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局勢

作者:宗辰
南直隸。

  魏國公親調大軍,坐鎮南直隸與江西的邊境以防不測。

  魏國公之孫於南京刑部尚書及錦衣衛,則是入境江西,調查寧王謀逆一案。

  有魏國公率大軍坐鎮邊境,且,寧王朱宸濠已經在京城被抓,寧王在南京的勢力,是沒人敢動的。

  而,也直到此時,朝野震動,寧王意圖謀逆,這在如此清平盛世當中,不亞於天驚。

  “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就碰到這破事。”

  回京的路上,正德有些不甘心,可是,卻也知道,眼下的情況,他是必須回京的,逃,也沒法逃的。

  曾毅苦笑,沒有搭腔,若非寧王朱宸濠一心置他於死地,曾毅又豈會如此迅速的就揭開了寧王意圖謀逆之事?

  原本,按照曾毅的意思,這事,總是要拖一拖的,而且,最好,是要在等些年。

  等到寧王真正造反的時候,那個時候,曾毅的羽翼,也已經豐滿了,正好,可以以此,對軍備進行一個大的改革,同時,對皇室的藩王制度等,進行一個大的革新。

  這兩樣,哪一樣都是要遭到極大的阻力的。

  是以,曾毅從沒想過現在就動寧王,可,寧王已經把曾毅給逼到這份上了,曾毅也只能是改變計劃了。

  現在,動了寧王,軍備的改革,現在,還不是時候,不能動,可是,天下的藩王制度,卻是可以以此爲由,哪怕是撬開一個口子,也是好的。

  曾毅不認爲他現在的力量,能徹底改變天下藩王的制度。

  畢竟,藩王不同官員,是皇親,是以,想要革新,其所遇到的困難,是難以想象的。

  就算是正德不反對,可是,在這件事上,牽扯到了皇家,正德的心裏,怕也是矛盾的,而且,就算正德支持,可是,皇家的事情,並非是那麼簡單的。

  尤其是那些藩王當中,還有正德的長輩等,這,就更是難辦了。

  但是,這個機會,卻是極爲珍惜的,寧王朱宸濠意圖謀逆,是一個很好的鍥機,若是錯過了這個鍥機,以後在想革新藩王制度,那,怕是不容易開口了。

  是以,在打算提前對寧王動手以後,曾毅已經想明白了,現在,他的力量,還不足以推翻現在的藩王制度。

  可是,曾毅現在,卻是可以藉此機會,留下一個爭議。

  只要是留下這個爭議了,日後,在想提起此事,可就容易多了,隨意一件小事,就能提起此爭議,甚至,把這個爭議重新擴大。

  “寧王真的有謀逆之心嗎?”

  正德對寧王的印象,還是不錯的,尤其是不久之前,在京城酒樓見的那一次,因爲寧王的話,更是讓正德對寧王的好感飆升的。

  之前,若非是接到曾毅的書信,且,曾毅身處危險之中,其怕也是要考慮一番,纔會行事的。

  “陛下以爲此事,臣輕易會敢亂言嗎?”

  曾毅嘆了口氣,盯着正德,悠悠的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王莽恭於未篡時,寧王有謀逆之心,也不可能嚷嚷的全天下人皆知。”

  “尤其是在朝廷面前,更是要儘可能的表現出恭順。”

  正德微微點了點頭,嘆了口氣:“這道也是。”

  “只是,若寧王真的謀逆,朕,該當如何處置他?”

