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甦醒
聽着丫鬟把那兩文錢,投進被明豔的錦布包裝的極盡奢華的竹筐中,發出的“叮噹”脆響時,那個嬤嬤機不可見的撇了撇嘴,從心底對夏侯寧更加的鄙視。
“有老嬤嬤轉告你們的主子,就說着第二日的彩禮,顏顏也收下了……”
在轉們轉身準備離去時,夏侯寧淡淡的聲音在身後提醒,
“明天是四文錢,請提前做好準備……”
那嬤嬤嘴脣動了動,差點衝動的直接對夏侯寧說,明天直接的給她送上一貫錢,省着這麼折騰人的來回的讓她們跑……
可是,昨天的下馬威讓她心有不滿同時也是心有餘悸,所以這個念頭只是想了想,便被她深深地壓在了心底。
“小姐!”兩個嬤嬤一離開,小丫鬟便開始抱怨。
她的小姐根本不是她們想象的那般不堪的人!
昨天就是,她們走後,她的小姐坐在牀邊,愣愣的發呆,坐了足足一個多鐘頭,一副想要哭卻又哭不出來的樣子,今天又是……
她看在心裏都替她難受。
可她的小姐爲什麼不解釋,還做出一副投入的樣子任由他們誤會呢?
“小姐,你不要這樣!”
她的小姐聰明,機靈,隨時隨地隨手拈來的拿出各種小遊戲,她們在一起,每一次都玩得瘋狂,玩的極爲開心;那幾日,是她有史以來最爲開心的日子,沒有尊卑,忘記了何時何地,她及慶幸自己跟了一個好主子,也曾爲有這樣一個主子而自豪!
可是,現在,她的小姐明明是一副深受打擊的樣子!她不明白,爲什麼太子在前幾天對着小姐還是一副極盡寵愛的樣子,轉眼就這麼不屑的把她拱手送人!
她的小姐是一個好小姐,沒人心疼,她更覺得小姐可憐……
“我們出去走走好不好?不如去我們前幾天放紙鳶的地方……”
知道小丫鬟對自己擔心,她擡頭,勾起一個自信的笑容,
“不要擔心,我沒有事……而且,我會開心的過好每一點……這幾天,你就等着給小姐我數錢;我保證,十天之內,把這兩個竹筐裝得滿滿的……”
“小姐,你真會開玩笑……”卡邁着她苦中作樂,小丫鬟不屑的撇撇嘴,今天才三文錢,就算明天后天大後天都送上十文,也不可能把這兩個框子塞滿的呀!何況,多送過來的銀錢,小姐又不要;小姐到底是愛財還是跟財有仇啊!
夏侯寧已經陷入自己的沉思中,酈昭煜這幾日,應該是分外的舒心吧!談判按着他的意願圓滿達成,同時,還把她狠狠的羞辱——一天之內,他全部達成所願,是不是正春風得意,或是……正沉浸在某個溫柔鄉里……
心痛得閉上眼,想起這段時間,他對她的忽冷忽熱,又頗爲猜忌,讓她格外的心寒;現在又做出這樣把她推到別的男人身邊的事情,這讓她恨意劇增,她發誓——永遠也不會原諒他!
酈國剛經歷過戰火,又面臨與清國的大戰,現在極其需要其他兩國的支持,她知道;但他這樣毫無預警的這般的踩踏她的尊嚴,是可忍,孰不可忍!
所以,能幫酈國的她會全力以赴;然後,天高海闊,再也攔不住她,她不會再爲任何人作出犧牲!
可惜,這只是她的想象;她想象着酈昭煜正怎麼怎麼着,其實正截然相反——此刻,酈昭煜正徘徊在生死的邊緣。
前天,宴會一散,他硬提起的一口氣一放鬆,吐血之後便是極度的昏迷。
田青及時的讓他吞服了“大還丹”——真的像他對夏侯顏說過的,“大還丹”是管用,但是當用到的時候,人已經只剩一口氣了;他們用這粒“大還丹”吊住了他的最後一口氣。
爲了穩定局勢,白傾風和田青封鎖了他昏迷不醒的消息。
兩日來,白傾風和師父智遠大師一同呆在酈昭煜的房中閉門不出,輪流給他逼毒,或是輸入一些真氣……
這毒可甚是霸道,在他的身上寄存了將近兩個月,直到他怒火攻心的時候才爆發出來,
“是什麼毒?”
白傾風擔憂的望向猶自閉目不醒的酈昭煜,開口詢問師傅;能讓師父也這般爲難,可見這毒極爲複雜。
“這毒最早流傳於元陽和東離交界的珞珈山,裏面還另外加了當地的一種蠱毒,遇有引子而爆發——顯而易見,君揚的‘引子’是怒火,以後要控制他的脾氣啊!”
智遠大師其貌不揚,但對醫毒也有着獨到的見解,
“快兩個月了……”
智遠大師沉思片刻,突然一掌削在白傾風的後腦,
“這毒在太子府的時候就種下了!你小子是幹什麼喫的,怎麼沒有看好他!”
“我怎麼知道……師父……人家也老大不小了,不要老拿懲罰小孩子的手段來懲罰我——很丟面子的……”
白傾風抱着腦袋,可憐兮兮、委屈萬分的望着自己的師父;幸虧消耗了不少內力,這一次,師父的手勁並不大。
“你大了?怕丟面子?在我老人家面前,你永遠的都是個小屁孩兒!”智遠數落着,更來勁,又接連削了他好幾掌。
這回,他有了防備,輕輕一躍就躲開了。
“會是誰幹的呢?”智遠沒有追趕,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太子府,新近落成,沒有外人,這讓他們的思路陷入迷茫。
“那個……茹夫人,是元陽國的貢品,被榮王爺轉手塞給了君揚……”白傾風提出他的看法。
智遠搖搖頭,茹夫人的身份,他們去查過,她的確是元陽的貢品,出身一般,是一個官職不大的小官吏的女兒,不是特別訓練的殺手;而且,在榮王爺那裏,也沒有被掉包;她,沒有作案動機。
“還有……綺羅奉儀……她在府中爭寵奪愛,出盡了風頭……”
他們一起搖頭,這樣的女人到了爲了得到恩寵、而步步高昇的地步,只會不擇手段的拴住男人的心,其他不會多想,更別說害他——所以說,她,更不可能。
那……便只剩了她——夏侯寧!
白傾風和師父相望一眼,雖然酈昭煜每次都把她捧上巔峯,又狠狠的踩在腳底,她的恨意應該是最濃的。
但是,他們都在對方眼裏看到了不可能!
“啊喲——可憐的女娃……”智遠捂着心口倍覺心疼,搖搖頭深沉的說道:“孽緣……前世的冤家啊!你小子,醒來後,如果再和丫頭鬧矛盾,那老頭兒我就把小女娃帶走了啊……”
他自己在那裏“咋咋”的慨嘆,白傾風驚喜的聲音傳到了他耳中,
“君揚?君揚——你終於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