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查與不查

作者:宗辰
“都走了,這宮中,也清淨了許多啊。”

  後宮,太后得到曾毅離宮的消息,還是內閣傳去的,可以說,聽到這個消息以後,就算是太后,也有些喫驚的。

  有些話,只能是說說罷了。

  尤其是太后,豈會真的那麼隨意就相信人了?

  若是幾句表忠心的話,就能換來太后的信任,那,太后就是弱智了。

  也正因爲此,前幾天,太后纔會試探曾毅,只不過,卻被曾毅看破了。

  可,在得到曾毅離京下江南的消息以後,太后真的是楞了。

  若是曾毅貪戀權勢,那,這個時候,絕對不會是他離京的時候,這個時候,老老實實的呆在京城,是曾毅最好的選擇。

  可是,曾毅卻帶着大內侍衛和錦衣衛的人悄悄去江南尋皇帝了。

  這份心思,卻是不得不讓人相信曾毅的忠心了。

  “陛下和曾大人都走了,這內閣,可就沒人能壓制住了啊。”

  太后身邊站着一個身材已經有些佝僂,白髮蒼蒼的老者,穿着一身的錦服,手裏抱着一個拂塵,若是仔細,能看的出,這老者,並沒有鬍鬚。

  “內閣。”

  太后眉頭皺了一起,一隻手緊緊握在了一起,隨後,有舒展開來。

  “內閣,到也都是忠君之臣。”

  “只是,卻有些不把照兒放在眼中。”

  “比起曾毅的知分寸來,卻是差得遠了。”

  說完這些,太后嘆了口氣,道:“不過,也難怪,內閣的大學士們,可都是看着照兒長大的。”

  “對於旁人來說,照兒是皇帝,可是,對於內閣的幾個大學士們來,照兒,只不過是個毛頭小子罷了。”

  “而且,還是個昏庸,只知道玩樂的毛頭小子。”

  太后說着,擡頭,看着外面:“壓制不住啊。”

  “哀家畢竟是後宮,豈能管得住朝堂的事情?”

  “當初先帝在的時候,內閣,尚且不給哀家面子,更何況如今?”

  太后說的,自然是當初內閣的某位好脾氣的大學士,竟然金殿之上,奪了站殿武士手中的金瓜,追趕他弟弟的事情。

  先帝在的時候,內閣的大學士惱了起來,還不顧忌他這個皇后的面子。

  更何況,現如今,她這個皇后成了太后。

  雖說,歷朝歷代,自然是太后比皇后有權。

  可那也是要看下面臣子如何的。

  就如大明朝現如今的模樣,她這個太后,是絕對不可能掌權的。

  先不說她這個太后自身,就沒獨攬大權的意思,就是內閣的幾位大學士,也會極力阻止的。

  更何況,曾毅手中可是有先帝賜予的金牌的,鳳子龍孫皆可代管。

  而太后,雖然不是鳳子龍孫,可是這金牌上既然刻有鳳字,那,太后,也就必須要小心謹慎的。

  “現如今陛下下了江南,而曾大人,也藉機前去江南尋陛下去了。”

  “太后,您此時,應當管些事情的。”

  太后身邊的太監,滿臉的焦急。

  扭頭看了這個伺候了他多年的太監一眼,太后臉色微微變了一下:“誰交你說的這些?”

  “太……”

  老太監有些愣神。

  “說實話。”

  太后皺着眉頭:“你跟着哀家這麼多年了,哀家豈會不知道你的脾氣?”

  說完這話,盯着老太監略顯無奈的表情,太后楞了一下,隨即,嘆了口氣,道:“可是哀家那兩個不爭氣的弟弟?”

