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進逼
卓離脖子真不空閒,立即扭回來,盯着兩根彎曲的鐵管,又看看兩個神色倉皇,因緊張過度而動作僵硬的士兵,一時不知道生什麼事情。
“果然是你!”一把沙啞而憤怒的聲音響起,克託拖着仍舊溼漉漉的身子,從旅客讓出的空位中走了出來。他臉上的繃帶鬆開了,露出被暴君阿涅麗割傷的傷口――道道刺目的紅痕,再配上一雙透着陰毒的眼睛,實在是猙獰可怕,難怪旅客們看到他的出現會驚叫起來。
此刻的卓離,心中生了一種如被針刺的異樣感,克託追上來,的確讓他意外,但周圍的士兵更讓他感到說不出的古怪。
克託見卓離背後站了二十多個虎視眈眈的士兵,不禁吃了一驚,他沒料到車站會有士兵把守,臉色頓時黑了。他受到州協會通緝,但在撒加獵團的老巢――城區中心,稍做活動是沒問題的,摩羅市的警察們還不敢直接與他衝突,但軍隊完全不同,他們不需要給任何人面子。
中尉一眼認出克託,笑得連黑鬍子也豎了起來,道:“這次中大獎了,一次抓兩個重犯,我明天就跳級做中校。”聲音未落,身影一晃,先撲向克託。
而卓離抓了一下頭,心想兩個重犯?莫非白帽子巴奇混在旅客中?一側目,見人影雜亂,好幾個士兵拖開鐵欄,搶先向他衝來。前頭的二等兵也希望升級做排長,舉起那張摺疊椅,狠狠向卓離腰間砸去。
卓離雖然思路混亂,但反應沒有變慢,雙手往背囊底部一摸,左劍右槍,同時一個旋身,短劍鋒寒如弧,硬是將摺疊椅削去大半,而右手往地面了一槍。
士兵們拔槍射擊,算是訓練有素了,但槍口剛剛擡起,無端的腳底一滑,全都滑倒在地,撞得腰骨痛,呻吟連連。還有幾個士兵失手朝空中了蛛絲彈,膠質大網撲入混亂的旅客中,結果引來一片慘叫。
二等兵看了手中斷椅,驚聲道好劍,又見戰友們摔得四腳朝天,不禁鬆口氣道:“是解構型的光滑彈,幸好我沒亂動,哎呀!”
卓離原地跳起,一腳踩中二等兵的胸膛,將他踢翻在地,又借力跳出了光滑彈的作用範圍,嘴裏道:“你們這些笨蛋,爲什麼攻擊我?以爲我是撒加獵團的同夥嗎?”
克託與中尉赤手空拳在鬥毆,章法不甚明顯,只見拳腳亂飛。但中尉也是槍系三段,加上身強力壯,比傷勢還沒完好的克託優勝一大截。克託傷口迸裂,血跡斑斑,已經抵擋不住,眼看得束手就擒了。中尉越戰越勇,但眼角瞧見卓離令他的部下們倒地不起,不禁怒聲叫道:“都給我起來抓犯人,我手上這個通緝金額不過是四十萬,那個小子的獎金是八十萬啊。”
“什麼?”克託與卓離同時驚叫。
克託怒火直冒,連力氣也似翻倍了,朝着中尉胸膛連踢幾腳,隔開兩人距離,嘴裏忍不住叫道:“爲什麼那小子的通緝金額會多我一倍?他做的壞事難道比我多嗎?”
卓離從兩人身旁掠過,心想我居然被通緝,簡直不可思議,不過這些士兵出手狠毒,爭辯也沒用,先避一下風頭。克託大急,知道若卓離跑掉,自己將陷入士兵們的圍攻,忙撇下中尉,轉身也追上卓離。
中尉哪裏肯讓兩大“重犯”跑掉?他身子後躍,從腰間拔槍射擊,嘴裏喝道:“中!”
道索狀黑影閃出,兩頭大中間細,空中出“嗖”一聲,各捲住卓離與克託的一隻腳,緊接着,黑索收緊,將兩人的腳緊緊綁住。頓時,倆“重犯”驚呼一聲,滾在地上。
卷絲彈,c2級,異化系重組型,特點是開始索狀,因內部收縮力,自動轉爲纏狀,以限制敵人手腳爲目的。
未料兩人身手敏捷,中了卷絲彈,居然順勢滾了起來,以兩人三足的姿態,打算穿過混亂的車站。克託惱叫道:“隨便來點什麼彈啊,我沒帶槍。”卓離喝道:“我得換彈藥,你先抵擋一下。”
克託怪叫一聲,居然一連抓起幾個旅客,一個勁的往後甩。那幾個無辜的旅客,空中鬼哭狼嚎,直撞向中尉。中尉暗罵了髒話,但沒接飛來的旅客,而是一個俯衝避過,任他們摔個半死。
此時,卓離的雙管手槍“前後倉”一響,他哈笑一聲,猛然立定轉身,連三槍。克託沒料卓離突然站住,原本衝勢猛烈,如今被扯了一下,頓時失去平衡,重重撲倒在地,忍不住叫罵道:“我的腳斷了,卓離,你這混蛋,渣碎!”
