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白鴿的緊張
可現在看來,儼然不是那麼回事,這哪是破舊啊,這簡直是……狗都不願意在這住吧。
坐北朝南一字排開兩間土坯房,前面是個院子,用一截土牆圍住,已經倒塌了大半,估計是一些孩子把這裏當成了玩耍的根據地。
因爲荒涼,所以神祕,小孩子總是對這種神祕的地方,充滿探索精神。
雜草叢生的院子顯得凌亂,到處可見碎磚頭、破木頭、樹枝之類的雜物,胡亂的堆積着。
這都不算事,只要清理一下,打掃出去,院子就會恢復乾淨整潔的狀態。
可這兩間土坯房……
纔是讓張國全頭疼的地方,窗子、門肯定是不能用了,得重新換新的,好在張國全對木工有點研究,這也不算事。
最慘的莫過於屋頂了,甚至可以說沒有屋頂。
原本用茅草製成的屋頂,經過幾十年的歲月侵蝕,早已腐朽不堪。
現在看上去,是塌的塌,陷的陷,到處可見爛掉的大洞。
不用推開門看,光是從破爛的窗戶那就能看到裏面的場景,極度髒亂。
在這樣暴露的天光下,想必屋頂上的橫樑也該腐朽的差不多了,必須得重新換掉,要不然很危險。
這是個大工程,根本不是一個人能完成的,看來得請幫手,幸好隔了一條窄窄的土路西側有家鄰居,到時候可以找人家幫下忙。
村裏的人都很熱情,會樂意幫這個忙的。
眼下最重要的是蓋房頂所需的材料,張國全想到了西口村,想到了他那個家,還有已經出院卻未曾去看望的老爹。
現在,他自由了。
看着身邊的白鴿,期待的說:“白鴿,我帶你去掃蕩一圈。”
“掃蕩?”白鴿不明白,就這破房子,哪裏還值得去掃蕩。
當張國全給她輪椅上裝了一把簡易的遮陽傘後,白鴿才知道,張國全是要回趟西口村。
回西口村的路很漫長,需要走很久很久的路,具體走了多久,白鴿已經記不得了。
她只知道這一路上,她的心臟都在跟着狂跳,說實話,這是她第一次離開楊家莊以外的地方。
而且,第一次離開,她還是去見公公婆婆,這是她第一次見,甭提有多不安了。
此刻輪椅上的白鴿,像個剛嫁人的小姑娘,緊張,侷促,激動又期待。
最重要的一點,是她覺得難堪,因爲這雙腿。
公公婆婆雖然知道她雙腿行動不便的事,可第一次親眼瞧上一次,會不會嫌棄她?
一路上,她的心裏佈滿了各種小心思。
終究還是那句話,醜媳婦早晚要見公婆,晌午的時候,他們到了西口村。
可是白鴿卻不醜,從村民詫異的目光中,再加上小聲的交談就能知道。
他們只知道老張家的三娃子入贅到別人家,“嫁”給了一個雙腿癱瘓的女人,卻從來未曾見過那個女人家,如今一見,竟然長的如此秀麗。
十里八村也難找到這麼好看端莊的女人家。
驚歎之餘,不免爲三娃子覺得惋惜,可惜啊,真是可惜,要是女人家雙腿好好的,三娃子該多有福氣呢。
映入眼簾的還是熟悉的那棵大桐樹,開滿樹冠的紫色花朵,如鈴鐺一般,一簇簇,一朵朵。
眼尖的張國正首先看到了三哥張國全,又看了看遮陽傘下,坐在輪椅上的三嫂,只是呆了一瞬間,慌忙的跑到堂屋大喊起來。
“老孃,你看,誰來了,你快出來看吶。”
“保證你想也想不到。”
“我就說清早桐樹上有喜鵲在叫,肯定是有好事,你還不相信。”
從張國正欣喜的態度,白鴿望着張國全的時候,心裏鬆了一口氣。
老孃顫顫巍巍的從堂屋裏走出來,佝僂着腰:“誰來了?瞧把你一驚一乍的。”
“你快看吶。”
張國正一邊攙扶着老孃,一邊指着院門口說。