  老太監沒有吭聲,不過,卻是點了點頭,等於是承認了。

  “這兩個不爭氣的混賬。”

  就算是太后非常寵愛他的這兩個弟弟,可是,此時,也是有些生氣了,讓她掌權,那是在奪她親生兒子的權啊。

  這事,她是絕對不會做的。

  不過,太后也是有些能猜到,她的這兩個弟弟,爲什麼會如此攛掇的。

  她的這兩個弟弟,可是不知道曾毅身上有金牌的存在的,甚至,以她的這兩個弟弟的德行,怕是已經忘了先帝曾經有聖旨,賜下了這麼一面金牌。

  而且,皇帝對他的這兩個親舅舅,可是不那麼待見的,甚至,曾經在她跟前說過,他厭惡這兩個成天不務正業,只知道惹是生非的舅舅,還被太后給狠狠的訓斥了一頓。

  後來,壽寧建昌兩位侯爺惹事,直接被關禁閉了。

  若說是這兩位皇帝的親舅舅對皇帝沒有怨言,那是不可能的。

  皇帝出宮的事情,瞞得住旁人,可是,這兩個,卻知道的,還是太后告訴他們兩個的。

  原本,是想着讓他們兩個去尋皇帝,也好緩和與皇帝的關係。

  不過,後來曾毅的一番話,才把這事暫時給耽誤了,也就沒在讓他們兩個去。

  結果,現在,卻是她的這兩個弟弟起了這番心思。

  這話若是傳了出去,就算是皇帝能夠不在意,可是,內閣,是絕對不會無視這話的,甚至,就算是曾毅,看似年輕,可是也會盯着此事的。

  她這個太后倒是沒什麼,是皇帝的至親母后,誰也不能怎麼着她,可是,她的那兩個弟弟,怕是就算她這個太后,也是保不住了的。

  “這話,日後絕對不可在說了。”

  太后盯着跟隨她多年的老太監,怒聲道:“傳話給哀家那兩個不爭氣氣的弟弟,若是在敢有此類想法,再敢說出來,哀家親自隔了他們的爵,趕他們回老家。”

  “與其說出這些作死的話來,還不如回老家安安分分的好。”

  太后一直對她的這兩個弟弟疼愛有加,不管是犯了多大的錯,總是要攔住的,現在,說出這樣的話,可見,是動了真怒的。

  “老奴明白了。”

  老太監彎着蝺僂的腰,連連點頭:“太后您息怒,兩位侯爺,怕也是好意,沒想那麼多。”

  “哎。”

  太后搖了搖頭,滿臉的苦澀:“都是平日哀家太慣着他們了,瞧瞧,都多大的人了,還能說出這些話來,就算是尋死,也不是這般尋死的。”

  “太后,參奏曾大人的摺子,內閣,送進了宮,您看,是不是給個回信?”

  老太監趕緊轉移話題,自打太后進宮其,就是他在旁邊伺候的,也是太后身邊的老人了,更是太后爲數不多的心腹之一,若不然,兩位侯爺在不懂事,也不敢把剛纔那話隨意對人說的。

  是以,老太監也是知道曾毅手上有金牌的,對曾毅的稱呼,也是尊重的很,哪怕沒有外人,也不留下什麼話柄。

  “內閣怎麼說的?”

  太后也不傻,這事,可是牽扯着曾毅的,曾毅別看平時沒什麼威力,可是,真要是發起怒來,就是她這個太后甚至是當今皇帝,也要退避幾分的。

  別說曾毅是靠着手中的金牌,才能如此,滿朝文武,還不是靠着皇封聖命的嗎?

  而且,曾毅這是先帝賜予的金牌,後世子孫,還不得收回,更不能定其罪,這,誰能比的過曾毅?

  內閣,不想處置這份奏摺,退給了太后,可是,太后又豈會願意處理這份奏摺?

  “內閣說是此事牽扯甚大,且,早有陛下與內閣共同定論,是以,內閣,也算是牽扯其中了,不便對其作出評價,請太后裁斷的。”

  老太監雖然年紀大了,可是,說話的聲音還是不含糊的,讓人聽的清清楚楚的。

  “一幫老狐狸。”

  太后嘴角浮起一絲笑意,搖了搖頭。

  這事,就算是她這個太后,也不好處置的,正如內閣所說,之前,此事已經有皇帝和內閣做了定論的。

  甚至,對曾毅和一干前去南京的隨侍進行了封賞。

  現在,要是查這奏摺,那就是對之前的否定,是讓內閣和皇帝沒面子,可是,若不差,對方既然是攻擊曾毅的,自然還會有別的摺子繼續送上來。

  而且,這摺子,若是不予理會,那就要宣旨,對曾毅安撫,讓曾毅重新上朝,可是,現在,曾毅已經離京,去尋皇帝了,怎麼宣旨讓他上朝?

