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三章 進展
因爲大檔頭剛纔的姿態擺的太高了,若是他是真心實意前來道歉的,那就該和顏悅色的說話。
可,剛纔,大檔頭的模樣,任誰看了,都會認爲是盛氣凌人的。
當然,也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位置極高之人,前去下官之處賠禮道歉,如,讓曾毅去一個小小的知縣或者知府去道歉。
若是那樣,哪怕是曾毅只是去說那麼一句話,旁人也不會認爲曾毅是去挑釁的。
因爲他們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了,大到曾毅根本沒必要前去炫耀啊,耀武揚威之類的。
可是,大檔頭和三檔頭之間,卻並非是如此的,雖說如今大檔頭執掌東廠大權,可,畢竟那只是暫時的。
而且,東廠內雖然有大檔頭二檔頭等這樣是排名稱呼。
可,他們手中的權力或許是不一樣的,但是,地位差不多,若是不知情的,肯定感覺很繞口,不知道這裏面的緣由。
這其實就是和朝廷的那些一品二品的大臣差不多,有閒職,有實權,但是,只要你頂着這個二品的官職了,日後,你就有可能去掌實權的位置。
但是,如果你都沒這個品級,只不過是六品小官,怎麼也不可能讓你去掌管朝廷大員才能坐着的職位,如六部尚書侍郎。
這就等於是官職品級,是最重要的,職位是建立在品級之下的。
所以,雖說大檔頭和三檔頭他們之間的權力相差很大,但是,平日裏,卻又是平等相稱的。
也正因爲此,大檔頭剛纔的行爲,在三檔頭看來,是絕對的挑釁。
“唔。”
已經走遠了的大檔頭突然揉了揉鼻子,眼中閃過一絲的笑意:“惱吧,不惱怎麼能行?”
“該做的,都做過了,剩下的,就是做高臺看戲了。”
大檔頭嘴角的那絲笑意,若是被三檔頭瞧見了,肯定是要三思一番的。
京城的街道上。
如今,自從皇帝離京,大明朝別處的百姓如何,京城的百姓和商戶們不清楚,但是,他們自身,如今卻是體會到了一絲的好處。
原本猖狂的番子們,幾乎不見了蹤跡,就算是能看到他們,也不用那麼擔心了。
這對於原本整天被欺壓,生活在水深火熱當中的京城百姓而言,卻是天大的幸事了。
“哥啊,真要打嗎?”
順天府的幾個衙役們聚在一起,盯着不遠處正在勒索商戶的東廠番子,這開口的,是其中年紀最小的一個,此時,臉色有些發白。
別看他們都是得到了上面的命令,要針對東廠番子的,也別看他們甚至得到了授意,大概也知道,這事情,上面有人頂着呢。
而他們私下裏也說過這事,頂着此事的,怕就是如今的監國首輔了。
可問題是,這些,離他們這些個小卒子都太遠了,他們這些個小卒子真出了什麼事情,怕是那麼大的官,也不會惦記他們的。
在者,最主要的,若是之前,東廠剛崛起的那個時期,讓他們對東廠的番子動手,那沒什麼說的,他們肯定直接擼起胳膊就往上衝了。
可是,如今卻是不同了,他們已經被東廠的番子欺壓這麼久了,換句話說,他們的心中,對東廠的番子,已經有了很深的懼意了。
別說是東廠的番子們站在他們跟前了,就是聽到東廠番子這幾個字,他們心裏都有一股深深的懼意。
這懼意,已經深入到了他們的骨子裏,不是那麼容易就消除掉的。
“看看你這點出息。”
這次帶頭的,是他們的捕頭,平日裏,見的自然比他們多,底氣也要比他們硬,這倒不是他們今天是聚在一起的。
而是之前的那個小衙役,發現了這事情以後,趕緊跑回去喊的人。
這是順天府尹吩咐下來的,若是發現了東廠的番子鬧事,那,不必客氣,若是人手不夠,可以招呼旁人。
“這可是府尹大人吩咐下來的,怕什麼怕?”
