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梟魔重生第三百六十九章不切實際的理想
在沒有迎來這樣的結果之前，那些人之中的任何人可能都想不到，到頭來，一場問罪居然會變成這樣。
妥協的一方，不是神鹿書院，更不是古青陽，而是他們。
這樣的結果實在是讓人震驚，就算是真的傳出去了，也足以讓很多旁觀者都爲之震驚到極致。
畢竟，古往今來還真的沒有出現過這樣的例子。誰能想到，諸多道統到頭來居然還鬥不過一個年輕人？
可事實就是如此啊。
當那些人發現，那個年輕人已然是手握他們的致命弱點時。在利益與意氣之前，他們只能選擇前者。
會出現今天這樣的結果，的確是他們沒能想到的事。
然而現在木已成舟，與其再去做那些沒有意義的事，倒是真的還不如就此放下。
只是，讓這些人就這樣受到如此屈辱，他們真的能放下嗎？對此，古青陽在心裏是自有答案的。
然而，就在最後一個人也消失在古青陽三人的視野之中以後，王道臨卻是再也無法繼續淡定下去。
“好了，小子。我們現在是不是應該聊一聊你那些同門的事，他們的身上好像也有你的咒術之紋。”
“我知道你小子行事狠辣，可你這着實是有些不夠厚道。當然，我也能理解你的苦衷。”
“但現在，既然事情已經圓滿的解決。你看看，是不是要幫你的這些同門們除掉這些麻煩呢？”
……
王道臨連連開口，只是三言兩語便把古青陽所行之事說個清楚。
而在王道臨訴說的過程中，古青陽則依舊還是一副淡定的樣子。
至於千秋幽蘭，她在聽說這件事之後則是若有所思地看向古青陽。
時至此刻，在見證過古青陽的表現後，她已經不會再多說什麼了。
然而，古青陽在聽了王道臨的話以後，則是笑着搖搖頭，朗聲道：
“你真的捨得嗎？”
“那些人都是從神荒祕境經歷過無數次生死危機的人，也是早就經歷過一次傳承試煉的人。”
“如果一定要在神鹿書院之中尋找最適合繼承神荒傳承的人，這些人將會是最合適的。”
“正因爲他們已經經歷過一次那樣的試煉，經歷過一次考驗。”
“所以，當他們的身上有那種罪之紋存在時，他們就是最有希望能明悟罪之真意，得到傳承的人。”
“你說什麼？”
“按照你這意思，你剛剛跟那些人說的話全都是真的？你真的給了他們明悟那傳承的機會？”
“是又如何？”
古青陽似乎是對王道臨和千秋幽蘭的震驚早有預料，所以，當這兩位質問他的時候，他也反問了一句。
然而如此一來，不論是王道臨還是千秋幽蘭，他們兩個人的眼眸之中卻是都出現了一抹亮光。
“你小子到底想要做什麼？”
終於，王道臨再也忍不住了，他率先開口，打算對古青陽來一個刨根問底，誓要問出點什麼來。
可古青陽似乎是早就已經預料到了一切，此刻的他還是和剛剛那時候一樣淡定。
“兩位，於情，我不願意同你們說謊。於理，你們還算是長輩，我也不該同你們說謊。”
“所以，儘管我接下來要說的這些話，聽上去可能會有點傻。但我希望你們能聽下去。”
“我知道你們已經活了很久，所以我很想問你們一個問題。”
“難道你們真的不覺得，這世界實在是太過於無趣了嗎？”
“弱肉強食、爾虞我詐，這樣的戲碼每天都在不斷地重複着。”
“有人死去，有人降生，爲慾望所沉淪，因罪惡所墮落……”
“人啊，人心中的慾望就像是從山巔滾落的巨石。一但它開始了它的滾落，那就再也無法停下。”
“所謂的罪之傳承只涉及了七種罪惡之力，可人心中的罪惡，又怎麼可能僅僅只有那七種之多呢？”
“不過人心中的東西，其實也不單單是隻有罪惡。罪惡之外的東西同樣也是力量。”
“我只不過是希望能借那罪惡之手讓那些人認清什麼纔是罪惡，什麼纔是罪惡之外的東西。”
“雖說那罪之紋會像一場大疫一樣不斷地傳播下去，但是，這也是一個讓他們所有人都覺醒的機會。”
“若人人都能——”
“古青陽，你這是想要——”
……
沉默，徹底的沉默。
震驚，真正的震驚。
前者，是王道臨和千秋幽蘭的反應。後者，是王道臨和千秋幽蘭內心深處的情感波動。
古青陽的話還沒有說完，對他頗爲了解的王道臨，便已經猜測到了古青陽的想法。
而千秋幽蘭也是一個極其聰慧的人，所以，她也在頃刻之間明白了古青陽的想法。
罪惡到底是什麼，古青陽剛剛已經解釋的極其清楚了。
那，罪惡之外的東西，或者說是與罪惡完全相對的東西呢？
