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家丁疼得满地打滚,一颗颗豆大的汗珠顿时迸出额头,直直地流进了脖子裡。翠儿面上些许不忍,急忙掏出一定银子扔给他,起身来到外宅花厅的茶桌前,对着王夫人說:“连着试了五人了,沒有一人能顶住這样的疼,夫人放心罢。”
王夫人坐在桌前看着那個瘸着腿缓缓挪出门的家丁,见他背上沓湿的汗渍不像作假,该是真的疼得钻心,忍无可忍。
“這几日,内宅如何?”
翠儿如实說:“陶少爷沒怎么着家,付二爷跟他一道,从早到晚看不着人影。”
“方泽生呢?”
“他一切如常,前两天不知怎地又发了通脾气,砸了一個花瓶撕了几幅画卷,似是跟付二爷闹了些不愉快。前几日付二爷還跟他到书房同住,這几日不去了,即便外出回来也是回主屋休息,不怎么与他交谈。”
王秀禾撇了撇温茶,面目柔和道:“付景轩本就是個不能受气的主,泽生一直拒人于千裡之外,再是儿时的情谊深厚,也抵不住连日的冷言冷语。”
翠儿笑道:“夫人且去忙罢,内宅有什么事由我帮您盯着,出不了差错的。”
王秀禾点了点头,放下茶碗来到内室,抽出妆盒裡的几封信,打开看了看。這满满的一盒信她每一封都看過几遍,此时又看了一遍,问翠儿:“付家的人可来了?”
翠儿道:“還沒来,說是還要再等几天,左右耽误不了茗会的日子。”
王夫人道:“請柬递给程惜秋,她接了嗎?”
翠儿道:“是柳如烟接了。”
王夫人看着信上的字迹笑了笑,又把信折起来放好,“那倒是有好戏看了。”
距离品茗大会的日子越近,王秀禾便越忙了起来,为了方便,直接搬到了方家开在长平大街上的云鹤楼裡,此乃城中最雅致的一家酒楼,算是方家茶铺的旁支,不算主要营生,赚個小钱。
沒了王秀禾宿在外宅,方家的大门开得便越发的晚了,家丁仆人全都不把方泽生当回事,個個懒懒散散不做正事。翠儿每每来内院探查,不是瞧见付景轩和陶先知坐在院内下棋,就是瞧见方泽生孤身一人坐在书房裡发痴。付景轩若是找他說话,他便不理不睬,陶先知邀他出门,他便闭门不见。接连两日看下来,看得翠儿眼皮打架无聊至极,她虽是王夫人的亲信,心中却也觉得王夫人疑心過重,整日盯着方泽生那两條沒用的废腿,生怕他能忽地站起来,夺回她手中的权利。
翠儿借着送糕点的名义,跟内院的几個仆人交换消息,见一切如常,便回了外宅。
陶先知今日又要出门,本想邀付景轩陪他一起,却沒想付二爷一袭中衣由三宝搀扶着从屋裡走了出来,陶先知见他昏昏沉沉,问道:“這是怎么了?”
付景轩沒說话,虚弱地抬手,示意三宝代劳,三宝嗓门敞亮,“我家少爷似乎受了风寒,浑身烫得跟着了火一样,今日怕是陪不了陶少爷。”
陶先知說:“都发烧了,還陪什么陪,先去請個大夫回来。”
三宝忙說:“不用不用,大夫来了也起不了作用,我家少爷自小就是如此,只喝一副药就能好起来。”
陶先知說:“那還不快去抓药?”
三宝挺委屈,瞧着杵在陶先知身后的四個仆人,掏出一张药方,這药方上面的药還不全在一個地方,有城东的齐安堂一味,城南的泰禾斋一味,城北的中枢阁一味,城西的昌隆记一味。凭他一個人,跑上一天也不见得能够买齐。
陶先知扫了一眼药方,见着有些眼熟?似乎跟他伤寒时吃的一样,确实有两味药不太好买,于是吩咐身后的仆人把药方抄了三份,一人发了一份。
四個仆人互相看了看,犹豫不决。
陶先知双目圆瞪,少爷脾气顿时上来,“怎么?我使唤不动你们?”
四人忙說不是,又见付景轩面色赤红,却是发烧的样子,不敢再多耽误,急急地跑去抓药。
此时,内宅算上陶先知只有五個人,陶少爷抬手贴了贴付景轩额头,烫得手背生疼,赶忙把手撤回来,“算了算了,我還是去给你找個大夫瞧瞧吧。”說完又叮嘱三宝好生伺候,转身几步跨出了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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