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救命啊(1)
明月低垂,佳人輕紗遮面矗立窗前。
星照明眸不勝美豔,直叫人心癢難耐,欲與美人把酒言歡!
日落之後,京城更美。
尤其從千金樓最頂層,天地字第一號雅間的窗口眺望出去。
從秦淮河的中心到夫子廟沿岸,處處燈火輝煌車馬如流,彷彿一條涌動的銀河,在人間緩緩流動。
“君住在錢塘東,妾在臨安北.....”
天字號雅間之中,一名三十年紀左右,身材豐腴,白紗半遮面的女子,懷抱琵琶,口中清唱。
“去時褐衣紅,小奴家身上黃.....”
伴奏的雖只有一張琵琶,可那歌女的嗓子卻極好,玩轉婀娜無限深情,濃情蜜意依依不捨。仿若在情郎的耳邊,輕聲哭訴,牽動人心難以割捨。
“尋差了羅盤經,錯投在前亭....”
歌女身前,隔着一道珠簾。
珠簾之後,一身便裝的朱標坐在椅子上,身子微微後仰,翹着二郎腿。
一隻手放在膝蓋上,另一隻手,隨着歌聲的節奏,輕輕拍打桌面。
“爺!”
李景隆也是一身便裝坐在旁邊,拿着酒壺緩緩斟酒,低聲道,“這詞兒,還算雅嗎?”
朱標拿起摺扇,唰的展開。
“道不盡相思苦,流不幹美人淚!不知何人所做,倒也...催人心肝!”
說着,他目光看向珠簾外的歌女,低聲道,“她,穿的什麼衣裳?”
那歌女的衣裳,他見所未見。
坐在那抱着琵琶,穿着白色印粉花的衣裳。
你那衣裳似乎很緊,襯得她格外的錯落有致。尤其是腰肢處,光是看就讓人覺得美不勝收!
隨着琵琶聲起,她袖口的衣服微微滑落,露出兩條白生生的胳膊。
又因她坐在高腳凳上,雙腿交疊。
側面些許開叉的裙子之中,一道白膩的曲線若隱若現,宛若油脂一般滑膩,又有着無限的白皙
“呃....”
李景隆放下酒壺,“臣也不不知道她穿的什麼衣裳?”
他哪能不知道?
那歌女穿的就是他私下搗鼓出來的旗袍!
漢服是好看,可要論...勾人,還得是旗袍呀!
兩條大長腿,經過旗袍那麼一襯....那真是又長又直
這時代的人哪見過這個?
據說開業那天,那些辦了貴賓卡的豪客們,見着穿着開叉旗袍的歌姬,隨歌起舞,直接就瘋了。
銀票呼呼的往姑娘們的身上甩呀!
但這事李景隆還不能跟朱標說是他琢磨出來的,說了容易捱罵!
“呃....”
朱標頓了頓,“那個....雪白的色目女子,何時上來?”
“好飯不怕晚!”
李景隆忙給朱標夾了一筷子涼拌萵筍,繼續低聲道,“您先喫點開胃小菜,帶着三分醉意,小的再讓他們登場....”
“哦!”
朱標微微點頭,“這倒不必,你是知道的,我這人一向直來直去!”
說着,不等李景隆說話,唰的一聲把摺扇合上,點着珠簾外的歌女,“叫她過來!”
“奴輾轉到杭城,君又生餘杭.....”
珠簾外,那歌女正動情的唱着,忽聽聞一聲脆脆的巴掌響從珠簾後傳出,她的歌聲馬上戛然而止。
然後,她不由得望向雅間門口。
一名千金樓的管事恭敬的垂手站在門外,也聽見了聲音,而後對着她徐徐點頭。
她不知簾子後是誰,但登場之前被千金樓的管事千叮嚀萬囑咐,說要伺候的兩人是高不可攀的貴人,還說她能在這兩人面前露臉,乃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歌女腳步輕輕,撩開珠簾。
就見一名面容俊美的少年,正跟一名氣質非凡笑容儒雅的男子,坐在一處。
隨即,歌女俯身道,“奴家見過兩位恩客!”
“坐!”
