不快的輕笑一聲,不知是對厲霄的不悅還是對陸博的諷刺,“等着,再帶我去一趟市二中。”說完,他就緊急換着腳上還沒穿熱乎的拖鞋。

  隱約從門外傳來汽車的聲音,他一打開門發現陸博已經把車停在了家門口院子外,爲他打開後門,隨叫隨到的接送服務一應俱全。

  謝和歌看了低着頭的他一眼,沒有對他這行爲作出過多評價,諷刺抑或者是誇獎,只是坐上車再沒放鬆脊柱靠在座椅上養神,這些開車的陸博都看在眼裏。“你開好你的車,我沒事兒。”他同樣也注意到對方從鏡子中觀察自己的目光,有點不耐煩地說道。

  說沒事兒是真,但是他煩就煩在對方不打一聲招呼,難道就是因爲自己沒有第一時間接聽他的電話所以厲霄在賭氣?如果是這個原因那還真讓謝和歌他無語。男人焦躁地捏捏眼角,自己曾經是何等的高度自由,看見不順眼不舒服的事件就一併制裁,還沒有因爲一個人一件事煩擾這麼多次。

  他終於懂了自己母親那麼大一個富婆爲什麼每天看到自己都要臭着一張臉,那種因爲血緣恨不得把你塞回肚子裏的想法。謝和歌自詡年輕時對於他的個性還是很收斂的,相較於厲霄這種幾乎約等於狂放不羈地做派。

  夜深了,S城的車流雖然還是川流不息但也全然不會擁堵,陸博看出謝和歌的心情車速也在逐漸加快,等穩穩地停到校門口時發現大門已然落鎖,別說是零零散散的走讀學生,就連值班門衛室都只留了一盞小檯燈。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謝和歌本就沒有舒展開的眉頭更皺了,這兩天皺眉的次數之多都讓他擔心自己會不會長皺紋。他打開通話記錄不再執着於撥打厲霄的手機,轉頭正想像校長白天騷擾質問他一樣打過電話去質問,手機卻先他一步響了起來。

  不是校長打來的。謝和歌看着來電顯示自動識別的匪警兩個字陷入一陣沉思,鈴聲幾乎是又震又響,過了三十秒,他才緩慢接起。

  電話裏傳出一個男聲,“請問你是厲霄的朋友嗎?”男人聲音聽着很板正,不像是騙子,就算騙得過謝和歌也騙不過手機自動識別的高科技。

  謝和歌愣了一下回答:“我是他父親。”

  緊接着聽着電話那頭好像有幾人交談耳語,把他在電話裏晾了幾秒鐘,男聲再次響起,“我們是中心技術區公安局掃黃支隊的,你兒子未成年又在酒吧聚衆淫亂,你現在抽空過來把孩子領一下吧。”

  聚衆淫亂?謝和歌的表情閃過一絲詫異,腦子一下斷了所有思考,就在電話那邊的警察連聲餵了好幾句還以爲對方已經掛斷的時候,謝和歌才晃過神淡淡回答:“好,我這就過去。”

  他的手機聽筒的音量開得不小,幾乎等同於外放,有了謝和歌這句話,陸博順勢發動汽車,不用男人安排一句,直直衝着電話裏派出所的位置進發。

  男人掛了電話一字未語,倒是把身體往門邊一靠,側過頭看着車窗,臉上不帶有任何表情,讓人察覺不出情緒,是終於知道對方具體位置的放心還是已經氣到不再想說半句。

  市二中在市中心不偏的位置,派出所也就在這附近,車程最多隻有二十分鐘,再加上夜晚時分又一路綠燈,他們這接孩子的兩人很快就到達了派出所門前。

  謝和歌正欲下車,陸博一聲阻止,“我替你去吧?”他語氣中帶着試探,詢問着男人的意思。他知道謝和歌除了快樂最好的就是臉面,而如今都鬧到了警局。幾乎是他認識謝和歌以來,爲數不多的幾次丟臉行爲。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謝和歌看了他一眼沒說話,還是徑直走下車,陸博知道對方拒絕了他的提議,正想跟在後面被對方出言提醒道:“是司機只管開好車,你在車上等我吧。”男人話語間犀利帶着刺,幾乎把不悅的情緒體現得淋漓盡致。

  陸博哀嘆地搖搖頭,在降下的車窗中看着謝和歌走進派出所的身影。

  謝和歌不是沒有來過派出所警察局,但領人這種事還是他三十四年來的人生中頭一次經歷,更何況還是聚衆淫亂。

  如果是單純的喝酒厲霄未成年被抓,他可一點都不生氣,反過來還要嘲笑厲霄現在連喝酒出行都不自由;如果是因爲喝多了打架鬥毆把人打傷了或者被人打殘了,他也只會覺得又要給他收拾爛攤子的煩躁。涉及黃賭毒,還是在他看來比賭和毒更加嚴重的黃來說,無疑是讓他意外而甚至到了氣憤的存在。

