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不是婢女，是留學生。
羅亞山一家人抵達西洋海角的時候，已經是大明泰平三十四年的五月底了。
大明與露西亞的談判已經結束，正式的和約文件都已經制作完成了，就等羅亞山抵達後正式簽約。
羅亞山到了西洋海角之後，先去跟露西亞的尼古拉皇子、韋德梅耶、庫圖佐夫碰了個面。
羅亞山和尼古拉兄弟兩人見面，心情截然不同。
露西亞是明化改革最深入的國家，就連皇位繼承製度也照搬了朱慈烺的。
尼古拉皇子是弟弟，但是更討保羅皇帝喜歡，也更受越來越多的大露西亞分子們的擁戴。
如果沒有戰爭，正常情況下應該是尼古拉繼位，羅亞山根本就沒想過。
但是當時大明提出的了兩個選項，如果保羅皇帝選擇了全盤明化，讓露西亞整體成爲大明朝貢國，那明露混血的羅亞山就有更大可能繼位。
所以在大明提出那兩個選擇的時候，尼古拉皇子本人是頗爲忐忑的，所以當時有些激動。
當保羅皇帝最終學者拆分露西亞的時候，尼古拉皇子其實是鬆了口氣的。
現在尼古拉的心情還不錯，比較熱情的上去打招呼：
“哥哥……”
羅亞山不想給尼古拉這個弟弟什麼好臉色。
在羅亞山看來，就是尼古拉這種大露西亞分子，間接推動了露西亞與大明的戰爭。
自己雖然得到了一個看上去頗爲巨大的封國，但是羅亞山卻高興不起來。
作爲哥哥的羅亞山，也不需要特別照顧弟弟的心情。
羅亞山根本沒理會尼古拉，直接去跟韋德梅耶和庫圖佐夫詢問情況。
被晾在一邊的尼古拉，心情當然好不了，但是最後忍住了……
羅亞山通過韋德梅耶，弄清楚了談判結果，瞭解後續的詳細安排。
第二天上午，羅亞山的妻子趙心蓮提前起牀，給女兒索菲婭仔細洗了澡，然後又精心打扮了一番。
索菲婭知道自己要被送去給大食親王當小老婆，所以路上纔會一直關心大食國的情況。
本來一路上已經放鬆的差不多了，現在事到臨頭又緊張了起來。
穿衣服的時候就忍不住再次問母親：
“娘，大食親王他……會不會嫌棄我是混血的啊……”
按道理說應該會嫌棄，但是應該最起碼比純血白奴好一點。
趙心蓮只能語焉不詳的回答：
“菲菲有四分之三的大明血統，已經算是大半個大明人了，不用擔心啦。”
索菲婭本來就是個小孩子，現在聽到安慰就稍微放心了一點，配合着母親換好了衣服。
上午九點，羅亞山帶着妻子和女兒索菲婭一起去拜訪朱靖垣。
雙方簡單打了招呼，分賓主坐下之後互相客套了幾句，就開聊些閒話醞釀情緒。
索菲婭低頭坐在母親身邊，偷偷看了眼不遠處的朱靖垣，然後馬上就紅着臉有低下了頭。
索菲婭的心中只有一個感覺，自己見過的所有的歐洲貴族男生，全都不及他一分。
索菲婭有點懷疑自己是在做夢，因爲現實中不應該有這麼俊秀的男生。
她又偷偷看了一眼，結果發現還是那個感覺，然後整張臉都紅透了。
另一邊，羅亞山已經醞釀好了情緒，就找個話茬對朱靖垣說明了真正的來意：
“小女菲雅今年滿十歲，儀表形態還算是過得去，願意獻給殿下做個小。
“家父在頓河河口南岸準備了一萬平方公里的莊園，可以作爲小女的嫁妝……”
朱靖垣開始還不太明白，對方來拜訪自己，爲什麼帶着老婆孩子。
現在才終於明白，他是要把剛滿十歲的女兒給自己當小妾。
朱靖垣頓時就忍不住直皺眉：
“羅先生，我記得你是明露混血，還曾經在大明留學多年，羅夫人更是我大明子女。
“你們應該知道我們大明皇族不得與外族通婚，納妾也最多允許朝日兩族而已……”
羅亞山聞言就是一愣，馬上感覺朱靖垣在故意羞辱自己。
自己當然知道這種規矩，自己的女兒在他身邊只能算是婢女，妾侍都算不上。
但是，以自己女兒的身份，如果真的認可這件事情，就可以在日常生活中把她作爲侍妾來對待。
自己女兒在他的王府中的實際地位，也會與他的侍妾或者嬪妃沒有本質區別。
只是法律文書上的地位是奴婢，孩子不會入大明皇室宗籍，但可以送回露西亞繼承母親的封地。
自己之所以說是做小，只是爲了照顧女兒和自己的心態，對方應該能過理解自己的難處。
但是對方偏偏要直接挑明瞭。
羅亞山的喉頭動了動，仔細看了看朱靖垣的表情，發現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然後就又有些懷疑，難道是對方年齡是還小，所以沒理解這裏面的情況？
