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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收买

作者:未知
(求收藏求推薦) 五十多人又一次聚在前厅,听說胡桂扬已经“破案”,沒几個人表示相信,义子们都是讯问的老手,相信自己的回答无懈可击。 空荡荡的棺材還在,胡桂扬站在旁边,两摞供状放在棺盖上,一厚一薄。 “义父去世,這几天来吊唁的人不少,其中一位大家想必都知道,那就是西厂的新任厂公汪直。” 厅裡一片安静,谁也不明白胡桂扬为何突然提起此人。 “很奇怪,东厂只来一位校尉,锦衣卫甚至沒派人来,西厂厂公却亲来吊唁,一开始還不肯公开身份,装成小厮的模样问东问西。” 老大胡桂神插口道:“三六弟,你究竟想說什么?汪厂公总不至于盗走义父的遗体吧?他也沒這個机会,当时众兄弟一块将他送出大门的。” “厂公毕竟是厂公,喜歡什么不必亲自动手,自然有人送上门去。” 胡桂神脸色骤变,为了与老五胡桂猛争位,他已经投向西厂,這是半公开的秘密,“三六弟,你……你……” 胡桂扬哈哈一笑,“不是你,大哥,你的口供最清白,三天来身边总有其他兄弟陪伴,他们都能为你作证。” 胡桂神嘿了一声,脸色却一直沒恢复。 “汪直是来拉拢人的,义父過世的那天中午,我看到他从西厢的一间屋子裡走出来,面带得意,必然是成功了。有趣的是,在所有人的口供裡——”胡桂扬指着棺盖的纸张,“只有我承认单独见過汪直。” “被拉拢的人就是你呗。”老大胡桂神冷冷地說,明知這不是事实。 “呵呵,当然不是我,袁大人为了让我查案,许下试百户的职位,汪太监只会套交情,一点实际的许诺都沒有,拉拢不到贪婪如我的人。” 胡桂神脸上一红。 “有一個人,准确地說,有一位兄弟,私下见過汪太监,接受了拉拢,却沒有承认。我希望這位兄弟现在就站出来,当众解释清楚,免得我在這裡乱猜。” 沒人吱声。 “我沒說汪太监盗走遗体,可這位兄弟若是不肯出面解释,我只好往這方面猜想了。” 還是沒人吱声。 胡桂扬拿起棺盖上较厚的那一摞口供,笑道:“好吧,我只好点名了。這些口供沒問題,那天中午都有去向,而且身边有证人。” 他放回口供,拿起另一摞,“這裡的七份就不同了,七位兄弟正好在那段時間裡独处,沒有旁人能作证。” 一名义子上前两步,昂首道:“我是其中一個,但我沒私下见西厂厂公。” “双三哥站出来了,很好,還有六位呢?” 义子互相瞧看,陆续又有七個人走到三十三郎胡桂能身边,其中一位走出几步又退回原处,胡桂扬笑道:“二七哥的记性還是這么不好,的确沒有你。” 七個人站在胡桂扬面前,或昂首,或低头,都是一副不屑的模样。 胡桂扬拿起第一份口供,“双三哥可以退下了,你沒事,当时你沒看到别人,却有人看到你了,买菜的老周在口供裡說,那天午时,他看到你从张媒婆家裡出来,跟你打招呼,你沒看见。” 许多人发出笑声,张媒婆在东城一带十分有名,去找她只会有一個原因,三十三郎胡桂能面红耳赤,怒道:“是谁勾结汪直,直接說出来不就得了,干嘛让我們站出来?” “抱歉啊,我觉得這样能让大家印象深刻。” 胡桂能怒气冲冲地走开,厅裡笑声更响,老五胡桂猛道:“三六弟,别开玩笑了,义父遗体下落不明,你若有线索,就快說出来吧。” “五哥說得对,我加快些。一位兄弟当时不在家,两位兄弟与大哥交情最好,总不至于背着大哥结交西厂,也沒必要,還有两位兄弟是五哥的铁杆儿,很快就能进入锦衣卫,犯不着在這种时候投靠西厂,所以——就剩下你了,三哥。” 大厅裡鸦雀无声,所有目光都看向三郎胡桂精,過了好一会,大哥胡桂神道:“三六弟,你弄错了吧?” “沒错,就是三哥。”胡桂扬确定无疑,“汪太监此前已经拉拢到大哥,算是拿下大头,接下来,他对咱们兄弟当中的散人挺感兴趣,而且对咱们都很熟,所以他找過我,按這個思路,他找的另一位兄弟也该是個散人。” 看向三郎胡桂精的目光不都是无所谓了。 胡桂精的确也是個散人,三十六郎胡桂扬以懒闻名,三郎胡桂精的特点则是馋,从小就胖,越大越胖,如今已经是一团大圆球,动作慢,心思也慢,以至于沒法跟随义父出门抓贼,只能留在家裡看管奴仆,年近三十,沒有成亲,也沒有独立门户。 胡桂精還有一個毛病,就是贪,而且贪得理直气壮,奴仆买菜买米的钱、兄弟们孝敬义父的礼物等等,只要過他手,都要克扣几分,美其名曰“辛苦钱”,大家都說這是“养膘钱”,不与他计较,赵瑛也是放之任之。 “你、你血口喷人!”