  正德的臉色有些爲難,眉頭,緊緊擠在了一起:“他畢竟是朕的皇叔,若是太過了,怕惹人非議的。”

  難得,正德還有怕人非議的時候,不過,熟知正德脾氣的曾毅卻是明白,正德不是怕人非議,而是怕頭疼。

  寧王的事情,最後,怕是要交給宗人府的。

  當然,正德這個皇帝親定罪的話,也是可以的,但是,宗人府的那幫老傢伙們,在皇室的輩分,可是都不低的。

  正德對他們,可是真的只能頭疼,而不能如何了。

  其實,對於寧王朱宸濠的處置,曾毅也是很頭疼的,若是在等幾年,朱宸濠起兵造反,那個時候,抓了,砍了,都不爲過。

  可是現在,就算是找到了證據,可是,少了這麼多年的準備,寧王造反的一些證據,也不會太確鑿的。

  或者說,證據,肯定是有的,但是,這些證據,加起來,不足以讓人看了觸目驚心。

  只是這樣的話,寧王,被賜死的可能,就很小了。

  可,被逼到如此了,曾毅也只能動手了,若不然,他自己總不能整天放着一羣高手的精心刺殺吧?

  “等案子徹底明朗以後,在做決斷吧。”

  曾毅嘆了口氣:“雖臣能確定寧王有謀逆之心,可,倉促之間,卻是沒有抓住什麼證據的,等查出了證據,至於定罪,無非就是那幾種結果罷了。”

  “這也怨不得你。”

  這幾天,見面後,曾毅也把情況給正德全都說了一遍,不過,至於曾毅是怎麼懷疑到寧王身上的,卻是找了個由頭。

  反正正德也不會在意這個,倒是也沒多問。

  是以,正德也清楚,曾毅原本,是想着等到拿到足夠的證據的時候在動手的,可是,誰能想到,寧王不知道怎麼,竟然是要對曾毅下殺手了。

  而且,還是死盯着曾毅不放。

  這些,雖然曾毅以有猜測,是不是哪個環節讓寧王的情報機構覺察出什麼了,不過,這些,都只是猜測罷了,只等搜出證據之後,對寧王審問,或者是審問寧王身邊的人以後,看能否得到什麼消息了。

  不過,這在正德看來,卻並非是什麼太大的問題,只要曾毅的消息不假,那,搜查寧王府及寧王封地,總是能找到些證據的。

  可以說,在這個姑且可以稱爲太平的時間裏,寧王有意謀反的事情,已經成了整個大明朝內最受矚目的事情了。

  只不過,事關皇家,百官及百姓,卻是不敢輕易提及的,或者說,都只能是偷偷的議論,卻是不敢正大光明的談論的。

  事關皇家,而且,此等事情,絕對算不上什麼好事,可以說是皇家的醜聞了,若是亂言,指不定,會惹去什麼禍事的。

  ……………………………………………………

  “這事,怕是有些出乎預料了。”

  內閣當中,劉健皺着眉頭,從南直隸傳回的消息,南京那邊,是去江西收集證據去了的。

  而且,到現在,曾毅也在沒下一步的動作,只是和陛下一起返回京城,這,可是有些不像是曾毅的行事風格了。

  曾毅行事,從來都是雷厲風行,一旦出招,就是一招跟着一招,直至此事完結。

  就如同南京軍備案,曾毅可是一招接着一招,在南京鬧完了,然後直接回京的,絕不拖泥帶水。

  而現在,曾毅卻是沒了動作,只是老老實的在慢悠悠的返京,雖然是在路上不停,可是,卻讓內閣的這幫大學士給覺察到了一絲的不同。

  “此案,應該已經超乎了曾毅原本的計劃。”

  內閣首輔劉健的眉頭微微皺着,不過,旋即又舒展開來:“曾毅能在刺殺且沒有留下活口的同時,就知道是寧王派去的人。”

  “這足以證明,曾毅,盯着寧王已經很久了。”

  “這到不難猜,若非是盯着寧王許久了,怎麼會知道寧王謀逆的事情?”