帶着三份委屈，三份疑惑，三份無奈，以及一分窩火，羅亞山給朱靖垣解釋了一下：
“所以……實際上，在法律文書上，小女會是殿下的……使喚丫頭……
“但是小女的嫁妝，多少也是一分收入，希望殿下能夠以妾待之。”
朱靖垣終於完全明白了對方的邏輯，表情頓時就變成了無可奈何的苦笑：
“爲什麼你們一個個都向往我身邊塞女人？”
朱靖垣不想收婢女，因爲自己支持廢奴。
支持廢奴的原因，不是因爲自己多麼的“心善”，不是自己“見不得窮人受苦”，也不是白左上頭。
都是非常現實的利益驅動的。
一是要打擊封建殘餘，根除人身依附關係，削弱傳統士紳對社會的影響，穩定朱明王朝的統治。
二是要解放勞動人口，把更多的勞動力送去工廠當工人，而不是留在權貴家裏伺候人。
當初世祖皇帝禁止人力轎子也是一樣的邏輯。
歷史上的廢奴，從來都不是爲了廢奴而廢奴，從來都是實際利益決定的。
廢奴絕對不會因爲“心善”而成功。
自由、人權、平等、民主等等諸如此類的原因，從來都是行動口號和方法，而不是目的。
但是口號和方法同樣重要，朱靖垣也要找個合適的招牌。
爲了支持廢奴，爲了準備以後徹底廢奴，自己要當個廢奴的表率。
說白了就是要給自己立個牌坊。
朱靖垣不想又當又立，一邊喊着要給其他人廢奴，一邊自己繼續用奴僕。
那就太賤了。
大明的公民等級，最多有三級就足夠了，不需要真正的奴隸了。
春香和秋月兩個從小就是奴婢了，已經完全接受和適應了王子貼身侍女的身份。
未來怎麼改變都會讓她們難受，她們很難在自力更生的情況下，還不會感覺到生活水平的降低了。
但是在這之後，朱靖垣會努力不讓類似的情況再發生。
所以朱靖垣在感慨了一句之後，非常嚴肅認真的回絕了羅亞山的提意：
“我本人反對奴隸制，我希望在大明本土徹底廢除奴隸制。
“我知道這很難實現，但是我會以身作則。
“我不會再接受和購買奴婢，我也不希望有人再成爲奴隸。
“與此同時，按照大明的法律，我不能要伱的女兒當妾，所以這事兒就算了吧。”
羅亞山愣了幾秒之後說：
“但是我聽說……波斯國公送了兩個胡姬給您……”
朱靖垣直接回答說：
“安曉娜姐妹兩個都是自由人，她們不是我的奴婢，沒有籤賣身契。
“她們被我送去學校當留學生，畢業之後會去我的莊園裏面當高級僱工。
“因爲她們兩個是商人之女，腦筋都很靈活，學習東西也很快。
“我這是定向培養了兩個儲備的高級企業管理人員。
“我幫她們選擇了自力更生的道路。”
羅亞山一家人都懵了。
別人送了你兩個婢女，被你安排去留學了？
被你當作了未來的工人？
定向培養？儲備管理人員？這都是什麼詞？
在來西洋海角之前和路上的時候，羅亞山聽到了各種關於朱靖垣的傳說和消息。
都說這個大明的少年親王非常特殊。
當時羅亞山仔細詢問過，朱靖垣到底什麼地方特殊，那些人都說不上來。
直接見面了才知道，他到底哪兒特殊了。
他的思維方式，就跟其他人完全不一樣，別人根本跟不上他的思路。
現場安靜了好幾秒，最先反應過來的竟然是索菲婭。
索菲婭最初以爲，自己要成爲朱靖垣的小老婆。
雖然稍微有點遺憾，但是也勉強接受了，畢竟人家是大明的親王。
直到剛纔父親開口解釋，索菲也才終於明白過來，自己實際上真的只是個婢女。
婢女其實就是奴隸，說白了就是女奴。
當時索菲婭驚呆了，小女孩委屈的差點都要哭出來了。
然後朱靖垣開口了，朱靖垣明確表示要廢除奴隸，所以他自己也不要婢女。
本來是被拒絕，但是索菲婭這個小孩子，卻莫名的被感動了。
索薇婭覺得，朱靖垣一定是覺得奴隸太可憐了，所以纔不要奴隸的。
然後又聽到，朱靖垣安排了本來要成爲奴隸的人去學習，以後要自力更生。
索菲婭就更加的感動了，大食王殿下真的是個善良的天使。
然後索菲婭就忍不住開口了：
“那我可不可以也去留學，當殿下的那個……儲備管理人員？”
然後羅亞山也反應過來了，但是方向跟朱靖垣和女兒都不同。
成年人的心態顯然很成年人……
羅亞山覺得朱靖垣的安排可以說是兩全其美。
自己女兒不用去當婢女，但是可以變成他的情婦啊，泰西大陸皇室以前就流行這個。
現在再加上一個女下屬的身份。
羅亞山稍微想象了一下，似乎還別有一番特殊的樂趣。
這樣朱靖垣雖然完全不用負責，但是露西亞送到而那塊地可以自己女兒身份的保障。
於是羅亞山大聲贊同說：
