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更加小心
袁洪頓了頓，接着說道：“而且，就算她們給你的那些兄弟們去信，也不能保證他們不會受到朝廷的影響。萬一朝廷藉此機會挑撥離間，讓您的兄弟們心生嫌隙，那可就麻煩了。到時候，他們聯合起來發兵雲南，我們可就難以應對了。”
朱楩聽了袁洪的話，微微一笑，說道：“岳丈，您的擔憂不無道理。不過，我對此事已有打算。”
他看了袁洪一眼，繼續說道：“我這些姨母們在宮中多年，自然懂得如何明哲保身。去留全憑她們意願，她們如果選擇留在雲南，想必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至於朝廷會不會去挑撥，我並不在意。我相信，只要我善待姨母們，不虧待她們，我那些兄弟們也不會對我動手。”
袁洪聽了朱楩的話，心中雖然還有些疑慮，但見朱楩如此自信，也不好再說什麼。他點了點頭，說道：“既然殿下已有決斷，那我也就不再多言了。只是希望一切都能如殿下所願，不要出現什麼意外才好。”
然而，朱楩話鋒一轉，接着說道：“不過，若是她們執意要離開，那麼送她們回去這件事，恐怕也只能等到天下局勢安定之後了。畢竟現在外面兵荒馬亂的，我們自身也只有自保的能力，哪裏還有多餘的兵力可以派遣去送她們前往我那些哥哥們的封地。”
袁洪雖然身爲一介武將，但他卻不是沒有政治思維的人。聽到朱楩如此輕描淡寫地說出這番話，他突然意識到朱楩話中有話，似乎隱藏着更深層次的含義。於是，他直截了當地問道：“殿下，難道您已經決定要協助燕王了？”
就在這時，花園裏的女眷們依然在興致勃勃地談論着家長裏短，宮女太監們也在一旁陪着孩子嬉笑玩耍，而袁成與解子綸則還在激烈地爭論着棋局的勝負。然而，與這熱鬧的場景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朱楩和袁洪兩人卻彷彿完全聽不到周圍的聲音一般，沉默了好一會兒。
終於，朱楩緩緩地擡起酒杯，再次向袁洪敬酒，並微笑着說道：“岳丈，您言重了。我們目前的處境不過是自保而已，哪裏談得上協助他人呢？”
袁洪臉上露出一種彷彿在看一個傻瓜的表情，他緊緊地盯着朱楩，毫不客氣地按下了朱楩剛剛擡起的酒杯。
“殿下啊，”袁洪的語氣中帶着一絲無奈，“等那些貴人一到，您可就真的成爲了能夠左右朝局的關鍵人物啦！名義上，這些貴人們都是被您救出來的，現在好喫好喝地伺候着，但實際上呢？”
朱楩微微一笑，似乎對袁洪的話心知肚明，並沒有直接否認。
袁洪見狀，繼續說道：“我知道殿下您心地善良，肯定不會存心想要用衆位王爺的生母來要挾他們。但是，即使您沒有這個想法，並不意味着您就不會這麼做啊。”
朱楩點了點頭，表示認同袁洪的觀點，“確實如此，雖然我並不想這麼做，但我卻在無形中擁有了這樣做的能力。岳丈不愧是國公，看待問題就是如此透徹。”
袁洪鬆開了按住朱楩的手，然後舉起自己的酒杯，仰頭一飲而盡。接着，他放下酒杯，緩緩說道：“問題的關鍵並不在於殿下您支持哪一方，而是在於事成之後，您會變成一個兩頭爲難的人。”
袁洪緩緩地放下手中的酒杯，目光凝視着朱楩，一臉凝重地說道：“做皇帝和做王爺可不是一樣的啊。雖然我並沒有當過皇帝活着王爺，但我當年可親眼見過的呀。說句大逆不道的話，你父皇當年與我們這些老傢伙可是生死之交，情同手足。但是，大明建國之後，一切都變了，他便是大明的皇帝，而我們則變成了他的臣子。”
袁洪的話語雖然直白，但卻十分有分寸。他深知其中的利害關係，繼續說道：“問題的關鍵並不在於你要助哪一方，而是在於之後，如何能夠讓君不疑，同時又能讓親不棄。”
袁洪的這番話一針見血，點出了朱楩目前所面臨的困境。的確，朱楩在這場朱允炆與朱棣的爭鬥中，成爲了最大的變數。
而這個變數的產生，正是因爲朱楩手中掌握着各個藩王的生母。這些藩王自然會因爲朱楩的立場而決定自己的傾向，畢竟誰也不願意看到自己的母親受到傷害。
這其中的情況並非他們心甘情願，而是形勢所迫。因此，在事情成功之後，朱楩所支持的那個人並不會成爲衆兄弟懷疑的對象。相反，朱楩自己卻可能會因爲此事而在衆位兄弟心中的信任度有所下降，甚至可能導致信任的徹底崩塌。
那麼，朱楩支持的那個人又將如何面對這位對自己有大恩的親兄弟呢？袁洪巧妙地用當年朱元璋與他們之間的兄弟情誼來委婉地提醒他。
畢竟，當年一同打天下的兄弟們，如今又有多少人還能保住開國時所封賞的國公侯爵之位呢？這已經足以說明問題所在了。這並不是要責怪朱元璋，而是因爲權力的誘惑往往會給親情和友情帶來不可逆轉的變化。
朱楩再次敬了袁洪一杯，“岳丈此言，小婿受教了。您且放心，我自然會拿捏好分寸。”
袁洪拍了拍朱楩的肩膀，轉頭看向坐在另外一邊和袁李氏她們正在閒話的袁巧兒，然後又看了看朱楩：“不是讓我放心，你這保證應該說的不是我。”
朱楩會意，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此時隨着宮女把最後一道菜上了來，宴席也正式準備開始了，雖然是宴席不過終究是家宴沒有那麼多的規矩，翁婿兩人的話題也就點到爲止，沒有繼續下去，只是朱楩也得到了袁洪的提醒，讓他知道今後的路還是要更加小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