以所謂的七罪爲例，與之相對的無非就是七種美好的品質。
而若是讓一個正常的骨修明白和明悟了這些，那這些東西會對其造成怎樣的影響自然也是不言而喻的。
所以，他們震驚，是震驚於古青陽居然妄想改變世界，是震驚於古青陽居然敢做出這樣的嘗試。
這樣的事情，於他們而言，莫說是嘗試着去做成，就算只是想，他們兩個這樣的人也從未想過。
而當他們意識到這一點時，他們也就明白了，就在不知不覺中，古青陽已經超越了他們。
“當然了，這只是我的一次嘗試而已。這件事能否成功，能決定結果的人，絕對不可能是我。”
“如果將那所謂的神荒傳承比作是一扇門，那麼，我也只不過就是一個開門的人而已。”
“人們走過那扇門，到底是能從中得到枷鎖，還是自由，又或者是什麼都得不到。”
“這些，都不是我能決定的。”
“如果我的那些同門願意放棄這些機會，那就讓他們來找我吧。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也無需繼續了。”
“他們想要蛻變，我就給他們蛻變的機會。他們若是想要自由，那我便給他們所謂的自由。”
“這就是我的答案。”
“承蒙道臨兄厚愛，今日之恩情青陽來日必會相報。”
“承蒙幽蘭長老照顧，今日之後青陽也將於不日離開神鹿。”
“屆時，還請二位自己照顧好自己，待青陽回來時再相聚。”
“現在是十月，我會於今年的十一月啓程，前往紅塵歷練。”
“那些道統，青陽不怕它們。”
“只是青陽如此行事，也勢必是會給神鹿帶來一些大麻煩，還請諸位多多擔待。”
……
這樣的一番話說完，古青陽仍然是一副平淡如水的模樣。
當他說到後來，尤其是開始感謝王道臨和千秋幽蘭時。
他臉上的笑容更是消失的差不多了，整個人看上去似笑非笑。
可就是這樣的古青陽，在真正意義上打動了王、千秋二人。
因爲，他們兩個都是在同一時刻自古青陽的身上看到了罪紋。
只不過，古青陽身上的罪紋不是隻有簡單的七道，而是一共有着十四道之多。這其中，七黑，七白。
如果說那七道黑紋給他們的感覺就是詭異至極的冰冷，是他們無論如何都不想接觸的恐怖。
那麼，那七道白紋給他們的感覺就是溫暖，是毫無理由、無比自然的一種溫暖。
“請給青陽一段時間。”
“青陽也很想看一看，這天下到底會不會真的有所改變呢。不過青陽思來想去，總覺得大抵是會的。”
“兩位長老，弟子古青陽就此告辭了。一個月後青陽就會啓程，還請轉告一下我的那些同門。”
……
在留下最後一段話之後，古青陽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樓閣。
這樓閣之中，也是唯獨只剩下王道臨和千秋幽蘭二人。
他們凝視着古青陽在離開時留給他們的背影，久久不語。
然而，隨着古青陽的消失，他們兩位的面色也是變得無比複雜。
時至今日，他們發現，這個曾帶給他們諸多驚喜的年輕人，其實還是同過去一樣。
他看上去就極其不凡，實際上也是真的不凡。他是古青陽，許久之前就是古青陽，今後還會是。
只是，似乎也正是因爲古青陽太過於出色，所以他們兩個纔會有一種莫名的迷濛之感。
他們發現他們只是知道，古青陽的路註定會很長。但那條路具體如何長，到底是什麼樣子，他們不知。
因爲，他們看不清，想不到。
“天地與我並生。”
“萬物與我爲一。”
恍惚中，佇立在樓閣之中的兩人似乎是又一次聽到古青陽的聲音，而這聲音也使得他們驚醒。
唯有古青陽，在他跨出那樓閣的一瞬間，一幕幕由他幻想的場景突然間就在他的心中爆發開來。
他剛剛的確是說話了。
但兩句話，就是他對他欲所行之事的一種總結。他自己清楚，也許他就是在渴求一種真正的均衡。
然而，伴隨着他的明悟，他的軀體卻是變得熠熠生輝，而他的修爲也開始再一次向圓滿小境變幻。
而與此同時，在某處簡樸的大殿之中，一位身着白裙金線衣的女子也是正捧着一塊玉質的小碑沉思。
“古青陽。”
望着小碑之上泛着黑光的三個大字，無形之中，那女子已然是將這個名字深深地記在她的心底。
“我李若蘭，定會親手誅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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