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老師學生
她旁邊還有一個留着尖鬍子的銀老管家,黑衣長身,極有精神,他朗聲道:“加拉赫少爺與小姐,請三位客人上船。”
背後川神施虐,三人動作利索,很快上了卡桑的小型遊輪。船尾甲板上響起一陣歡呼聲,原來多佛蘭的船員與女僕也在船上。
他們乘着救生艇離開被貫穿的大帆船,行了幾百米,居然遇上了卡桑的遊輪,忙稟告說多佛蘭男爵與兩個客人被一隻渾身骷髏的川神襲擊,性命危在旦夕,請求加拉赫家族的人出手相救。
明哥與加拉赫兩個家族,向來交好。卡桑答應了,轉過船頭前來相救,恰好見到川神追殺三人,便下令水手們狙擊那頭白骨怪物。
此時,遊輪高航行,破開水浪,而後頭的川神也卷水襲來。持槍的水手們轉到船尾,對它連番攻擊,子彈嗖嗖不斷,微光漸厚。雪白的遊輪如同拖着一道紅光,釣着一條川神,但一時擺脫不了。
過了一會兒,川神越逼近,而水手們的攻勢開始變弱,心中難免驚惶。卡桑似在觀察川神,忽道:“看來能阻擋它的,只有它自己了。”下令水手們後退,她起手便了一枚蜃系b1級的“破鏡子”。
子彈一閃而滅,江心頓時陽光斑斕四射,折射出彩虹般顏色。波浪間又躍出十多隻川神,尖嘴圓尾,也是白骨嶙嶙,長達六十米。
真的川神顯然受驚了,它可不認爲突然冒出來的怪物是同伴,忙豎身擺尾,白骨噴張,準備與四周的“敵人”戰鬥。幻相們重重疊疊的,夾在波浪中,也是一般動作,但角度不同,看上去眼花繚亂,蔚爲壯觀。
卡桑又道:“我們的船得安靜離開,不可驚動對方。”又對船尾了一顆b1級消音彈。
消音彈,異化系對衝型。以更大的能量場,改變一定範圍內音波的傳遞方向,達到隔絕聲音的效果。
遊輪如被一個隔音罩子罩住,船上人聲未消,但是不能往外傳遞。川神還在與自己糾纏,沒能追趕幽靈般離開的遊輪――儘管它並非靠感官,而是以本能察覺船上某物的移動。
又過了十多分鐘,北岸依稀可見,隱約也有船隻的鳴響傳來。
終於真正擺脫了川神,小遊輪上的人都鬆了口氣。
卡桑這才接見三位有些狼狽的客人,一併從船尾轉到船頭。船頭甲板有一個注滿清水的游泳池,沿邊安置了有休息、用餐、日光浴等各式桌椅。
卡桑彷彿沒看到卓離,她目光從加斯帕臉上劃過,最後盯着多佛蘭,聲調怪怪的道:“多佛蘭,你一向喜歡喫新奇的東西,不過那條鰍魚全是骨頭,釣上來也吃不了吧。”
多佛蘭苦笑了,道:“你一如既往的喜歡說這種怪笑話。對了,你大哥佩奇呢?”
“他是魔槍州協會幹部,當然在辛德爾了。”
卓離在一旁聽了,暗自不解,心想剛纔老管家不是說加拉赫少爺也在船上嗎?又忽然記起,卡桑在加拉赫家中排第三,看來船上的是她第二個哥哥了。
不知道卡桑的這位兄弟,是一個怎麼樣的人物呢?卓離抱着一份好奇心,往游泳池那邊望去。
果然,甲板游泳池前方,船頭曬太陽的最佳位置,有一人躺在竹片長條椅上。他穿着開領綠點襯衣,左手抓着一瓶喝了大半的紅酒,醉意濃濃的道:“佩奇佩奇。看來我奧拉的名字非常難記了。”
多佛蘭聽了尷尬一笑,道:“這條遊輪看着眼熟,本想說是你的。不過,我又怎麼猜到一條沒有舞娘的遊輪上會有奧拉呢?”
