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獨一無二
她經歷了從憤怒到自我懷疑再到彷徨爾後重建的心路歷程。
她有多麼熱愛雕塑藝術,在此次事件中就被傷得有多深,這種傷害作用於情感,內核卻是理念與人生目標的動搖。
任何一個藝術家都會藉由創作證明自己的獨一無二性。
甚至可以說,自我標榜、自我美化,對自己的深信不疑,是藝術家的靈感來源、前進動力與生命意義。
李不也深信這一點。
但自命爲革新藝術生命的全新創作竟然是出自他人的操縱與灌輸,這種事實堪稱殘酷了。
李不甚至想,是不是要以死來洗刷這個污點,但又意識到,死是怯懦,死是認輸。
如果不想輸,就得站起來繼續戰鬥。
這就是李不一個星期的心路歷程。
所以在肖訥的道歉信發來之時,李不正在準備將之前的那一切翻篇。
即便如此,李不還是被肖訥的信給氣笑了。
信的內容摘超如下:
……在你的技藝水平不足夠擁有自己的風格時,你必須學習如何去模仿,所有藝術家都是這樣做的……
……你既然可以模仿米開朗基羅·博那羅蒂,模仿弗朗索瓦·洛朗-羅丹,爲什麼不能模仿我……
……我即將開始新的創作,我希望你能跟上……
……如果你恨我,你就超越我……
……別讓我浪費這些時間!
PS,雖然我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你又爲什麼要生氣,但如果老師問起來,你就說我誠心誠意的道歉了,然後你原諒我了,就這樣。
李不被這封“道歉信”氣得手抖,罵道:“參加個雙年展,這臭小孩的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但再仔細想想,沒參加雙年展的時候,肖訥也是這種死德性。
信息最後,肖訥還附上了他最新的創作草圖。
那草圖中的作品風格,與雙年展上《血神》一脈相承——《血眼邪神》這名字太中二和冗長,李不習慣性得稱之爲《血神》,這就像是烏東的《人體解剖像》被簡稱爲《剝皮人》一樣。
李不瞧着那副草圖,心中便涌起了靈感,那與她之前創作的洛可可風格也是極近似的,是可以貫通的,是可以將許多經驗再融合起來使用的,是能夠讓創意靈感延續下去的。
但這種感覺又讓李不非常厭惡。
“草!老孃現在是他的模樣了。”
這可不行!
……
肖訥拍胸口保證的道歉過後,又過三天,肖訥都開始動手新作了,也沒看到李不。
對此,肖訥十分困惑,陳成鋼給他的壓力很大,說如果管不了肖訥,就告訴老村長,讓老村長來管。
“你怎麼道歉的?”羅寧就問。
肖訥便將道歉原文轉給羅寧。
羅寧瞧了一遍道歉信,再瞧了一眼肖訥,又瞧一遍道歉信,再瞧一眼那邊的陳成鋼,問:“你這不是道歉信,是決鬥信啊,別給老師看,老師會被氣死的,老實說,這封信你要是發給陸帆的還算合適。”
以前羅寧都尊稱陸帆爲“陸教授”,現在則直呼其名了。
因爲最近陸帆的作爲,在老好人羅寧眼中都十分過份,陸帆宣稱,清美某些教授因爲私人關係把特招名額給了一些不符合條件的學生,他陸帆堅決反對,並要與這種假公濟私的行爲鬥爭到底,爲了抗衡這位頗具勢力的教授,他推薦了另外一位具有國際影響力的考生進入雕塑系特招名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