捕頭瞪眼,雖說他心裏也是有些害怕,或者說是提心吊膽,但是,卻絕對不會容許表現出來,被下面的衙役看出來的。
捕頭和朝廷官員之間的區別,那可是很大的。
尤其是他這種衙門的捕頭,那都是衙門官員安排的,若是府尹一個不高興,就能換了他。
而且,捕頭最主要的,就是要有威信,能管住下面的衙役,若不然,要他這個捕頭做什麼?
所以,就算是這捕頭心裏面害怕,有懼意,也是絕對不會表現出來的。
“呆會衝出去以後,都別給老子丟人現眼。”
捕頭雙眼瞪着,平日裏的威嚴卻也顯露了出來,沖淡了幾個衙役心中的一絲不安。
“上。”
趙捕頭說完這話,卻是自己揪着那最小的衙役,先衝了出去,免得這小子膽小害怕,一會不露頭。
這最開始的陣勢,可是不能少的。
不管最後雙方動手了沒有,但是,人數多了,總是能穩定下己方的心情的。
“幹什麼呢,幹什麼呢?”
趙捕頭衝出去的同時,嘴裏已經大聲喊了起來,這叫造勢,這是捕頭或者說是衙役們都懂的。
東廠的幾個番子,原本還在囂張霸道,可聽到這聲音後,臉色變了一下,扭頭,看到是穿着順天府衙門的公差的衣服,臉色變的就更差了。
這幾日,他們爲什麼收斂,都是因爲接到了上面的命令,而這原因,都說的很清楚了。
如今,他們今個剛忍不住,出來找些銀子想要填補下,結果,銀子還沒到手,就先把麻煩給惹出來了。
而那原本被東廠番子給纏着威脅的店鋪掌櫃的,臉上卻是露出了一股的驚喜之色。
原本,這個時候就已經是絕望了,想着肯定是要被東廠的番子拿去不少好處了,可這個時候,順天府的衙役卻出現了,能不高興嗎?
不管順天府的衙役好使不,最後能起作用不,但是,最起碼,現在,卻是讓掌櫃的看到了一絲的希望。
“怎麼?”
東廠的兩個番子扭頭,看着衝了過來的一羣順天府的衙役,臉色難堪至極,若是廠督沒有離京的時候,順天府的衙役何曾敢在他們跟前大聲說話?
別說是這麼吆喝他們了,就是走路碰到了,都要繞着走。
那個時候的東廠番子,可以說,就是屬螃蟹的,在京城橫着走。
“多日不見,趙捕頭想和哥幾個親近親近?”
東廠的番子開口,雖然心裏有些噁心,甚至,也有那麼一絲的擔心,不過,卻絕對不會表現在臉上的。
甚至,在心裏,東廠的番子,還有那麼一絲的強勢,他就不信了,這順天府的衙役們真敢怎麼了他們。
“親近就免了。”
趙捕頭擺手,說實在的,平日裏,他雖然是捕頭,可,在東廠的這些個番子眼中,那什麼都不算。
就是這些個普通的東廠番子,都敢對他這個順天府的捕頭進行指使的。
可,那個時候,趙捕頭也沒法子,只能隱忍了,誰讓那個時候大勢如此呢?就是府尹見了東廠的番子,也不願意招惹,更何況他一個小捕頭了。
可是,現在,情況卻是不一樣了,府尹大人下了命令,且,上面有大官扛着呢,這心中的怨氣,肯定是要出一出了。
這就叫做有冤的報冤,有仇的報仇。
若是這個時候,趙捕頭還不敢對這兩個東廠的番子動手,那,他這個捕頭也就太沒魄力了。
“剛纔兩位是在幹嘛啊?”
趙捕頭眯着眼睛,一隻手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之上,這微妙的舉動,卻是讓兩個東廠的番子臉色大變。
這是真不準備給他們一絲的面子了。
“沒什麼,只是和老朋友聊天罷了。”
其中一個東廠番子開口,面色淡然,他敢這麼說的原因,那就是,趙捕頭敢和他翻臉,可,他卻不認爲這店鋪的掌櫃的敢拆他臺。
“不信,你問問掌櫃的。”
這開口的番子嘿嘿笑着,臉上帶着一絲的挑釁。
趙捕頭的臉色微微一變,掃了一眼掌櫃的,這事情,他根本不必問,問了,也是沒用的,他是捕頭,什麼情況沒見過?
