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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 私刑

作者:未知
“嗯,听說你同郑副使是叔侄?” 张武昌眼睛转了几转,开始打听起消息来。 张全昌一走,榆林张家在大同的势力大减,若是郑国昌果然补了兵备,正印官和副使权力大有不同,想到這裡,张武昌脸上也是挤了三分笑容出来。 “小人确实蒲州张家出身,叔祖父曾任知县,郑副使是小人叔祖父点中的秀才……” “原来如此。” 张武昌道:“既然是這般关系,日后和裕升在我卫城的分店,自然由我一手关照,张少东主你但請放心。” “大人這般說,小人有如何不放心的?”张瀚起身笑道:“小人打算起個会,叫天成卫粮食购销商会,大人何妨入個干股,年尾分红时,自有银子可拿。” 张武昌不愧是将门,毫不客气的道:“這個自然,只是不知道有多少?” 张瀚道:“总有過千两。” 這一下张武昌大喜,也是起身道:“日后這商会的事,便是我的事!” …… 银库裡新腾了一间屋子,张瀚带着张春就在东屋等着,时交六月,天已经热起来,天黑之后,银库這裡只管入不准出,当然也有例外,就是张瀚亲自在這裡时。 外围的围墙在四月时开始加高加厚,现在银库方圆近三亩地,外围的围墙远远高出普通的院墙,四角又加了几座箭楼,有镖师日夜在上看守,墙体很厚,比普通围墙厚出一倍有余,全部是青砖砌成,内裡进来从院子到各個仓库都是抹了砖用来防火,花草树木一律沒有,进来的人感觉空荡荡的,而且一双双眼睛冷冷的盯着,忍不住就叫人后背发凉,每次到银库這边,那些脚夫都是急匆匆的,收拾完了就赶紧走人。 倒是隔壁粮仓那边,屋子更多,占地更大,每日都是人声鼎沸,热闹的很,說笑声嬉闹声,下粮包时的吆喝声不绝于耳……自五月過后,各地每日都能收過万石粮,粮食大半都送到新平堡這裡验收入库,整個北街往南的居民区已经被和裕升买下超過近千间屋子,堡中房价也因此节节攀升,惹的不少打算买房的外来商人,怨声载道。 在高墙之下,靠着北墙那边临近城墙,四周箭楼之下,修着三排屋子,每排五间,间隔较远,屋子全部和仓库一样用條石为基,青砖到顶,也沒有开窗,和银库间還隔着一道墙,有一道小门可以隔开,往外沒有再开门,這裡是镖师们的住处和厨房所在。 中间一排,已经被杨秋征用,他和他的部下就住在中间這排,杨秋挑的人多是性格阴冷心思细密的人,住中间這排别的镖师都不大敢過来,這几日每天都听闻打人的声响,更是叫人不敢接近。 阴森森的灯火之下,杨秋手上和脸上均溅着鲜血,甚至還有些碎肉沾在身上,刘德全和另外两個镖师均是被捆的十分结实,另外那两人已经被打的血肉模糊,半躺在地上不停的呻吟,刘德全倒是十分硬气,身上被鞭子抽的沒一处好地方,却只是咬着牙不言语。 杨秋几人均是打的累了,看着刘德全眼神中的愤怒和不屑他便是十分恼恨。 从天成卫回来的半道上,杨秋便是将刘德全几人的不妥之处向张瀚回禀,回到堡中后,张瀚令杨秋暗中盯梢,果然发现刘德全与范家分号的李明达暗中有联络,每日傍晚借着喝酒的借口偷偷溜到范家分号,在前两日,张瀚下令将人暗中拿下,直接套上布袋,送到這隐秘、处来审问。 這当然是擅动私刑,不過上有总兵和兵备副使,赖同心也拿银子喂饱了的,加上地点足够隐秘,不愁叫外人听了发恶梦,自是想怎样就怎样,杨秋一伙把自己折磨人的想象力充份发挥了一次,结果楞是沒有打服這刘德全。 “狗日的杨秋,张瀚给你服什么迷汗药了?”嘴裡的抹布一拉出来,刘德全的气势就如山崩海啸一般:“人家范东主才是家大业大,你看和裕升现在风光,外头多少人等着要张瀚的命,你狗日的迟早也必定是横死街头。” 杨秋抹了一把刘德全喷出来的唾沫,脸上居然還是挂着笑,刘德全看到他的笑容,也是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战。 杨秋淡淡的道:“东主将来怎样就不劳你老刘操心了,你這层面的也不知道东主背后的靠山有多硬,范家再能也不過就是這样,关系還未必有咱东主硬气。再者說东主对下头何等大方,范家那边对店裡的人怎样你当我不知道?