  “只是,曾毅一直沒有動手,而是寧王先派人對其刺殺。”

  “這,足以證明,寧王的情報機構,不知如何,得知了曾毅在派人盯着他們。”

  “一旦如此,那,寧王的一些事情,怕是曾毅根本就不可能掌握了。”

  “最起碼,曾毅手中,應該是沒有什麼證據的,只是得到了一下蛛絲馬跡罷了。”

  劉健苦笑:“原本,曾毅該是有一套計劃的,只是,被寧王的刺殺,給被迫大亂了,之後,本閣又書信一封,徹底讓曾毅的計劃不能用了。”

  “也只有如此,才能理解曾毅現在沒了下文的情況了。”

  在劉健眼裏,曾毅就是個雷厲風行的,不出手則以,一旦出手,絕不拖泥帶水,更不會手軟。

  是以,纔會從一個小的細節當中,看出如此多的事情。

  “甚至,曾毅現在,根本就沒什麼確實的鐵證,能夠證明寧王謀反。”

  這話,纔是劉健所說的這些話中,最爲主要的一句話。

  想要發現蛛絲馬跡,這個容易,甚至,可以從他結交的人當中,推測出來,甚至,也可能是聽到了什麼對話。

  可是,想要得到鐵證,這就難了。

  要麼是書信,要麼是有足夠分量的人指正,要麼,就是一些其他的,不容寧王能夠抵賴的證據。

  只有如此,才叫鐵證,也只有如此,才能定寧王的罪。

  寧王是皇親,而且,還是謀逆的大罪,可不是隨意就能定罪的,若不然,宗人府的那幫老傢伙和其他的親王,定然是不會安分的。

  雖然親王手中沒多少的兵權了,或者說,只有一個衛隊的兵權,和以前的藩王,是不能相提並論的。

  可是,皇帝,卻是要顧忌很多,總不能背上一個濫殺皇親,冷血無情的名聲吧?

  “以曾毅的脾氣,就算是現在沒有掌握什麼證據,可他既然敢如此發動反擊,那,應該是有足夠的把握,在軟禁寧王以後,查到證據的。”

  一直沒吭聲的李東陽沉思片刻,道:“曾毅並非莽撞之人,且,更是有急智,雖然倉促之間反擊,但是,其既然選擇了這條路。”

  “而且,就算是沒有元輔的信,其,也會如此做,只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且,元輔的信,只是對其的一個提醒,其既然決定如此做了,想來,已經是有了不小的把握了。”

  “咱們,倒是不必替他擔心。”

  說完這話,李東陽自己到是先笑了起來:“咱們內閣,一羣老傢伙,替那毛頭小子擔憂,若是傳了出去,倒是荒唐了。”

  “曾毅這小子,其實,若是能遇到挫折,倒也是好的。”

  “只是,這事,有些大了。”

  楊廷和在一旁開口,道:“事情不大,怎麼能讓他曾毅載跟頭?”

  楊廷和這話說的,倒是沒錯,以曾毅現在的情況而言,一般的案子,根本難以讓曾毅體驗到那種挫折的感覺。

  “這次事情雖然不小。”

  “可,若是陛下和咱們內閣一心護着,也總是能過去的。”

  楊廷和這說法,其實,已經是表明了一種態度,雖然看重曾毅,這個態度不變,可是,卻對於寧王一案,有些擔憂。

  不過,同時,楊廷和也表明了他自己的態度,雖然不看好此次寧王的案子上曾毅能否成功,可,最後若是沒抓到什麼證據,那,楊廷和是會保曾毅的。

  “咱們一羣老傢伙,何苦在這擔心這麼多?”

  次輔謝遷搖了搖頭,無奈的道:“個人,都有自己的機緣,咱們當初,誰能想到,會坐在這內閣當中?”

