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变计 作者:未知 (感谢读者“虫子是猪”的飘红打赏。) 丘连实原本制定了一套完整计划,先是比武,然后是声东击西,随后是引蛇出洞,再后是暗渡陈仓,最后是杀個回马枪,令东西两厂防不胜防。 萧杀熊這一掀桌子,一條计策也用不上。 李欧早已忍耐多时,上次战败他就不服气,這回第一個响应,合身扑来,嘴裡叫道:“再打一次!” 老实說,胡桂扬是有点意外的,他向来管不住自己的嘴,见谁都要猜疑一番,猜错了就打哈哈混過去,猜对了则令对方狼狈不堪,总之都不讨喜。 他可沒料到這些前异人真的别有用心,所谓比武只是一個幌子。 他倒是不怕,玉佩在手,斗志也比平时旺盛得多,将玉佩紧紧握住,拳打李欧,脚踢萧杀熊,嘴上仍不肯停歇,“一起上吧,来個了结!” 丘连实叹息一声,向林层染发出暗示,两人同时加入战团。 還剩下四人,张慨沒练過功法,战斗刚一开始就急忙躲开,赵阿七、江东侠、小谭稍一犹豫,先后参战。 房间本来就小,地上一片狼籍,七人打一人,几乎沒有辗转腾挪的余地,胡桂扬不擅招式,比较喜歡這种打法,虽然不占上风,倒也沒有露出明显的败相。 丘连实大声道:“诸位請稍退一步,让我俩来!” 别人都尽量后退,萧杀熊和李欧却不肯让开,仍与胡桂扬缠斗不休。 丘连实、林层染找准机会,调转纸伞,将伞柄末端对准胡桂扬,分别射出细线。 丘连实的线不小心缠到李欧的手臂上,林层染的线则准确缠中胡桂扬的右腕。 胡桂扬這一拳正击向萧杀熊,到了半途竟然不受控制地低垂,心中立刻明白這是天机术,但他现在功力深厚,沒有完全受到控制,左手、左脚還能动,于是先飞起一脚将萧杀熊踢开,伸左手去解右腕上的细线。 在他身边,李欧大怒,冲丘连实道:“我早猜到你心怀鬼胎。” “别乱动,我给你解开。”丘连实急忙解释道。 李欧不信,他受到的控制更少,双手抓住细线,要将对手拽過来。 操纵机匣是件极为精巧的活儿,丘连实舍不得毁掉手中的伞,只得松手,骂声“笨蛋”,一步蹿来,挥掌拍向胡桂扬。 胡桂扬還击,可是半边身子越来越不受控制,偏偏丘连实功力之强不在他之下,只凭一手一脚根本斗不過。 “停。”胡桂扬收招站定,“我不打了。” “你认输了?”站在一边的萧杀熊大喜過望。 “当然不认,我给你们時間帮一下李欧。” 李欧拽来纸伞,忙乱之间,手臂上的细线沒有解开,反而缠得更紧。 丘连实過去,厉声道:“告诉過你,别乱动。” “你……”李欧满面通红,既有羞愧,也有警惕。 丘连实拿起自己的伞,轻轻按动几下,细线自行解开收回,不等李欧开口,丘连实转身发招,将胡桂扬的左腕缠住。 胡桂扬笑道:“丘兄的手法不如這位林兄啊。” “我的神力,快交出来!”萧杀熊眼睛都红了。 胡桂扬努力晃了两下,发现只有嘴巴不受影响,稍稍松了口气,“這不是咱们约好的比武,玉佩不能给你,而且你的三次机会都沒有了。” “嘿,现在可不是你做主的时候。”萧杀熊過来要掰胡桂扬的手掌。 丘连实拦住他,“现在不是计较小利的时候,忘了嗎?這只是你的一部分神力而已。先将胡桂扬带出去,若得神玉,你能分到几倍的神力。” 萧杀熊止步,勉强地說:“好吧,出去再說,還按原计划进行嗎?” 原计划早就已支离破碎,丘连实忍住不满,“做些改变,咱们分成三拨闯出去。第一拨是江、赵、谭三位,出门之后大叫大嚷,往后院去,吸引官兵注意。第二拨是萧、李、张三位,請萧兄、李兄假装挟持张兄,直接往大门外闯……” “咦,原计划不是這样的。”张慨质疑道。 “原计划裡张兄是一位可以依靠的高手,现在……請张兄低头,暂时假扮一下胡桂扬,多少对大家有点帮助。” 张慨撒谎在先,這时不敢再說什么。 萧杀熊对他人的态度全看对方功力深浅,上前将张慨扛在肩上,“這样一来他就抬不起头了。” 张慨沒敢反抗。 丘连实继续道:“我与林兄带胡桂扬最后一拨出去,出宅之后一切都按原计划进行,大家明白嗎?” 众人点头,却沒人动弹,尤其是第一拨的江、赵、谭三位,脚底像生根一样,一动不动。 丘连实哈哈一笑,从怀裡拿出铁匣,抛给江东侠,“一点薄礼,事成之后,大家共享神玉。” 江东侠顾不得大侠形象,马上打开铁匣,摸了一下匣中的玉佩,確認无误,又让赵阿七、小谭各摸一下,“由我携带,两位沒意见吧?” 两人同时点头。 另一边的萧杀熊不干了,“我們三人的呢?” 林层染操纵胡桂扬松手,玉佩掉在地上,萧杀熊扑来,却被李欧抢先一步。 “它在我手裡比较安全。” 李欧直接将玉佩收入怀中,萧杀熊连多看一眼的机会都沒有,不敢多說什么,只得道:“你拿也行,但是记住它属于咱们三人。” 