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枯萎背後
肖訥偷空瞧了一下許未然的“靈感”,121了,居高不下,奇蹟一般。
再詢問了一下許未然的課程狀況,發現許未然除國畫外,還學習油畫、芭蕾、鋼琴、小提琴以及戲劇。
並且,許未然每樣均學得不錯,至少國畫一門,她拿到了清美特招名額。
“你學得好雜。”肖訥感嘆。
“每樣都喜歡呢。”許未然說,“但我沒學雕塑,以前父親擔心會把手弄粗糙了,但在雙年展看過你的作品之後,我發現,雕塑纔是最偉大的藝術形式,梁思成先生說過,‘藝術之始,雕塑爲先’,真是對的。”
“我沒那麼厲害。”肖訥皺眉,語氣冷淡下來,他知道自己厲害,但絕不是雙年展上最厲害,他不喜歡虛僞之人和虛僞之言。
“可我看到的真是這樣。”許未然眼中有種奇妙的真誠,她是天真的,也是深刻的,久久處於靈感海洋中遨遊,讓她身上有種奇妙的赤子與哲人並行的奇妙魅力。
“你的作品和別人不一樣,我看到了旺盛至極的生命力,別人的作品都是死的,只有你的作品是活的,也許是我的錯覺,但那的確令我震撼,這是開創性的,我認爲你在雕塑上的成就不會低於那位‘聖人:米開朗基羅·博那羅蒂’。”
許未然的聲音中帶着幽遠的探索之感,隨着她的描述,肖訥有點頭皮發麻,那是靈感經過的信號,看一眼黑鏡,“靈感”竟然漲了1。
只跟許未然交談,竟然就可以漲“靈感”!
接下來,肖訥又看許未然作畫。
然後肖訥發現許未然創作時很有趣的一個點:她不打底稿。
大片大片的顏色像是刷子那樣被塗到畫布上去,由於沒有底稿,所以肖訥不知道她想畫什麼,這種感覺像是看着宇宙在大爆炸中被誕生物質、時間與空間,一切都是未知而混沌的,創作的方向也是未知的。
但許未然畫得滋滋有味,她表情中都是享受與認真,由此她的色調與筆觸也就越發靈動,即便到了最終,這張畫布也沒有呈現出任何具體的人、物或者事件,就只是一片斑斕的色彩。
而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
“糟糕,今天的畫沒成功。”許未然說。
“未然,你這個顏色太飄了,你不能用大寫意的畫法來畫油畫。”曾正龍皺眉說,“要寫實一點,接地氣一點。”
許未然便解釋:“曾教授,這不是大寫意的畫法,是我的油畫畫法,是因爲我這麼畫,所以藏教授纔會覺得我大寫意一定畫得好。”
“總之不能這麼畫……”曾正龍提問一直在看許未然作畫的肖訥和金在澈,“你們覺得許未然的問題出在哪?”
金在澈雖在韓國已經是藝術家身份,但現在就是來曾正龍工作室求學的,所以曾正龍便一併對其進行考校了。
金在澈說:“下筆有點隨意了,沒有目的性,但從色彩表現上可以看出,未然小姐的創作力是很優秀的,她試圖還原色彩的本真,這其實近似於目前國際市場上很崇尚的非洲自然派畫法,這種畫法擁有旺盛的生命力,沒有目的性也是一種目的。”
肖訥說:“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金在澈不禁轉頭看向肖訥,那目光中透露着一種驚歎:你認真的?
肖訥對許未然這副充滿了創意與靈感的畫作,給出的評價是極高的。
因爲他看着許未然作畫,這差不多兩個小時的時間裏,靈感又漲了1點。
他又不是專業的藝術評論家,需要爲自己的說法負什麼責?
使勁去猛誇就好了。
一件作品,對自己有好處纔是真的好。
“許未然這件作品,我認爲可以稱得上是一件非常優秀的作品,它充滿了靈感,我在這上面感知到了強大的靈性,這種風格非常牛逼,我甚至可以稱之爲最牛逼!”
肖訥的語言系統中,攻擊敵人的最大鄙視是“傻逼”,誇獎朋友的最高禮遇是“牛逼”,傻逼慣有,牛逼卻不常出現,由此便顯愈加的真誠。
面對這種狂風暴雨般毫無人格下限的誇讚。
金在澈甚至有點蒙。
“我想收購這副作品。”肖訥對許未然真誠的說。
我現在該說什麼……金在澈猛得陷入沉默,對手的追求之法至此已如羚羊掛角,恍若天成,完全沒有破綻可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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