  派出所裏不只有他一個過來丟臉領人的人,但最扎眼的肯定是自己,其他人要麼是朋友兄弟姐妹的過來冒充交罰款,要麼是老到五十幾六十幾的家長堵在門口,自己這麼一身西裝革履的謙謙君子和此等場合屬實有些不搭。

  區派出所的掃黃支隊,多麼偏的地方,他一時間找人都找不到合適的人脈。謝和歌也沒想託關係,自己丟臉就算了,如果讓別人知道他小子聚衆淫亂被抓在圈裏傳開,那絕對是足以換個星球生活的存在。

  “你接誰?”一旁剛應付完其他家屬的警察看到謝和歌的到來吱了一聲,本來就有點因工作而煩躁令這警察的語氣聽上去並不和善。

  謝和歌冷着一張臉,“厲霄。”他第一次慶幸自己當時沒有當機立斷就給他改回自己的姓氏,不然現在會更加難以啓齒。“電話裏叫我過來,我是……”

  “就是那個脫得只剩下個褲衩子的未成年,這裏邊兒呢!”不遠處的會談室裏傳來一句音量不小的喊叫,聲音是剛剛電話裏的警察,雖然表面上是說給外面的同事聽,其實更像是在打謝和歌的耳刮子。

  警察瞥了一眼他,對謝和歌使了個跟我走的眼色,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謝和歌總覺得對方有意無意地在嘲笑自己。笑死了,自己這樣也活該被人笑話。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走進會談室的小隔間,裏面加上帶謝和歌進來的警察一共四個人,厲霄身上沒有手銬之類的束縛,也穿上了衣服沒有如話裏那般只剩個褲頭,只是前兩天剛買的新校服此時已經沾染上了五顏六色的酒水,光是隔着一米就能聞見厲霄身上散發的酒臭味。

  謝和歌看見他的第一眼其實就想給他一耳光,一想這是警察局當着外人不好再丟了面子讓人看了笑話,便壓住內心的隱忍,只在身側斜視着他。

  厲霄沒說話,低垂着頭也沒個其他表示。還是警察看氣氛不對敲了敲桌板,對厲霄說:“你爸來了。”說完,非但沒得到迴應,男孩兒還衝牆角轉了轉身,把臉別得更遠,“端正你的態度!”

  警察有點威嚴被挑釁的不悅,怒氣地輕拍桌板。另一人則是對着謝和歌說明情況,“那個酒吧本來就不乾淨,對年齡上也沒有管控,到了午夜場居然還有花式表演羣衆脫衣舞,我們接到舉報你兒子正在舞臺上脫得只剩個內褲了,跳的可是最歡實的那一個。”

  “我他媽哪有!”壓抑着情緒的厲霄被他的話一激也氣得轉過身對着警察齜牙,下意識看了眼謝和歌,被對方一記冷眸震懾到,雖然還是面目猙獰卻是沒有再罵下去。

  那警察也是見多識廣的主,面對一個未成年小屁孩的挑釁只是瞪了一眼不以爲意,接着跟進門一言不發的謝和歌繼續交代,“你可真是養了個好兒子啊,抓人的時候他跑得最快了,我們三五個警察追了一路最後發現在草叢裏躲着呢,這不,還咬了我們周警官一口,屬狗的呀?差點就給他上傢伙了。”說完,領謝和歌進來的周警官還亮出手腕上隱約發紅的牙印,“纔多大啊,高中生就玩這麼花,還知道襲警,要是你成年了高低得給你拘留關幾天留個案底知道嗎!”

  這話說到後面,已經是面衝厲霄在訓話教育,可更像是說給謝和歌這個當父親的聽的。

  男人還是自進門就沒說過一句話,臉上的表情也不似尋常家長般的一臉賠笑或謙和,更沒有做出當衆教訓孩子的這種情況,警察逮住厲霄也是遭了不小的罪,自然說話也不客氣,只是看着謝和歌一身衣着氣質不凡,氣氛僵着也不是個辦法,他們同樣也沒有時間跟一個臭小夥子耗,“交罰款,籤個字,再讓你孩子寫個保證書。”

  謝和歌這纔有了表情,掏出手機跟着警察的引導交了兩千罰款,又私下給帶着他的周警官轉了三萬塊錢的賬,“你什麼意思?我們這是公安……”