胡桂扬向丘、林二人笑道:“好一群白眼狼,吃我的、喝我的,還要抢人、抢物。你俩的天机术跟谁学的?很一般啊。” 丘连实笑道:“請胡校尉谅解,我們并无恶意,更不会伤你性命,事成之后,必然将你原样送回,還要摆席請罪。” “說那些废话干嘛?”萧杀熊肩上扛人,有点着急。 丘连实道:“請李兄将胡校尉捆绑起来,现在這样不太方便。” 胡桂扬道:“還是你俩学艺不精,要不就是机匣造得不够好。” 林层染用另一只手掏出软绳递给李欧。 李欧来到胡桂扬身后,一边套绳子一边說:“這就叫报应,你会使诈,别人也会。” “对啊,所以你想要神玉,别人也都想要,你抬头看看,满屋子的人,谁值得你信任?” 李欧沒抬头,“独吞神力的结果就是失去神力,我們已经明白這個道理,一块发過毒誓,任何情况下都要共享神力。” “明白道理就不需要发誓,既然发誓就是還沒接受道理。” 李欧将绳子系成死结,“省省你的嘴功吧,沒用。” 丘连实向门口的江东侠等人点下头,三人开门出屋,乱叫“神玉”、“胡桂扬”,直奔后院而去。 外面叫声未歇,萧杀熊扛着张慨,与李欧一道冲出去,叫嚷着“带人快走”,奔向大门。 赵宅乱成一片。 胡桂扬笑道:“不等天黑嗎?” 按原计划是该等到天黑的,丘连实无奈地說:“乌合之众难成大事,請胡校尉老实跟我們走。” “我快要被捆成粽子了,還能怎样?” “顺其自然,胡校尉颇有道家风度,你若愿意,可以与我們共享神力。” “不行,我這人霸道,要么独享,要么干脆拒绝,从来不懂什么是共享。” 外面突然传来连串巨响,仿佛晴天霹雳,门窗皆被震得颤动不已。 這是西厂校尉齐射鸟铳。 丘、林二人等的就是這一时机,外面铳声未绝,林层染当先冲出去,丘连实扛起胡桂扬紧随其后。 时近黄昏,前院各屋的窗口浓烟升腾,正在迅速扩散。 放铳之法至少要安排三轮,可今天并非重要日期,铳手大都休息,只安排了一轮,放過之后,必然要重头准备。 林层染帮忙,丘连实扛人跃上房顶,猫腰疾奔,向胡同深处跑去。 胡桂扬只能看见瓦片和墙头飞速掠過。 丘林二人早已定好路线,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一步也不停歇,将近天黑才回到街面上。 他们比原计划到得早了一些,等了一会才有骡车過来,两人将胡桂扬扔进车厢,自己却沒有上车,继续奔跑。 胡桂扬更是什么也看不见,车厢颠簸起伏,他能做的事情就是翻個身,自语道:“我這是第几次被绑架了?什么时候才是個头儿啊?” 车停下时夜色已深,两名陌生人出现,将胡桂扬拖出车厢,送到房间裡。 胡桂扬左瞧右看,认不出這是什么地方。 胡桂扬被放在椅子上,笑道:“能给我解开绳子嗎?我不会逃走。” 两人既不回答,也不看人,一個站在门口,一個坐在窗下,时刻监视外面。 “我有一点印象,你俩是当初的官府异人吧?也在赵宅住過,怎么给丘连实、林层染做事了?你们的上司呢?唉,不必多說,你们都是神力的受害者,不死不休。其实何必呢?神力只是天机船留给凡人的一点残羹剩炙,你们若真有野心,就等天机船再来时……” “闭嘴。”终于有一人沉不住气。 “给我解开绳子,我喝多了,要解手。你们不知道我的新名号嗎?‘漏酒校尉’是也。” 坐在窗下的那人起身,正要走向胡桂扬,门口的人說道:“来了。”說罢稍稍打开门。 丘、林两人到来,丘连实一进屋就给胡桂扬解开绳索,拱手道:“多有得罪,請胡校尉多多海涵。” “让我解手,再說海涵的事情。” “给胡校尉拿夜壶来。”丘连实道。 “就在這儿?” “都是男人,又是朋友,胡校尉不必拘谨。” “嗯,从前你偷听水声,现在要光明正大地听?” 丘连实大笑。 夜壶送来,胡桂扬背朝他人,冲着墙角解决,良久方才结束,“不好意思,酒喝得有点多。” 端走夜壶的人皱眉抽鼻。 “多嘴问一句,你们真打算让其他人到這儿嗎?”胡桂扬道。 丘连实点头,“当然,玉佩裡的神力虽然不多,也不该平白流落在外。” “萧杀熊的神力被分成几份?” “我知道的有三份,還有沒有更多,我就不知道了。” “分配神力的人是哪位?” “李仙长。” 胡桂扬呵呵笑了两声,“得,那我真要倒霉了。” 沒過多久,三名前官府异人带着江东侠回来。 江东侠身上负伤,进屋就倒在地上,“闻家的天机术太强,赵阿七与小谭……唉。” 又過一会,两名前官府异人带回李欧。 一向胆大的李欧面无人色,“再来一轮鸟铳,我也出不来……” 胡桂扬开始觉得离开赵宅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