朱標手中摺扇,輕點他身側的圓凳。
那歌女聞聲上前,雙手疊在小腹,微微側身的坐了。
朱標目光低垂,就見她落座之時,旗袍略微開叉,兩條腿雖合併着,但卻勾勒出兩道圓滾滾的曲線
“你叫什麼?”
朱標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剛把酒杯放下,就見那歌女起身,纖纖玉手持玉壺,將酒水緩緩注入。
她這一起,一俯身,再一落座,又是風光無限!
“奴家名嬌娘!”
“呵呵呵!”
朱標又是笑笑,看了幾眼女子身上白色印粉色小碎花的袍子,低聲道,“多大了?”
“奴....”
嬌娘些許扭捏,低聲道,“三十一了!”
“哎喲!”
李景隆在旁,一直看着朱標,趕緊插空開口,“叔父...她...歲數大了點!”
“去,你不懂!”
朱標擺手,看都沒看李景隆。
而後對嬌娘笑道,“我一猜你歲數就不小了!”
“奴家雖然年歲大了,可奴家......”
不等嬌娘解釋,朱標打斷她,“你這身衣裳,年紀小的姑娘,穿不出來這種風韻,也壓不住這樣的顏色!”
說着,手指轉動玉杯,輕聲笑道,“花,需盛放才豔。正如美酒,要陳的才香!”
“不是...”
李景隆在旁,心中暗自腹誹,“不是...標子你挺會呀?”
而嬌娘聞聽此言,已是眼波流轉,面頰微紅。
“恩客您太擡愛奴家了!奴家這個年紀,畢竟是老了.....”
“不不不!”
朱標微微嘆氣,“才三十一,怎麼就老了呢?”
嬌娘又道,“可是秦淮河上的姐妹.....”
“庸脂俗粉!”
朱標打斷她,端起酒盅,“十五六歲,都不解風情!二十多歲,扭捏做作...”
說着,看向李景隆,“是吧!”
李景隆趕緊點頭,“對對對,套路多!”
“唯有你這個歲數!”
朱標又看向嬌娘,“又會說話,又會疼人,又懂得人心,又曉得體貼!就是常說的.....風情!”
“呵!”
嬌娘掩嘴輕笑,“奴哪有您說的那麼好!”
朱標身子微微前探,笑道,“把面紗脫了....不是,摘了!”
嬌娘對着朱標,勾人一笑。
然後解開面紗,霎那間,一張略微圓潤,但極其精緻的臉,出現在朱標和李景隆的視線當中。
怎麼形容呢?
這張臉帶着幾分大家閨秀的氣質,但也帶着成熟女子特有的風情萬種。
既奔放又含蓄.....既精美,又熱烈
“你多大開始做歌女的?”朱標看着嬌娘的臉,輕聲問道。
“奴七歲時,被賣給了人牙子....”
“誰賣的?”朱標怒道。
“奴的嫂子!”
嬌娘美目低垂,“奴是家中小女兒....爹孃沒了。嫂子要給侄兒說媳婦,就用奴換了錢!”
“竟然有這種畜生!”
朱標怒道,“告訴我你家在哪,我給你出氣!”
“別!”
嬌娘伸手,擋住朱標的嘴,“要說恨,奴家現在也不恨了!”說着,低聲道,“都是命!”
朱標順勢抓住嬌娘的手,看着對方的眼,“所以,你就在這風月場中,竟熬了二十多年?”
“倒也不是!”
嬌娘聲音越發悽楚,“奴也曾嫁於良人.....”
朱標挪了下凳子,靠近些,“那後來呢!”
“所嫁之人就是個尋常商人....”
“不應該呀!你這樣的顏色,即便是贖身從良了,也要嫁進富貴人家呀?”朱標道。
“奴....是覺得,嫁個尋常人,兩個人在要一塊相濡以沫,好好的把日子過好。要是嫁給有錢有勢的老爺,奴就跟小貓小狗一樣被圈養,奴的命已經夠苦了,不想再苦下去!”
“哎呦!”
朱標搖頭,“你嫁人不是爲了富貴,而是奔着過日子去的!”
“嗯!”
嬌娘又道,“嫁了人之後,奴便跟着夫君操持家中生意。可誰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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