  “有這願望,但,當踏入內閣的時候,卻仍舊有些不真實。”

  “曾毅,如何,咱們是不可能把他按照咱們設想的道路去走的。”

  “甚至,就連曾毅自己,怕是也不能如同他設想的一把去走的,這中間,總會有各種意外發生。”

  “既然看好他了,不妨,在最爲關緊的時候,幫他遮擋一下也就是了。”

  “其他時候,倒不如放開些,讓他自己去承受些磨難,只有如此,才能真正的成爲棟樑。”

  內閣的幾個大學士,雖然都看重曾毅,可是,內閣的幾個大學士們,也並非是都統一看法的。

  大學士們的思想,也是不同的,各有各的看法。

  “罷了。”

  劉健苦笑:“事關曾毅,咱們,還是別多想了,咱們指定不了曾毅的路,甚至,他自己也指定不了。”

  “丁喬所說,不無道理。”

  “曾毅雖入官場前,經歷苦難,可,其踏入朝堂,卻是一路青雲,沒有什麼波折的。”

  “這並非是什麼好事。”

  “一旦讓其有了這個習性,日後,真遇到大事的時候,怕出了問題。”

  “咱們還是看着就好,至於曾毅,經歷一番磨練,也是好事。”

  “等他真到了緊要關頭,咱們在護着他,也就是了,至於旁的時候,卻是不在管他了。”

  劉健這話,是贊同次輔謝遷的意思,內閣首輔和次輔兩人都已經達成了一致,甚至,楊廷和的意思,也和兩人的差不多。

  李東陽,也就沒在吭聲了。

  “寧王的案子,咱們,就別管了。”

  劉健這話,算是給這事定了個調子,其實,就在剛纔,劉健已經後悔當初給曾毅的那封信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行事方法,他若是不去那封信,曾毅也定然不會有事的。

  …………………………

  “這案子,是繼續審問下去,還是等陛下回京了?”

  都察院內,三司的首官再此碰了面。

  左都御史、刑部尚書及大理寺卿聚在一起。

  對於這個案子,三個朝廷重臣,都是頭疼的很。

  寧王是皇親,這案子一旦牽扯到皇親,就不好審,尤其是此案又是涉及寧王謀逆這種天大的案子。

  且,審問的時候,錦衣衛的人又在旁邊盯着,雖說三司官員沒什麼不可見人的,可是,卻也總覺得不舒服。

  畢竟,錦衣衛雖然革新了,可是,一些印象,段時間內,還是不能去除的。

  最主要的原因,是皇帝現在不在京城,不能探知皇帝對此案的態度到底如何。

  雖說皇帝不可能對謀逆的案子不動怒的。

  可是,這裏面,也是要有個輕重的,畢竟,寧王是皇親。

  不弄清皇帝的態度,不好查案。

  就算是謀逆,可是隻要牽扯皇親,最後的結局,也是很多的,有軟禁的,有貶爲庶民的,有流放的,有賜死的,等等。

  若是不弄清陛下的態度,這案子,根本沒法審的。

  “若不然,還是在等等吧。”

  刑部尚書道:“南京那邊,已經派人去了江西查察此案了。”

  “一旦有了結果,咱們這邊,在做出決斷,也不晚。”

  “且,陛下還在回京的路上。”

  都察院左都御史及大理寺卿兩人點頭,顯然,兩人心裏,也都是抱着這個想法的。

  要知道,別看他們現在是朝廷重臣,可是,尤其是在這些大案上,必須要小心在小心。

  多少的官員,都是栽再這些大案上的,哪怕和這案子沒關係。

  可是,牽扯到這種案子裏,只要一個不小心,有哪點讓皇帝不滿意了,就極有可能倒黴的。

  “案子,還是要審的。”

  最終,都察院左都御史戴珊,道:“只是,咱們現在,只能審從寧王府內抓來的僕人及謀士等,至於寧王,既然陛下讓其閉門思過,就等陛下回來再說。”

  都是官場的重臣了,都經歷過大案的。

  是以,戴珊這話一出口,兩位兩人,也就知道戴珊是什麼意思了。

  拖字訣。

  不是不審,他們也在審案,只是,案情複雜,誰敢說寧王謀逆的案情不復雜?

  是以,纔會審理的慢,旁人,誰也不能說出什麼來,說要是敢說慢了,那你來審?怕是三司的首官巴不得從這案子裏脫離出去呢。

  這案子,牽扯到皇親,無論最後辦的合不合聖意,都不會有獎賞的,典型的有壞處沒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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