尤其是這種情況,見的更多了。
這是明打明的在威脅店鋪掌櫃的。
“問就免了。”
趙捕頭大手一揮,道:“剛纔本捕頭已經親眼瞧見你是怎麼勒索的行爲了,如今,你還敢當着本捕頭的面威脅旁人,真是膽大包天。”
趙捕頭這話,卻是讓店鋪的掌櫃的鬆了口氣這事情,只要不牽扯到他就行,若不然,他在中間,真是難受。
雖然東廠番子是勒索他了,可是,他敢說是嗎?敢說了,明個,甚至用不了明個,他這店鋪就關門了,他能活着不能,也是個事情。
可,他若是不證明,那,順天府的衙役,他也得罪不起啊,而且,這事情要是傳了出去,怕是街坊四鄰的也要對他指手畫腳了。
“跟本捕頭走一趟吧。”
趙捕頭嘿嘿笑着,一隻手已經是牢牢握在了腰間的刀柄上,隨時都能抽出來的。
而旁邊的幾個衙役,雖然心裏害怕,可是,這事情,都是之前商量好的,而且,也不用他們開口,該說的,他們的捕頭都說了。
他們只是配合,一手握刀,裝腔作勢罷了。
兩個東廠的番子此時都已經氣的臉色漆黑了。
“夠狠。”
東廠的番子冷聲,的確,他們兩個對上對方五六個,根本不可能動手,動手了,也是喫虧。
“順天府的大堂,老子還沒去過呢。”
其中一個番子開口,卻是也沒那麼多的顧忌了,反正都到這一步了,他就算是在放低姿態,也是沒用的。
“老子就不信了,順天府的的大堂能把老子怎麼着了?”
另外一個番子也是大聲叫囂着,他又沒殺人放火,甚至,勒索銀子證據也沒有,順天府就算是想找他們東廠的麻煩,這理由也不夠。
“嘿嘿。”
趙捕頭嘿嘿笑着,得意至極,甚至,心裏更加瞧不起這兩個番子了,果然是無腦之輩。
若是聰明人,肯定知道,這個時候,是絕對不能去順天府的大牢的,哪怕是現在打一架,然後找機會跑了,也不能去順天府大牢的。
東廠番子那麼多人,他們要是跑了,藏起來,就算是有內閣撐着,順天府也不能去東廠要人。
畢竟,若是那樣,最後找不到人的話,那可就留人話柄的。
可,若是他們現在去了順天府,那,到時候,各種東西可就都能往他們頭上安的,什麼事情,也都能因此而找出由頭的。
“兩位,請吧。”
趙捕頭側身,讓出了一條路。
同時,暗示其中一個衙役,趕緊跑回去通風報信。
而趙捕頭和剩下的幾個衙役,則是跟在這兩個東廠的番子身邊,免得他們半路跑了。
不過,要說剛纔趙捕頭心裏把這兩個東廠番子看成是無腦之輩,那還真不是損他們,從頭到尾,這兩個東廠的番子身上,可是一條繩子都沒綁的。
可,這兩人竟然沒一人想過要跑,還真是大搖大擺的跟着他們到了順天府。
“先關起來。”
到了順天府以後,就有衙役跑了過來,在趙普通的耳邊低聲說了那麼幾句,之後,趙捕頭大手一揮,立時,有不少衙役圍了過來。
“你想幹什麼?”
其中一個番子挑眉,卻是終究發現有些不對勁了,這來了順天府,按理說,是要升堂問話的,哪有先關起來的道理。
“廢話那麼多做什麼?”
趙捕頭冷哼,到了順天府,那就是他的地界了,除非是劉瑾親至,若不然,如今的京城,東廠還真沒人能夠在順天府內撒野的。
“到了順天府衙門,該老實的就老實點,要不然,誰也救不了你。”
趙捕頭嘿嘿笑着:“先去大牢呆着吧。”
“混賬東西,想死不是,老子扒了你的皮。”
那兩個東廠的番子終於是知道事情不對了,一個個大叫了起來:“老子活剝了你個雜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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