老孃順着方向,等仔細瞅了半晌,似是不相信的一拍大腿,當場“哎呦喂”起來。
“這,這……”
“老孃,我是白鴿啊,來看看您吶。”
老孃卻顫抖着嘴脣,竟然當場抹起眼淚來。
張國正故作生氣的指責:“老孃,你看你,三嫂來了是多大的喜事,你哭啥嘛,真是的。”
老孃肯定是高興啊,高興的哭了,這可是她第一次見到兒媳婦,咋個能不激動呢。
抹乾臉上的眼淚,來到白鴿身邊,抓住她的手,佈滿皺紋的臉上激動又高興:“是白鴿啊,你咋個來了呢。哎呦,你咋這麼好看啊,我娃子有福氣吶。”
白鴿不好意思的笑起來。
以前光是聽說媒婆說人家長的好看,對得起國全娃子,可今天親眼一看,她老婆子才知道媒婆沒有撒謊,是真的好看。
張國全把白鴿推到桐樹下的樹蔭底下,老孃坐在石磨上,還是抓着白鴿的手,噓寒問暖,好像有問不完的話題。
白鴿感受到了國全家的熱情,她本來不安的心,也隨着老孃的關心而消散。
老爹也出來了,拄着柺杖,一瘸一拐的,他在裏屋聽到了外面的吵鬧。
白鴿打了聲招呼:“老爹,您的腿好些了嘛,我和國全來看看您吶。”
老爹也是第一次見到兒媳婦,聽到白鴿的關心,那麼大的一個老漢竟然不好意思起來。
“誒,好多了,好多了。”他只能這樣慌不擇言的應付着,轉而對張國正安排道:“四娃子,趕快宰只老母雞,讓你娘燉上。”
張國正不懷好意的看着老爹問:“老爹,你不趕三哥走了。”
“放你孃的屁。”老爹把柺杖高高的舉起。
張國正哪還敢調侃,奔着廚房就去拿刀。
白鴿示意了下張國全,想讓他攔下。
張國全表示他也無能爲力,老爹認定的事情,和他老丈人差不多,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老爹說要殺雞,那就是天王老子來了,那隻母雞今日也難逃被宰的命運。
老爹就是這樣,不會說多漂亮的話,只會用自己的行動去表達。
“白鴿吶,別管他們爺倆,來和娘說會話。”老孃伸出佈滿皺紋的手掌,把白鴿臉前的碎髮往旁邊攏了攏。
慈愛的目光中,滿是憐愛,這種憐愛更多是對三娃子的愧疚。
院子裏頓時一陣雞飛狗跳,掀起塵煙瀰漫,老爹嫌棄的看着張國正。
“連只雞都抓不到,就你這樣還想去當兵,敵人都被你放跑了個球了。”
老爹的責罵,惹得院子裏響起歡聲笑語,張國正則是不好意思的摸着腦袋。
這頓飯喫的頗爲溫馨,兩根雞腿全落到白鴿的碗裏,白鴿不要,架不住一家人的盛情,只能低着頭小口的喫起來。
她喫的頗不是滋味,因爲她知道這隻雞對張國全家意味着什麼,那可是把他們家最好的東西拿給了她。
一頓溫馨的飯終於喫完,老孃拉着白鴿又聊起家常,似乎有說不完的話題。
張國全問了一些老爹的腿恢復的怎麼樣了,都被老爹一一搪塞過去,他不想讓三娃子擔心。
只到最後從被褥底下掏出一沓錢,拿給了張國全。
老爹坐在牀上,雙手靠着柺杖,交代道:“這些錢還給你老丈人,咱不能欠了人家情,被人家看不起。”
張國全明白老爹的想法,那是怕他拿了老丈人的錢,在人家那裏受到白眼。
“老爹,你從哪弄來的錢?”
家裏窮,一下子拿出這麼多錢,根本不可能。
“嗨,前兩天讓國正賣了一些糧食……”
張國全立馬驚詫道:“把糧食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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