  最主要的,是曾毅現在不在京城,沒法露面,是以,這摺子,才難以抉擇的。

  曾毅現在,藉着的,就是在家閉門思過的幾乎,下江南尋皇帝的,若是宣旨安撫,可卻不見曾毅露面。

  那,曾毅去了哪裏,怕是立時要起了天大的紛爭的。

  也只能是壓着這道摺子,曾毅才能繼續保持在家閉門思過的可能。

  但,若是如此的話,曾毅的名聲,怕是要被議論紛紛了。

  可以說,這事,若是曾毅在京城的話,很好辦,只需下旨安撫一番,也就是了,可是,眼下,曾毅卻是不在京城的,這事,卻是難辦的很。

  “哀家深居後宮,朝廷的事情,也不懂什麼。”

  “且,皇帝不是留下有密旨?讓內閣代管朝政嗎?”

  “這摺子,還是送回內閣吧,把剛纔哀家說的話,告訴內閣的諸位大學士,就是了。”

  內閣不願管這事,可是太后,又豈會想管這事,一個管不好,壞了曾毅的計劃,暴漏了曾毅的行蹤,那可是要出亂子的,要牽扯出曾毅的去向,甚至,牽扯出皇帝的去向的。

  是以,這個摺子,現在,只能壓着,可一旦壓着,就勢必對曾毅的名聲造成打擊,若,皇帝對曾毅如何如何……。

  這個打擊,有可能可以挽回,但是,也有可能,無法挽回的。

  是以,內閣不想做這個壞人,可,太后也不想做這個惡人的。

  “老奴明白了。”

  太后身邊的老太監嘿嘿笑着,雙手捧着摺子,送進了袖子中,緩緩退下,去內閣傳話了。

  ………………………………………………………………………………

  “部堂大人,您看,這事是?”

  兵部,有官員求見兵部尚書劉大廈,手中拿着的,則是參奏曾毅的那道奏摺的副本。

  朝廷,本來也就不可能瞞住什麼事,尤其是這件事,原本,也就沒有保密,更有人在暗中推波助瀾,是以,這參奏曾毅摺子的內容,民間,雖然不知道,可是,朝廷的高官們,卻是都清楚的。

  “終究是太過年輕了,得罪了人啊。”

  劉大廈並沒有看那道摺子,他是兵部尚書,這道摺子的內容,他早就已經知道了。

  “摺子來自南京,可,卻是隔了這麼久纔來的。”

  “只有一個可能,是受了指使的。”

  “若是譁衆取寵,也該看清情形,且,也並非是現在這個時候,早就該有奏摺上奏了,現在來這道奏摺,怕是不知道哪位,又看曾毅不順眼咯。”

  劉大廈呵呵笑着,對此,他是樂得看笑話的,雖然,上次刁難曾毅不成,可是,最終,劉大廈還是選擇不和曾毅起爭執,且,上次的較量,已經是劉大廈敗了。

  劉大廈此等人物,既然和曾毅交過手了,又非是什麼深仇大恨,而且,曾毅也並非的刻意針對兵部的。

  那,不管勝負,這事,就算是過去了,等於是給曾毅提個醒罷了,以劉大廈的氣度,絕對不會是因爲之前的那件事,在對曾毅出手的。

  只不過,這,卻並不妨礙劉大廈看曾毅的樂子。

  “不過,能想出這方法的,卻是沒幾個啊。”

  劉大廈呵呵笑着:“這法子,不論成與不成,都是讓曾毅那小子,只能暗自生氣的,更是沒法動那個上奏的言官,甚至,沒法反擊,只能是喫這麼一個啞巴虧了。”

  “這是故意在噁心曾毅的,怕是明知道對曾毅起不來多大作用,但是,卻是非要噁心他一番的。”

  說完這些,劉大廈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法子,太陰損了,我是對付不了你,可是,這並不能代表我不能噁心你啊。

  官場上,噁心人,也是一件很難得的事情。

  ………………………………

  錦衣衛內。

  司徒威的手中,自然也是有這道奏摺的。

  “屠大人,您是如何看這到摺子的?”