面对指控,胡桂精终于开口,脸憋得通红,像是委屈愤怒,又像是心虚恐惧。 有人相信,也有人不相信,老五胡桂猛這时开口:“三六弟的指控太随意了,西厂厂公拉拢三哥干嘛,就为盗走遗体嗎?怎么盗走的?” “我先回答后一個問題,遗体是怎么盗走的?大家应该還记得,汪直那天亮明身份之后,人人都去奉承,不只是诸位兄弟,连其他客人也都见缝插针,想要见厂公一面。” 胡桂扬其实并沒有亲见,当时他跑到巷子口的茶馆裡喝酒去了,可他猜得不错,厅裡众人都沒反驳,有人甚至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汪直告辞的时候,差不多所有人都送到大门以外,那一整天,只有彼时彼刻,义父的棺材无人守候。” 众人纷纷点头,只有老三胡桂精的脸越来越红,“我当时在给大家安排晚饭……老吴,厨房的老吴能证明!” 老吴与其他仆人站在大厅的角落裡,听到有人說到自己,吓得一哆嗦,急忙道:“我忙着做饭炒菜,真沒注意……” 胡桂精肉多,胆量不多,虽然排行第三,却不敢与兄弟们抗衡,只能向老吴道:“你明明看见我……” “够了,三哥。”老五胡桂猛喝道,他有权威,胡桂精立刻闭嘴,脸上汗水直流。 “三六弟,不是我挑剔,你這些证据還是不够。”胡桂猛又道,算是一种辩解。 胡桂扬轻笑一声,随后变得严肃,“的确,证据不足,但是五哥的疑惑都有现成的解释。汪直为什么要盗走遗体?因为灵济宫。灵济宫与义父之间的恩怨不用我多說,西厂偏偏选在灵济宫对面设立衙署,只是巧合嗎?還有,义父被调去西厂,当天并沒有见到汪太监,而是受到另一位太监的接待,三九弟,那是谁?” 人群中的胡桂大马上道:“云丹。” 追随义父多年,大家都知道“云丹”這個名字,而且知道這就是当年阉割男童的太监之一,而义父一直在追捕的一名要犯,也与此人,還有灵济宫道士,关系颇深。 一切似乎都连上了,而且瞬间将原因推到了十多年前,与所有义子息息相关。 “又有人要造子孙汤啦。”胡桂扬說。 胡桂大颤声道:“汪直也是断藤峡出来的人啊。” 子孙汤是一味邪药,据說能够让太监重新长出子孙根,所需的诸多药材当中有一味是童子根,赵瑛当年就是从刀下将义子们救下来的,而更多男童,包括汪直在内,则成为阉人。 “汪直是断藤峡人,更是太监,与咱们早已分道扬镳。”胡桂扬看向众兄弟,他们都将断藤峡之前的经历忘得干干净净,对当年等待阉割时的恐惧却记忆犹新。 连大哥胡桂神也有几分信了,“汪直就算真有此意,可咱们……已经不是童子了。” “這不是一剂新药,而是当年那剂旧药的继续,所以還得要咱们的东西,以及灵济宫老道帮助。大哥,你逃過一劫。” 胡桂神是最早倒向西厂的义子,听闻此言,不由自主地低头看一眼裆下,急忙又抬起头,“這种事不可轻下定论,得有……明确的证据。” 胡桂扬笑了笑,“当然,明天我就带着三哥亲赴西厂,拿一份确凿无疑的证据回来。” “你有办法?”老大胡桂神问。 “自有妙计,恕难泄漏。”胡桂扬又笑了,這回他的笑不那么令人讨厌,反而让众兄弟稍稍安心。 “把三哥带下去,明天能不能从汪太监那裡得到证据,全看他了。” 好几名义子上前,拖着老三往外走,胡桂精呆住了,只是哭,根本站不起身,出了前厅,才突然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行了,人已经找到,用不着紧张了,大家散了吧,该干嘛干嘛,看我明天怎么斗太监。” “你……行嗎?”老大胡桂神不得不提出疑问,“那可是陛下任命的西厂厂公。” “我是前军都督府任命的试百户。”胡桂扬眨眨眼,“我也有靠山。” 众人半信半疑,慢慢退下。 胡桂扬叫住三九弟胡桂大,“你不是要给我跑腿儿嗎?留下。” “哦。”胡桂大不太情愿,一想到要去西厂对质,他就害怕。 人走得差不多了,胡桂扬向三九弟小声說:“去把五哥請回来。” 老五胡桂猛已经要回自家了,又被請回来,脸上不太高兴,一进门就說:“三六弟,你最好真有靠山,明天這一去……” “明天我不去西厂,我刚才的话多半是胡說八道,三哥或许是被我冤枉了。”胡桂扬笑呵呵地說。 跟着进来的胡桂大惊得双腿都软了,胡桂猛则是勃然大怒,“你說什么?” 胡桂扬收起笑容,“這么一闹,真正被收买的人,今晚一定会与西厂联络,五哥、三九弟,我知道你们两個沒被收买,今晚就要靠你们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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