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到底誰教訓誰?
大熱的天,他正在他的“行宮”避暑,就聽到了這個消息——這個範錦榮越來越大膽了,不僅一次次的跟他對着幹,就連他的人也敢說打就打!
——這還了得!
這幾天,天一熱,就容易煩躁;正閒得心慌,這個小小的芝麻官,正碰到他的槍頭上,看來,他又有些皮癢癢了。
可憐那匹馬,負重跑了這麼遠的路,站在那裏,鼻子裏“呼哧呼哧”的,不停的噴着熱氣。
範錦榮擡頭看了一下,趕緊低下頭,緊走幾步趕過來,
“馬大人‘遠道而來’,下官有失遠迎,還望贖罪……”
恭敬的近乎卑微,跟剛纔的樣子判若兩人。
馬培德不屑的自鼻孔發出一聲冷哼,被臉上肥肉擠得幾乎看不到的小眼向上翻了翻,
“少給我打哈哈——怕我降罪,還敢動我的人?人呢……”
範錦榮使個眼色,跟在後面的衙役,有一個轉身回去,把那三十來個兵傭帶了出來。
酈昭煜已經爲他們解了穴位;他們也早就聽見主子到了,因此,牢門一開,全都迫不及待的跑出來,跪倒馬培德腳下,哭訴,
“老爺,給奴才們做主啊……”
馬培德臉上的肥肉跳了跳,怒哼一聲,手中馬鞭一揮,“啪”的一下,
“沒用的東西!”
被抽到的人哆嗦了一下,連哼也不敢哼一聲。
不滿的皺了皺眉頭,轉而又問範錦榮,
“其他人呢?”
“都在這裏了。”範錦榮小心的打着馬虎眼。
“少裝蒜!我說兇手呢!?”
“哪裏有什麼兇手,一場誤會罷了;還是你的人先行攔截的人家,這才動的手……”
“什麼?!”馬培德自動的忽略後半句話,幾乎不相信他的耳朵,“什麼叫沒有兇手?!我的人都成這個樣子了,你居然說沒有兇手?”
範錦榮低着頭,等他發完了火,這才慢條斯理的說,
“那些都是無辜的孩子,我已經放他們走了。”
“你……”馬培德氣竭,“你好大的膽子,那些私鹽販子竟然隨意地說放就放!還說他們無辜!而且,我聽說,還有一個人……”
“那只是一個路人,此事更是跟他無關,早已經離去了。”
“還敢狡辯,分明是同夥!——你三番五次阻撓我,是鐵了心跟我對着幹不是?”
“下官不敢……”
範錦榮一躬到底,把身子垂的很低;但神色中絲毫沒有卑微之色。
這讓馬培德更加的火大,鞭子“啪”的一聲脆響,範錦榮的脖子和肩上便是一條血印,
“我看……不給你點教訓,你是越發的逞強;這以後非得騎到我的脖子上不可!”
他還不解氣,鞭稍鞭尾握在手中,將鞭子對着,另一隻手拉住另一邊。
馬鞭在他雙手的拉扯下,發出一連串清脆的“啪啪”聲。
範錦榮聽見風聲的同時,將頭偏了偏,鞭子落在脖子上,火辣辣的痛,還有小蟲在傷口上蠕動一般,癢癢的、又很疼的感覺。
他任由鮮血緩緩滲出,而絲毫不作處理;雖然後背疼出了一層的冷汗,但是他猶自倔強的挺直脊背,只把頭垂得很低,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懦弱。
“找死!”範錦榮倔強的神色,更讓馬培德冒火;他尤其看不得範錦榮淡定的樣子,因此他惱怒的又揮起了鞭子。
“老爺……”
一直跟在不遠處的福伯,不顧年老體衰,搶步上前,抱住範錦榮,替他擋住了鞭子。
預期的疼痛沒有傳來;反而是聽見馬培德的一聲驚呼。
他揮出去的馬鞭斷成了兩截,由於慣性,他差點栽下馬來;這讓讓他怎能不驚訝。
“好好……我不信,老天爺會一直幫你……”,
馬培德對於鞭子“自然”而斷不疑有他,擺着手招呼人過來,指着大門,
“給我砸!”
福伯還沒有來得及阻攔,破舊的縣衙大門已經經不住他們折騰,只不過大力的推了幾下,便“轟隆”一下,拍到了地上。
“你們……你們眼中還有沒有王法?!”福伯一時氣的直打哆嗦。
“王法?”馬培德冷笑,“在樊岐,國舅爺我——就是王法!”
他身邊的幾個近衛,嘻嘻哈哈的附和着他的話,
“是啊是啊,我們國舅爺就是王法……”
他們張狂的聲音還未落下,只聽得一聲慘叫,一個混圓的肥球便從馬背上滾落了下來。
幾個人七手八腳的把哀號着的馬培德扶了起來。
估計這個國舅爺是被摔怕了,起身的同時,心有餘悸的看了一眼他的“愛馬”;這一看不要緊,立刻暴怒起來,
“是他媽誰幹的,給我滾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