白霧彈與屍臭彈在車站掀起濃厚的煙幕,白中翻黃,旅客們早已大亂,完全像蒼蠅般亂撞,中尉與士兵們哪裏還闖得出來?
卓離一擦臉上的虛汗,扯起地上呻吟的克託,埋怨道:“什麼斷了,不還粘在腿上嗎?快跑吧。”
“你,你……”克託一連說了幾個你,硬是憋不出下一句。兩人扶持着,跌跌撞撞往外跑,進入民居間的小巷,見彎就拐,只希望遠離運河車站就是了。
此時車站的濃霧中閃過一道微光,白霧黃煙如被淨化,像磨得灰白的鏡子破碎滿地,目光所及全都清晰了。
中尉捂着鼻子,將剛剛了清霜彈的手槍收回腰間,又見大部分旅客都東倒西歪的躺在地上呻吟,不禁冷聲道:“好小子,是黃鼠狼星座的嗎?逃跑前還放這麼濃的屁。”
士兵們涌上前,叫道:“中尉,我們追吧。”
“人跑了你們纔開始精力充沛!”中尉不滿的哼一聲,道:“不過,只要將他們封鎖在摩羅運河東西城區,還怕他們跑多遠嗎?”
正此時,一排磁車從東岸通過橋上鐵軌,拐進車站。最前面一輛六十座位的磁車沿着單軌進入月臺,門一打開,一排荷槍實彈的士兵從車上下來,最後下車的男人見車站上混亂的場景,不滿道:“沙迪中尉,究竟生什麼事情?”
中尉一挑眉,行禮道:“中校!剛纔現通緝犯,但被他們逃回城中去了。”
那位中校,身高相貌平常,並不覺得哪裏出衆,但一身筆直的軍服,讓他多了一份英氣,正是卡布斯軍區第三營營長麥吉爾中校。
麥吉爾皺眉問:“什麼通緝犯。”
“一個是撒加的黑帽子,原來他沒離開摩羅。”
“黑帽子克託?”中校冷冷的笑了,在椰子鎮危機中,他已經對殺害士兵的黑白帽子起了濃烈的敵意,此刻道:“原來還藏在自己的老巢中,那麼還有別的通緝犯?是白帽子嗎?”
“是布萊頓市長遇襲案的一個嫌疑犯。”
麥吉爾意外道:“這事情還沒有頭緒,哪來的嫌疑犯?軍區絕對沒有出通緝令。”
中尉從褲袋中取那張握皺了的素描畫,遞給麥吉爾,並道:“實則是艾伯頓市長記起其中一個嫌疑犯的形貌,畫了草圖,並私人出八十萬花紅,要求活捉此人。”
麥吉爾展開素描畫,雙眉一挑,愕然道:“卓離?卓別林?”不禁心裏奇怪,他可不認爲卓離是布萊頓案件的嫌疑犯,那爲什麼艾伯頓?巴維亞會畫出這麼一張素描畫呢?
中尉見麥吉爾陷入沉思,只好等了一會兒才道:“若要抓拿這兩人,我們不能遲疑,得馬上調動摩羅市全部警力,封鎖兩岸城區。”
麥吉爾贊同,取出一把兩指寬,十釐米長的小匕,白銀製造,柄端是一個精緻的鷹頭,鞘上的一邊刻有雙槍的徽號,另一邊刻着持有人佩奇的名字。“這是佩奇幹部的少將令,我暫時交給你。你可以用州協會的特權號令摩羅市全體警察。”
中尉有些喫驚,道:“由我調度這裏的警察?那中校你呢?”
“我進摩羅市,是爲了迎接加拉赫的卡桑小姐,並不是追捕罪犯。”麥吉爾將白銀匕交給中尉,道:“你很有上進心,這次該你表現了。”
中尉滿心歡喜的行了軍禮,領着他二十多個士兵急趕往城區去了。
麥吉爾隨行的一個軍士道:“中校,將特權交給非州協會的人,恐怕不妥當吧。”
“當然。”麥吉爾點頭,頓一下才道:“不過,所謂獵團,已經蛻變成了實力雄厚的地方豪強。佩奇幹部早有打擊撒加獵團的意思,今次若捉拿了黑白帽子,將是大功一件。只是在別人地盤難,總是有風險,若出了差錯,總需要有人承擔,不是嗎?”
那位軍士道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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