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我們跟你,不離不棄
晚飯間,她每次問到姐姐的消息,父親都看似不經意的把話頭岔開。
意思很明顯,夏侯冕就根本不願也不屑再次提起這個不孝之女。
夏侯寧心情失落起來,在她大喜的日子,她最希望看到她所有的親人都在場,尤其是父親和姐姐……
她也希望看到姐姐能放下所有介蒂,送給自己最真摯的祝福。
雖然見不到姐姐,能省去了很多沒有必要的麻煩;以姐姐的性子,明白真相的她,事情定然不會這麼簡單的就結束……
“小姐,你送了將軍那麼多東西;將軍有沒有很開心!”翠兒跟屁蟲一般的粘在後面,不停地問這問那。
“當然……”
她回答的漫不經心,懶懶的歪倒在牀上。
“將軍都給你準備了什麼嫁妝?”珠兒也跟過來“關心”她。
“嫁妝……”夏侯寧呢喃了一聲,眼神也迷茫起來,“能有什麼,爹爹清廉,哪裏有什麼好東西給我,無非是一些首飾和衣服……只這些,幾乎傾盡了府內所有的財富……還有,皇上的賞賜,爹爹又原封不動的給了我……”
萍兒能清晰的感覺出小姐的乏累,拉拉珠兒的衣服。
珠兒會意,
“小姐定是累了,不急這一時,明兒再聊也不晚;讓我們先伺候你洗涑休息吧!”
夏侯寧點點頭,
“也好,這些事情明天再說吧!取我的……”
“我去,我去……”翠兒快速的跑過去,從廚子裏取出夏侯寧的睡衣。
小姐離開後,所有小姐用過的東西,她都收拾的整整齊齊;每當打開廚子,就能聞到一種小姐身上獨有的淡淡的茉莉香,讓她感覺到,小姐還在身邊;她相信,她的小姐一定會回來的!
這不,她等到了,不是嗎?
萍兒奇怪於小姐毫不扭捏的在她們面前寬衣解帶,她大方的脫下回家沐浴後剛換上身的衣服,露出連她們也倍加羨慕的粉潤的香肩;只片刻,萍兒的視線便被遮擋……
在珠兒、萍兒得心應手的伺候下,緩緩地迴轉身。
萍兒睜大了眼,眼中滿是驚奇和驚豔。
原來……
這就是小姐所謂的“睡衣”——一身寬鬆柔軟的貼身外袍,只隨意的在腰間繫了根帶子,;這種領子很低,一左一右的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頭上的珠花等飾物全部取下,髮髻柔順的鬆散開來。
墨色的長髮配着白色的衣袍——這個樣子的她,更顯慵懶和出塵。
“這叫……睡……睡衣?”
還以爲睡覺只能穿褻衣褻褲……
看萍兒喫驚的樣子,珠兒輕笑,
“是啊是啊,這可是小姐的‘發明’;自己的地盤,又沒有外人,當然要舒服、隨意了……”
一聽她說的這些,就是自家小姐的原話。
她一邊說着,一邊爲小姐打理長髮;柔順的髮絲握在手中,像握着一把上好的綢緞。
翠兒打了洗涑的水來,放在矮腳的凳子上,輕笑着打趣自己的小姐,
“明早我們不來打擾小姐,你還能誰最後一個懶覺;後天可是要起四更的……”
過了明天,就是她出閣的日子。
想想這幸福的時刻,怎能沒有憧憬?
她嬌羞的一笑,
“好了,我知道的;少來打趣我——有你們的那一天……”
翠兒的心不受控制的“咚”的一跳,想起她家小姐的那句“每十天休一回,可以會會‘小情郎’”;還有,記憶中那個高挺健碩而且忠心的……他,不由小臉一紅;心慌意亂的將盆子放下的時候,還濺出好多水花。
“還說呢,小姐,咱這的規矩——你要帶陪嫁的丫鬟……都有誰啊?”
珠兒不得不操心這個問題。
落日的規矩,出嫁的新娘只能帶兩個陪嫁的丫鬟——雙數吉利。
可現在,明明是三個人……
萍兒隱隱聽出了話中的不妥,有些着急,
“什麼規矩?!小姐,您可不能有了珠兒和翠兒姐姐就不要萍兒了啊!”
“那怎麼辦?”夏侯寧起身,纖長的手指不作意的捋過鬢角垂下來的髮絲,“只有兩個名額……那讓我選誰?”
三人瞪大眼望着自家小姐,又相互望了一眼:這個時候誰也不願意是被留下的那一個,但是,換誰留下,另外兩個也是於心不忍——這樣的好子,要哪裏去找?死心塌地,做牛做馬的跟她一輩子她都願意。
看他們不做聲了,夏侯寧幾乎失笑出聲,還是一臉的嚴肅,
“那怎麼辦?你們商量一下……要不……就抓個鬮?”
“……”
三人沉默半晌,還是萍兒先開口,聲音裏是壓抑不住的哭腔,
“珠兒和翠兒姐姐跟您時間最長,還是讓她們……”
“這段時間都是珠兒和萍兒在照顧你,而且……那邊的規矩我也不懂……還是,還是……”
話語裏滿是失落。
“還是我……”
珠兒也不忍的開了口。
夏侯寧滿意的看着她們的謙讓。
她們忠心,她自然也舍不下她們,而且早已經做好了打算。
明天將萍兒送到太子那邊去,她本來就是太子府的人,怎能算做是她從孃家帶來的丫頭呢?
這樣,她們四人還是能夠不離不棄的。
“先不要謙讓,你們先要想想清楚,跟着我有什麼好的?”
“小姐……”三人等着迷茫的大眼,“那還用說……”
“那是以前……將來,若是有一天……”夏侯寧說着,心情也沉重起來,“到時候,他不喜歡我了……或是有了別的……”女人!
“太子這麼寵你——不會有那一天的!”萍兒不愧是太子府出來的人,話裏話外很向着太子。
“真有那一天——不管是冷宮還是牢籠,我們都寸步不離的陪着小姐……”
翠兒眼中露出堅定;珠兒隨着他的話肯定的點點頭。
夏侯寧心中驀地一酸,幾乎爲她們的這句表白落下眼淚。
“假如有那麼一天……”她的眼神慢慢變得深遠,自言自語般,“我也不會一棵樹上吊死——而且會想方走出那個牢籠,再沿着我們相愛過的痕跡再走一遍,益州,樊岐……然後,把這些過往的回憶統統的‘還’回去……最後,找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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