兩人看來也是熟悉,多佛蘭能毫不顧忌的挖苦奧拉是個風流的傢伙,而且是當着衆人面前。而奧拉不介意,更出嘿嘿一笑,像多佛蘭在稱讚他。
奧拉二十來歲,身子單薄,皮膚雪白,容貌比女子還美,一笑間充滿挑逗的意味。但他雙目無神而略帶浮腫,顯然是一個常年沉溺酒色的年輕人。
毫無朝氣,脆弱得如隨時能折斷的朽木,與銳氣逼人的佩奇與卡桑完全不是一類的。
他身子比蛇還軟,此刻勉強擡了擡頭,現只認識多佛蘭,而卓離與加斯帕沒什麼印象,便嘀咕一聲後又繼續喝酒曬太陽了。
卡桑皺了一下眉,似乎對這個哥哥無可奈何,這才向加斯帕打了一聲招呼。加斯帕點頭回禮。他在辛德爾是一個著名的會計師,與佩奇兄妹見過面,算是認識的。
後輪到卓離了。唐尼事件雖然影響很大,但得知卓離當中角色的人少之又少,所以對船上的人而言,他是一個默默無聞的人。
多佛蘭經過川神襲擊事件,已將卓離當作親近的朋友,不希望他受到冷落,忙先開口道:“卡桑,你也曾追捕唐尼,那麼應該知道,這位是……”
話到一半,卡桑卻直接對卓離道:“老師近日可好?本來打算在辛德爾迎接你的,沒想到提前見面了。不如,你先換件衣服吧。”
船的人,除了那位醉醺醺的奧拉,均是大感意外。
卓離大窘,卡桑要拜他爲師,他只當是戲言,就算不是戲言,而是有心研究第四系子彈,他也以爲卡桑只會私底下以老師稱呼,沒料到她當着衆人面前明明白白地叫了出來。
沒有實力支撐的名聲,卓離絕不認爲是榮譽,他壓住怒火,冷聲道:“你,請你跟我來。”卡桑點頭應是。
兩人沿着游泳池邊走向船艙口,待衆人目光看不到這頭了,卓離才站住,尖聲道:“我什麼時候承認我倆是師生了?你憑什麼自作主張?”又從背囊裏掏了一陣子,掏出那枚卡桑在貓爪遊戲中留下的金幣。“還你,以後亂扯關係我就不客氣了……”
卡桑搖了搖頭,也沒接過金幣,道:“畢竟是我輸了,若要解除師生關係,除非……我能打敗你。”
卓離開始一怔,很快又鬆了口氣,心想要贏還得花心思,要輸有什麼難度的?便試探的問:“你意思是,若再來一次貓爪遊戲,而你贏了,就不認我作老師了?”
“當然了,贏者爲王。除非你想做我學生。”
卓離哼笑一聲,道:“一言爲定。那事不宜遲了,趁我剛跟川神打了一場,正是戰意高昂。來吧,我背囊裏有遊戲方碟。”
卡桑嘆氣道:“老師你太心急了,我現在有事在身,怎能與你決鬥呢?到了辛德爾,再挑個合適的時間吧。”
卓離心想她是這條遊輪的船長,逼她在這裏決鬥似乎不合時宜,無奈道:“那麼,在辛德爾我倆再分勝負吧,你可別偷偷躲起來。”
少女目光閃爍,嘴角多了一絲得意。
卓離心一顫,突然醒悟,不由一拍額頭,‘答應在辛德爾以貓爪遊戲決勝負,不就等於承認目前我倆的確是師生關係了?這個女人不簡單,毫無痕跡的將我拉入了陷阱。’
正要厲聲指出她的陰謀,但又轉念一想,‘不過,**夫說的對,要她知道我真不懂得製造第四系,她纔會主動離開的。不錯,是禍是福還言之尚早。’
想清楚了,卓離將臉上的色調改爲和顏悅色,笑道:“你想學什麼呢?恰恰舞、草裙舞、扭波舞,編草帽、海貝工藝,珊瑚雕飾,我樣樣精通。”
卡桑對卓離態度一百八十度的改變感到意外,低頭一想,問道:“什麼是扭波舞?”
卓離精神大振,自賣自誇般道:“波浪呀。是我椰子鎮充滿熱情與陽光的特色舞蹈,看到海浪就不自覺的擺動起來了。你們這些貴族子弟,就是太少接觸民俗啊,居然不知道扭波舞。”
他嘴裏說着,手腳配合腰部,擺出了誇張的曲線,身體關節依次甩動,忽前忽後,忽左忽右,像一根被暗涌衝擊的海草。
卡桑微微睜開眼睛,嘴巴不自覺張開,很快察覺自己失態了,忙咳嗽一聲,肅然道:“我絕對不會學這種舞!”
卓離大受打擊,本想悽然地告訴她,這可是有一百多年曆史的舞蹈啊,但最後還是忍住了,道:“反正我懂得的,你可以學,我不懂的,也教不了你。另外,在外人面前,不要叫我老師。”
“明白了,老師。”
那位銀老管家走過來,早早站住了,但停下來時候,硬質皮鞋出清脆的啪一聲。
卡桑側目,點了點頭。
管家這才直接走過來,問道:“男爵問遊輪的目的地是哪裏,他不想打攪小姐你辦正事。”
卡桑道:“摩羅市,我們將去摩羅運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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