“對對對，我們家菲雅也可以按照同樣的方法安排。
“去殿下的莊園裏面當僱員，當那個儲備的……高級管理人員……
“家父準備的那塊地，正好就當是小女的留學費用。”
朱靖垣感覺羅亞山肯定在什麼地方理解錯了。
事實上三個人已經都在完全不同的頻道上。
不過朱靖垣懶得去了解對方心裏怎麼想的：
“羅先生以後是大明的藩國君主，要送孩子去大明留學當然沒有問題。
“來大明留學的花費雖然不低，但也絕對不需要那麼多土地的收益來供應。
“關鍵是那地不是給我的，那你給你女兒留學用的，你跟我說這些也沒用啊。”
朱靖垣說的是真心意思的大白話，但是羅亞山卻再次會錯了意。
以爲朱靖垣是想要撇清關係，同時也明確他不要土地所有權，收益也給自己女兒用。
羅亞山頓時就覺得朱靖垣非常的通情達理：
“對，就是給小女的地，小女會用土地的收益去大明留學。
“但是在下沒有門路去大明，所以一切麻煩殿下給安排。”
其實倆人已經在跨服聊天了。
以至於朱靖垣就有些迷惑：
“你真的要讓我安排？她在你們家也許是什麼小公主，但是到了我這裏就是個普通孩子。
“我會把她跟之前那兩個普通人家的波斯孩子安排在一起的。”
羅亞山覺得自己跟朱靖垣已經達成了一致：
“麻煩殿下了。”
朱靖垣有點無奈，但是這事情反正不費事，安排兩個也是安排，三個也是安排：
“那好吧。”
看到朱靖垣終於答應了，羅亞山夫妻兩個都是鬆了口氣，也都在心中輕輕嘆了口氣。
剛剛纔十歲的小女兒，馬上就要離開自己了。
趙心蓮輕輕的保住了女兒，無聲的嗚咽了好一會兒。
索菲婭這個小孩子的思維非常簡單，並沒有想象到離別的痛苦，反而開始暢想未來的生活了。
羅亞山父親兩個留到了中午，才依依不捨的跟女兒道別，返回了自己的住處。
當天下午，羅曼諾夫家族的索菲婭正式改用“羅菲雅”的名字，住進了安曉娜姐妹兩個的隔壁。
羅菲雅年齡比較小，而且出身富貴家庭，基本沒有獨立生活過。
朱靖垣就提醒安曉娜姐妹，讓她們兩個做什麼事情都帶着她，也提醒後院的管事稍微看護一下。
安曉娜姐妹兩個恭恭敬敬的答應着，等朱靖垣離開之後，就馬上詢問羅菲雅的情況：
“你這個小白奴，是什麼人送給殿下的？”
在大明的奴僕圈子裏面，胡姬是比白奴地位高的。
安曉娜姐妹兩個作爲波斯胡姬，面對羅菲雅這個混血白女，就有一定的心理優越感。
如果真的是是普通的白奴，也會不自覺的低胡姬一頭。
但是羅菲雅是皇帝的孫女，關鍵並不認爲自己是奴隸，所以這時候就下意識的反駁：
“我不是白奴，我爺爺是露西亞的皇帝，我是要去大明留學的。
“我以後會爲大食王殿下工作，所以殿下讓我先住在這裏了。”
安曉娜姐妹兩個吃了一驚，沒想到對方竟然是西夷皇帝的孫女。
不過兩人也沒有因此害怕，因爲就算是西夷皇帝的孫女那也是西夷。
在大明文明圈的鄙視圈裏面，“西夷”天然比“胡人”這個羣體還低一等。
而且安曉娜姐妹兩個特別聰明，知道自己住的是婢女的房間，只不過是其中最好的而已。
這個西夷皇帝的孫女既然也被安排到了這裏，那說明她在大食王殿下眼裏跟自己就沒有什麼差別。
當然，安曉娜姐妹兩個也不會想着要把羅菲雅怎麼樣，只是要確認對方有沒有威脅而已。
於是安曉娜就無所謂的輕輕點頭說：
“原來你只是去留學，只是因爲你父親是露西亞皇帝，所以可以在王府借宿幾天。”
平時不怎麼開口的安曉芙，這時候也一邊算題一邊補了一句：
“原來不是要做殿下的女人，那沒事了，姐姐我們繼續算題吧，這個方程你解出來了嗎？”
這下子羅菲雅就不解了：
“你們兩個什麼意思？什麼殿下的女人？你們在學什麼？”
安曉娜頗爲驕傲的說：
“沒什麼意思啊，我們姐妹以後是要成爲殿下的女人的，跟你這種大明留學生是不同的。
“我們正在自學三元一次方程，爲成爲殿下的女人做準備，你對數學也有興趣嗎？”
羅菲雅小小的腦子有點凌亂：
“你們……要成爲殿下的女人？跟數學有什麼關係？”
安曉娜大致解釋了一下：
“因爲這就是殿下要我們學的。”
羅菲雅的腦子徹底的凌亂了。
自己要不要學呢？學了的話有沒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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