  “孩子不懂事,給警官你的醫藥費。”謝和歌把周警官欲轉賬回來的手機推回打斷他的話,又輕輕拍了拍衣袖之下他被厲霄咬傷的手腕,“剩下的就當給大家添麻煩了,辛苦周警官幫我買幾包煙。”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看到謝和歌微笑謙遜的眼神,儼然一副不能拒絕的表情,周警官一直不悅的面容纔有所緩和,老實說厲霄咬得並不算重,更何況是隔着衣服,最多到現在只有細微的牙印那麼簡單。

  他正欲說什麼,男人又心領神會地打斷:“這是我以個人的名義代犬子向你賠罪,一點心意而已。”

  他着重加重了“個人”兩個字,周警官又低頭看了幾眼那確確實實存在的三萬塊錢,咳嗽兩聲清了清嗓子,最終妥協:“咳咳……保證書以後補上,今天太晚了還是個孩子,下不爲例啊。”謝和歌這纔會心一笑,轉頭卻收斂了一瞬之間的笑容,走回厲霄所在的會談室。

  與自己出來時不同的是,厲霄面前多了一張紙和筆,上面歪歪扭扭只寫了保證書三個字的題目,男孩兒還是靠在會談室的長椅上手裏拿着筆,沒有要接着落下的意思。

  擡手看錶已經快要十二點了,派出所外面還是吵吵嚷嚷的,隨後進來的周警官給屋裏的同事使了個眼神,對方意會,再次敲了敲桌板打破寧靜:“行了,領走吧。”

  厲霄還是沒有動作,靠在椅背上誰都沒看,手裏下意識轉着筆,卻暴露了他的緊張。謝和歌冷眼撇着他,兩人就這麼又僵持了小兩分鐘,周圍警察都有點看熱鬧的意思,才惹得好面子的男人不願的開口,“走。”這是他自今天看見厲霄以來,對他說的第一句話,準確地說是第一個字。

  又過了三十秒。謝和歌不想自己動手,準備示意身邊已經跟自己達成一條戰線的周警官動手幫忙,厲霄纔有了動作。

  男孩兒站起身,駝着背佝僂着腰頭也不擡一下,“拿着你的保證書。”謝和歌語氣不佳地補上一句,在外人看來就是家長在對孩子的隱忍。

  厲霄遲疑一下還是伸手攥住那張紙,手勁兒並不小,中指把紙戳破了幾個洞,最後直接賭氣似的挼成紙團握在手裏,跟在謝和歌身後上了車。

  走到車前上車,他本來都想好了自己的位置坐到副駕駛,沒想到男人先他一步拉開了副駕的車門,留給他選擇的只有空曠的後座。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陸博也不曾從後視鏡中看過他一眼,確認謝和歌已經坐穩繫好安全帶後,便啓動車子踩下油門。

  十二點的街道車流更少,卻不似來時痛快一路綠燈,在接連停了兩個長達三分鐘的紅燈後,謝和歌再次路過紅燈感覺到車在減速,就冷不丁地對着陸博命令着:“闖了。”

  男人不在乎這點扣分罰款,現在只想回家好好泄憤,他在乎的只有身後這個不知天高地厚,一次次挑釁他的底線,無數次碾壓他雷點的不知輕重的少年。

  三人一路無言。厲霄坐在謝和歌的身後看鏡子也看不見對方的表情,先前對專業課,對男人獨斷專行行爲的惱怒和因爲放蕩心性玩大了被當衆揭發的羞愧而矛盾不堪。讓他一時間無法面對謝和歌,到現在都不敢正眼看他,更別提主動說話。

  陸博自知謝和歌的不悅,把車又一次停在他家門前,以往都會等他下車給他開車門的謝和歌,這次迅速地解開安全帶不似曾經的優雅溫和,沒有給陸博一點獻殷勤的機會。

  看到副駕駛上的男人有下車的動作,厲霄才後知後覺地動身,一身的神氣驕傲早已被警察和自身的羞辱消磨得消失殆盡,就連跟着他的腳步都放輕,不想用任何方式引起對方的注意。

  謝和歌也如他所願地沒有回頭看他,更在進門之後也不置一詞。令他意外的是,這麼多天下來一向進家就換鞋的死潔癖,今天鮮少踩着皮鞋進了屋。厲霄摸不透男人究竟想的是什麼,只知道從面相上看就能看出對方生氣了,誰都不願意在這個節骨眼上碰釘子。

  他知道今天自己一氣之下逃課喝酒還被慫恿着跳舞玩得有點過了,但又想到自己專業課的不公待遇,剛對謝和歌有的那麼一點歉意瞬間就煙消雲散,嘴上還爭強好勝地擺着架子輕嘖一聲,撞了下謝和歌的肩膀:“我回去睡覺了。”

  今天主動說話,意在結束這件事。這在一向蠻橫的厲霄看來,是他不小的謙讓作出的莫大犧牲了。只是這種道歉方式他認,謝和歌不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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