  司徒威靠在椅子上,他和屠庸是在同一間屋內辦公的,這麼些天下來,不管心裏是如何想的,但是,最起碼,面子上,都是笑呵呵的,一團和氣!

  “一些無聊之人的無聊之作罷了。”

  屠庸搖了搖頭,身爲錦衣衛的右監察官,尤其是現在改革後的錦衣衛,對各種消息的收集,可都是非常迅速的。

  這又不是什麼朝廷機密和皇家機密,是以,錦衣衛內部,是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的。

  司徒威手中既然有副本,那,屠庸這個右監察官的手中,更是不能缺少的。

  這都是曾毅改革錦衣衛的時候,定下的最基本的規矩,任何消息,無論是哪個人得到的消息,都要同時向左右兩位監察官稟告的。

  若有遺漏,定重處。

  “這事,總是要查察的。”

  司徒威笑着,似乎漫不經意的看着屠庸,道:“這摺子上所言,純粹是莫須有,曾大人在南京的事情,早以經過皇帝和內閣定論的,現在,卻被翻了出來,難不成,陛下和內閣,全都錯了不成?”

  “若真有錯,當初,這御史怎麼不上奏的?”

  “這裏面,定有緣由啊。”

  司徒威是曾毅的人,這點,誰都知道。

  而且,曾毅不僅對司徒威進行提拔,甚至,給他全部放權,曾毅如此信任,司徒威自然也不能讓曾毅失望了。

  擡頭看了司徒威一眼,屠庸自然知道司徒威如此說,爲的是什麼。

  曾毅上摺子,被人蔘奏,已經在家閉門思過了,若是此時,司徒威還跟沒事人似得,那,他也就不是曾毅的人了。

  “這摺子,是都察院的御史上的吧?”

  屠庸眯着眼睛:“都察院的御史,是有風聞言奏的的權利的。”

  倒不是屠庸刻意在爲難司徒威,他屠庸能進錦衣衛擔任右監察官,那也是曾毅的意思。

  可是,在屠庸看來,他既然來了錦衣衛,就該秉公。

  且,這事,其實,查下去,也是沒用的。

  現在的錦衣衛,可是不能對人用刑了,而且,對方還是都察院的御史,所言無罪,根本就沒法對方的。

  被屠庸的話這麼一堵,司徒威也楞了一下,他現在的骨子裏,其實,還是沒改掉以前錦衣衛的作風。

  或者說,司徒威的骨子裏,現在,其實,還是有着以前錦衣衛作風的一些習慣的,段時間內,是不容易改掉的,這些習慣,很容易讓司徒威按照以前的風格去做事。

  可是,現在,錦衣衛已經革新了,若是在按照以前的習慣去做,怕是什麼事都做不成的。

  “咱們錦衣衛的職責,也有監察官員這一條,都察院的官員,自然也在咱們的監察當中,正如,都察院的官員,也肯定監察着咱們一般。”

  “這摺子,明顯有問題,難不成,咱們就裝作不知道嗎?”

  司徒威的語氣有些生硬了,好歹,屠庸也是曾毅指定的人,沒想到,卻是根本一點不懂得知恩圖報。

  “查,也是要查的。”

  屠庸心中苦笑,不過,臉上表情,卻是不變:“但,這方法,卻是要變上一變,必須要暗查,且不能被對方知曉,若不然,曾大人的名聲,可就真的完了。”

  屠庸這話,一點沒錯,錦衣衛不管真實情況如何,可在旁人眼裏,曾毅是絕對能說的上話的地方。

  若是此時,錦衣衛查那御史,一旦暴漏出去,曾毅的名聲,可就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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