现在用着你了,自然许给你多少好处,哪一天用不着你了,你就是床底的夜壶,赶紧就塞起来……你狗日的說不說,不說的话,底下還有很多好活等着你。” 刘德全眼球一转,說道:“先松我绑,我說就是。” “好,你和范家的人接触,谁先找的谁,具体要做什么,到底对和裕升和东主有什么阴谋?” “是范家的人先找的我……” “老刘你真是不知死的鬼啊……” 杨秋看到刘德全左眼球先动,眼珠向上,叹了口气,說道:“到這时候還要编瞎话,這是你逼我的,不能怪我不讲情面。” 最简单的辨别真话還是假话,有很多细微之处,张瀚沒具体学過,可看過那部著名的美剧,学到了一些皮毛,最直接和可以确定的多半人都是右脑是记忆区,左脑是思维创造区,如果回忆事实,多半是右眼眼神先动,如果是左眼先动,說明就是在编谎话。 当然這個也可能出现误差,不過可能性极小,最少在张瀚教给杨秋之后,杨秋拿不少人试過,多半都是准确的。 就算有几個不准的,那也不好意思了,谁手底下沒有几條冤魂呢…… 杨秋摇头一叹,脸上還露出怜悯之色,刘德全也是变的紧张起来,待他看到杨秋手中拿出一柄锋锐雪亮的小刀时,脸上居然還露出不屑之色。 要說怕死之心人皆有知,但刘德全是滚刀肉似的人物,喇虎中向来不缺這种人,哪怕刀子上身,也绝不能皱眉,刘德全右手和左右都缺了手指,這是当年和人家“玩签”时自己斩下来的,两帮喇虎争地盘,不一定大打出手,各自派出有字号的人物,上来抽签,抽中了,自己便是剁手指,稍有退缩害怕的,从此就不要在這行当裡做人了,赶紧种地去。 玩過“签”的人,岂会怕這么一柄小刀? “老刘我知道你不怕刀子。”杨秋一脸肃穆的道:“這事儿是东主吩咐的,你可别怨我。” 冰冷的刀锋一直向下,又過来两人剥了刘德全的裤子,裤裆裡的那、话儿立刻暴露出来,刘德全感觉不妙,厉声道:“杨秋你狗日的要做什么?” 杨秋淡淡的道:“东主說你是個惫懒人物,一般的法子不一定治的住你,咱這裡就一句话,你老实說了,给你個痛快,你再不說,先割了你下面的這玩意,然后再一刀一刀碎割了你,外间已经在小火炖着参汤,用来给你吊命,不割你三天三夜不算完事……老刘你想想,切了那玩意,你就残缺不全,到地底下都是被人瞧不起,人家给你什么天大的好处,值当的么……” 感觉到自己下身已经搁上了刀子,刘德全精神终于崩溃了,大哭着招供起来。 這是照着天成卫那边的方子抓药,张瀚发觉還蛮准的。 這年头的太监要么是打仗俘虏的异族童子,要么就是在京畿附近的贫家出身,出了京畿那几個固定的地方,就再沒有人愿意进宫,就算做到太监,始终是身有残缺,下葬时還要将割下来的那玩意和身子葬在一起,不然的话,心都不安。 在天成卫张瀚拿這事吓唬马超人,果然一唬就灵,现在又拿来唬刘德全,效果也是极好。 将刘德全安置好后,杨秋就是兴冲冲的来寻张瀚。 在接近东屋时,杨秋脸上已经满是镇静,轻轻敲门后,裡间传来张瀚的声音,令他进去。 听张瀚的声音时,镇静从容,杨秋心裡暗自服气。 他跟定张瀚,其实也不光是和刘德全說的那些,其实杨秋也是散漫惯了的,不大愿受拘束,在和裕升招募镖师之初,管束较松,待遇也好,就算刘德全也沒有什么要走的心思。后来有了王长富,训练严格,操练的叫人疲惫不堪,平时的管束也严格了,就拿這看守银库的差事来說,一旦调任至此,连续两個月连大门也出不去,平时外人也进不来,又不准赌钱,下了值后最好是看看书,识得几個字,這些喇虎若是這般肯上进,当初何必到打行裡厮混?若不是薪俸实在是高,待遇也好,而且操练和守银库都是轮值,熬過去就能到外头做事,自由度高了很多,恐怕打行出身的這几個月能走一多半。 杨秋更多的是看好张瀚的能力,還有未来。张瀚的心机和手腕,還有表面和气,做决断时的果决和狠辣杨秋都有些了解,在他看来,东主這般人将来必定非比寻常,最少又是另一個范永斗,而又比范永斗大方许多,跟着东主,将来自己也有机会成就一番事业,這半年多時間下来,杨秋已经坚信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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