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应州之战之桑干河前
桑干河上,无数大船小船逆流而上,在河边,還有无数人马沿着河岸向西而行。
正德并沒有骑马而是步行,河边的土地本来就有些湿润,再被无数人踏過,变得泥泞不堪。不過几步路的功夫,正德整個军靴都已经泥泞不堪,衣服下摆也乱七八糟的,看上去狼狈不堪。但是正德兴致一点也不差,时不时的与正在行军的士卒說上几句话。
古代是皇帝是神圣的,特别是对下层来說,這些士卒能与皇帝說上一句话。兴奋得不得了,虽然行军很苦,从顺圣川沿着桑干河西行,一路上来三四百裡路,虽然谈不上日夜兼程,但是也每天辛苦赶路。但是士气一点也沒有沒有减少,都是正德一路行军過来,能步行就步行。正德也只有实在辛苦的时候坚持不住的时候,才回到运辎重的船上休息一会儿。
连朱厚煌也劳累不已,他紧跟着正德。一步不离。這三四百裡,朱厚煌大部分都是走過来的,走得双脚起泡,走得脚肚痉挛,走得身体好像是一块木头一样。
不仅仅是今生,也是朱厚煌前世,他前世今生两辈子吃得最厉害的苦。
其实论生活的享受,今生虽然贵为王爷,但也远远比不上前世。
特别是這几百裡的长途跋涉,根本是朱厚煌前世想都沒有想過的事情。
“报。”
一個骑兵从路旁狂奔而来。
立即有侍卫将消息传递给了正德。
正德的脸色,刷的一下变黑了。
朱厚煌不由的问道:“怎么了?”
正德說道:“王勋死了。”
“什么?”
在正德身边的不仅仅有朱厚煌,正德身边的近臣都在這裡。
朱彬立即问道:“敢问,王勋是怎么死的?”
正德叹息一声,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說完,正德将信递给江彬。江彬一看,立即說道:“陛下,按時間计算,达延汗就在附近。要全军立即准备。”
正德說道:“爱卿說的正是,你立即下去准备吧。”
還不等朱彬下去准备,就又有一骑来报。“报,发现鞑子军队。”
“什么?”朱厚煌手一紧,他虽然已经做好了作战准备,但是万万沒有想到,這么早,就与鞑子照面。
一声声命令传了下去,立即停止行军,就地扎营。
此刻,一行五万大军,也算是出了桑干河,面临大同盆地。出了桑干河谷,地势就变得开扩起来。正德就在桑干河口扎下营寨,数万人的军队,沿河扎营,将整個河谷挡住了大半。鞑子骑兵在大营周围出沒。
“陛下,大同军一半還在应州,另一半已经全军覆灭。辽东军此刻在已经赶到大同了。正在往這裡赶来,宁夏绥远诸军,也从度過了黄河。”
“什么时候出战?”
正德冷冷的說道:“到底什么时候出战?”
在桑干河谷之前,正德已经与达延汗对峙数日了。
达延汗攻下五裡寨,数万骑兵在五裡寨驻扎,五裡寨不過是一個小小城堡,還不是一個小小百户所,根本不能供大军驻扎,达延汗的营寨,以五裡寨为中心,绵延数裡,他不时派出骑兵去打草谷,将整個大同弄得鸡犬不宁。
“陛下,”朱彬說道:“现在辽东军在大同,太原镇也已经出雁门关,宁夏绥远之军,已经度過黄河,达延汗决计不敢再此处久候。只等四方援军来此,达延汗有退心之时,在大举出兵,将达延汗逐出大明。”
朱厚煌听出了朱彬的意思。
朱彬想要的只是一场大胜而已。
其实不用說就知道,达延汗不会在关内久留。朱彬想要的是,用四方边军作为前趋,他跟正德带着外四家军与京营精锐压阵,打一场不需要必胜的战争。
当然了,并不是朱彬成了高官之后,就失去了作战的勇气,而是他绝对不敢让正德冒险。
所以,他想的办法就是万全之策。
正德却不满意,說道:“区区数万骑兵,就能让你顿步不前嗎?朕出京师,到大同是来坐镇后军,看着你们杀敌的嗎?从现在军中由朕节制。”正德一身铠甲,明光甲散发出金属的光泽。配合正德一身坚毅的光芒。更显得威压无比。
“命令辽东军,大同军,宁夏绥远各军持重行动。明天一早,大军出营。”
正德目光冷如冰雪,扫過所有人。
所有将军太监,都不敢正面面对正德的目光。
朱厚煌顿时觉得,正德此刻還真有一股大将军的气质。
出战,并不是一句话就可以。
在正德一声令下的同时。整個军营骚动了。准备干粮,临阵磨刀,保养刀剑,保养盔甲,整理营寨。都是繁琐的事情。
朱厚煌也在忙這些事情,三百士卒并不多,但是朱厚煌第一次领兵。但是這一些事情還是第一次经历。朱厚煌也想学政治委员那一套,和士卒谈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朱厚煌与士卒坐在一起,所有士卒都感到不自在。好像是身边坐着一只大老虎一样。他们如临大敌,如对大宾的样子。让朱厚煌自己也感到不自在。
朱厚煌咳嗽两声,說道:“這一次出战都准备好了嗎?”
“世子,都已经准备好了。”
朱厚煌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就在朱厚煌自己离开的时候,他听见身后一阵出气的声音连在一起。
五裡寨中。
阿著在达延汗身边欲言又止。
达延汗早已看到自己這個儿子,說道:“有什么事想问嗎?說嗎?”
阿著說道:“正德就在百裡之外,我們就在這裡干等着嗎?”
达延汗說道:“打狼的时候,离狼越近,就越要谨慎,狼是一种特别警惕的动物,稍稍有一点风吹草动,他们就会這一点上他们就会逃之夭夭。正德就是就是一只稚嫩的小狼,所以要小心。”
阿著說道:“可是我們千裡迢迢而来,粮草供应不足,再這样对峙之下,就要断粮了。”
达延汗說道:“我大元行军,什么时候靠過粮草?有两脚羊就好。”达延汗语气放缓道:“正德行军還是有几分分寸了,他扎营的地方很不错,依山傍水,粮道无缺。我大元军队从来是不善攻城寨。而且正德身边還是有宿将的,纵然我倾力进攻,恐怕也不能攻下营寨。”
“可是,正德就在哪裡?我們就什么也不会做嗎?”
“怎么不做?”达延汗的眼睛之中闪烁出寒光,說道:“我們不做,让正德来做。”
“正德是一個什么样的人,他這一次出塞,不好好和老夫打一仗,他会善罢甘休?我就在這裡等着,看他能不能忍得住不动。”
“但是,如果四方边军赶到怎么吧?”
“怎么办?”达延汗有些失望道:“我大元军队,野战无双,不怕他们来,就怕他们不来。纵然有多少军队,也是一队一队的来,我只需坐镇此地各個击破。”
军队的分进合击,从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北宋五路攻夏,想在灵州城下会师,但是结果相当失败。明代的五路攻努尔哈赤,也落得一個笑话。为什么兵家以聚散为常者为上,因为很多时候,军队洒出去,想再次汇集到一起,就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纵然辽东军,太原军,宁夏绥远军一并過来,有十万之众,但是在达延汗的眼中也不過是三万,三万,四万,而不是十万之众。不被达延汗看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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