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當局者迷
最後,終於到了白皇后最關心的問題。
她的心“怦怦”的跳着,幾十年了,幾乎忘了緊張是什麼感覺;這個時候,讓她有了擔心,她怕,怕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
“寧兒……你知道嗎?上一次,你的一曲《莫愁》,帶給我極大地震撼,讓我日日魂縈夢牽……”
自此,白皇后再沒有自稱“本宮”,反而平易近人的跟她相互稱起了“我”……
“是嗎?”夏侯寧得體的笑着,在她的思想中,高貴的白皇后說出如此的話顯然是有些誇張了。
但是,皇后的神情極爲認真,沒有絲毫的戲謔,
“真的!你不相信?!”
她看出夏侯寧似乎有些不信,竟像個孩子般,想要賭咒發誓;緩緩地,深思似陷入到什麼當中。
回過神來,輕輕一擺手,
“如意……”
那個大宮女心領神會,恭敬地告退,走時,譴走了鳳鳴軒內外所有的宮侍,並輕輕地帶上了門。
不一會兒,舒緩優美的歌曲悠然響起,
“莫愁湖邊走,春光滿枝頭……”
夏侯寧喫驚的望着這個樣子的白皇后:也許,她說的是真的;爲這首曲子這得到了魂縈夢繞的時候。
雖然只聽她唱過一遍,但是那詞那曲那旋律,被她演繹的分毫不差,甚至比她還要“入情入境”……
不由自主的,夏侯寧也張口,小聲的附和着,
“莫愁女前留個影,江山秀美人風流……”
悠然的曲子盤旋在鳳鳴軒,竟有餘音繞樑,連綿不絕的意味。
白皇后是那樣的激動,又極力的隱忍。
在到最後,“勸君莫憂愁”時,白皇后那經歷了歲月打磨的美目中居然泛上了盈盈的水光。
夏侯寧心中驚訝,但還是表現得若無其事。
“讓你見笑了……”白皇后輕輕沾了沾眼角,自嘲着,“旭城……我已經近二十年沒有回去了……”
說話間,深思又陷入到某個遙遠的回憶中。
“如今天下太平,皇后娘娘若要回鄉省親應該不是一件太爲難的事情……”
夏侯寧只當她是思鄉憂慮,只有好言勸慰。
白皇后淺笑着搖搖頭——這個孩子,根本沒有明白她的意思。
“對了,這《莫愁曲》確是落日的曲子麼……”
她問得半是疑問辦是肯定,倒叫夏侯寧有了尷尬;旭城和落日相鄰,白皇后就算久未歸省,那裏的任何事情也不會瞞過她的耳目——自己這謊扯得也有些太大了……
“回娘娘……民女也是偶爾聽到……甚是喜歡,才記下了……”
她說完,臉上火辣辣的;同時也感覺到白皇后審視的目光在她的身上來回掃視了好幾下;最後,輕輕地別開了,似乎還微微嘆了口氣。
“娘娘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嗎?”夏侯寧有些緊張了。
這首曲子引起了白皇后莫大的興趣,她卻不能說出曲子的出處。
她的身世只對君揚一個人說就夠了,被別人知道了會不會認爲她是“妖孽”?
“莫愁……莫愁……”
白皇后輕輕吟誦着,起身走向一旁。
夏侯寧也趕緊起身,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這纔有機會偷偷打量了一下白皇后。
大概是在自己寢宮的緣故,白皇后並沒有穿正統的鳳冠霞帔,一身的裝扮很是素雅,甚至還不如夏侯寧穿的隆重。
白色牡丹煙羅軟紗,逶迤拖地的煙籠梅花百水裙,腰繫軟煙羅;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
她比白皇后年輕了近二十歲,這麼仔細一對比,竟然自嘆不如;白皇后的身姿婀娜,歲月幾乎沒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跡……
正在出神,前面白皇后停了下來;她本來自覺地和皇后保持着適當的距離,這一走神,差點撞到了皇后的身上;驚嚇的連忙垂下頭退後兩步,心中“噗噗”的跳個不停。
“鬼丫頭……”白皇后沒有責怪她,反而親暱的拉她坐下;然後緩緩地走向一旁的矮几,上面放着一面古琴;在古琴的旁邊,香案上的香菸嫋嫋升起。
夏侯寧知道,彈琴,尤其是古琴,在古代是一件十分高雅的事情,有條件的必須焚香沐浴才能彈琴。
白皇后坐到琴旁,先用她的纖纖素手撫弄了一下琴身;琴絃震盪,發出“淙淙”的流水聲。
“寧兒……你知道嗎?在你唱給我這首《莫愁曲》的時候,我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夏侯寧的眼眸一跳,但接下來的話又讓她的心放回了肚子。
白皇后的聲音平淡的聽不出任何起伏,
“真的是熟悉……我想,這種熟悉,應該是來自我們是‘同鄉’的緣故吧……”
“落日——旭城……是啊,我們真的是同鄉呢!”夏侯寧也感慨起來。
白皇后看她還是沒有觸動,便將雙手放在琴絃上,頃刻,舒緩悠揚的《莫愁曲》傾瀉而出……
“自從你爲我獻了這曲之後,讓我更加的‘思鄉’心切;每日撫琴以慰‘思鄉’之情……今日見到你,這才……”
“都是民女之過,民女在此請罪;還望娘娘保重鳳體。”
白皇后非常不悅的看着驚嚇的跪在地上的夏侯寧,難道看錯她了;稍微一有風吹草動,她就這般的膽小懦弱……
她的這些話說嚴重真的很嚴重,也許,真的嚇到了她也說不定,
“寧兒,起來說話……我也不是個挑剔的人,以後在我的面前不要再行那些虛禮,你可以把我當成你一個普通的長輩……”
夏侯寧只得順着她的意思,起來後小心的側身半個身坐到椅子上;心中不停地琢磨,白皇后看起來真是平易近人,她的思想倒和自己差不多……
在家時,她也是這麼要求珠兒和翠兒的;卻一直被姐姐責罵:慣得兩個丫頭沒規沒矩,沒大沒小!
她的小心謹慎,讓白皇后直搖頭,唉——還是不要賣關子了,是與不是,還是直接問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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