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討債
“果然是錢。”青山不知是興奮,還是感到憤怒,或許都有吧。
緊緊握住錢的同時,一腳踹在馬寡婦的身上:“臭婊子,還學會藏錢了,跟老子玩這一套,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馬寡婦被踹倒在地上,身上沾滿了碎葉子,爛麥秸,滿身髒污不說,身子還要承受青山的毒打。
但是這些都不是她最在意的,比起捱打,她更關心那些被搶走的工錢。
她清楚的知道,這些錢要是被丈夫拿走,那以後可就真的沒活路了。
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力氣,她突然翻身,雙腿跪在地上,死死的抱住青山的大腿。
她苦苦哀求着:“青山,這些錢是要還賬的,你不能拿去。”
青山哪裏會顧忌她的情緒,越是哭,他越感到興奮,好似又回到了看露天電影的那一夜。
正是因爲馬寡婦掙扎痛哭的樣子,讓哥幾個再也把持不住。
可今晚哭得梨花帶雨的馬寡婦,他頓時沒了興趣,有了錢,就想約幾個朋友喫飯。
他一腳蹬開馬寡婦:“還個屁錢,那張國全有得是錢,壓根看不上咱這點小錢,不還也罷。”
青山掂了一下手裏的錢:“老子今天心情好,你別沒事找打,我得去喝酒,以前都是人家請我喝酒,我得回禮,做人哪能沒有一點誠信。”
青山說着蹲下來,拍着馬寡婦的臉:“要是不講誠信,那樣和畜生有啥區別。”
馬寡婦無力的坐在那裏,一隻手撐在地上,青山想當個不還錢的畜生,最後還要把她拉下水,陪他一起做個畜生。
不還錢,人家只會找她馬翠雲,因爲錢是她借的,青山說了,給他借到一百塊錢,就讓她看眼孩子。
大年初一的那一天,她冒着嚴寒風雪,那天出奇的冷,路上她被凍得伸不開身子。
她想過回去,不是因爲那天劇烈的寒風,她是不想對張國全撒謊。
一路上,她回了好幾次頭,可每次都調轉回來,朝着楊家莊的方向趕去,只因爲她太想孩子了。
借到錢,她就能見到孩子。
爲了孩子,她暫時放下心裏的愧疚不安,她決定了,先見了這次孩子,以後再掙錢還給人家。
編了一個丈夫摔斷腿的謊言,不出意外的借到了錢。
當張國全再次提出讓她去食堂幹活的時候,那一次,她沒再拒絕。
丈夫青山是靠不住了,那一百塊錢對她來說是一筆鉅款了,可到了青山手裏,僅僅只是用了三天便揮霍一空了。
他卻不知道,她要起早貪黑的騎着自行車,趕往楊家莊做工,這樣的日子,最少需要好幾個月的時間,才能把人家的錢還上。
可能青山是知道的,但是他不在乎,有個免費的勞動力,不用白不用。
最後成功借到一百塊錢,她卻沒能見到自己的孩子。
青山總是推辭說,下一次,下一次……
儘管沒能如願的見到孩子,她還是保持希望,像張國全那樣,對生活一直保持希望。
她有兩個希望,一個希望是丈夫能遵守諾言,讓她見到孩子,另一個希望就是掙了工錢,趕緊把人家國全的錢給還了。
現在丈夫青山,不給她看孩子的希望不說,沒關係,她可以等,繼續伺候這個家,直到青山讓她見到孩子。
那無論如何,另一個希望是不能拿走的,否則的話,她無法面對善良的張國全。
看着青山拿走錢要去喝酒,馬寡婦從地上爬起來,衝過去,想去把錢搶回來,然後一路跑,跑到楊家莊,把錢給了白鴿。
她想的天真,手都沒有碰到青山的胳膊,就被他一個閃身躲了過去。
青山抄起靠在牆上的掃把,直接拍在了馬寡婦身上。
青山的娘站在側房門口,扶着門框,嘴裏唸叨着:“打死她,就該打。”
青山這一夜沒有回來,放在平時,馬寡婦是很享受這難得的靜謐時光。
沒有臭烘烘的腳臭味,沒有擾人的呼嚕聲。
今夜也沒有這些聲音,偶爾能聽到青山娘在側房咳嗽幾聲,除此之外,夜安靜的嚇人。
她不再享受這靜謐的夜,外面的寒風吹進來,即使全身縮在被窩裏,依舊瑟瑟發抖。
“好冷啊。”
她在夜裏喃喃自語,這就是她不顧一切,不惜生下那個“小雜種”,也要來這的家嗎?
她這樣問自己,深夜裏,卻得不到任何迴應。
第二天照舊,早早的起牀,燒鍋,做飯,趕往礦場。
到了食堂,摘菜,刷碗,每天都是這樣的工作,本以爲今天會和往日一樣,忙完一天,便可以再次回到那個破爛的家。
直到外面有個工人喊她的名字,那時,礦上工人才剛剛喫完早飯,正準備下井作業,她才知道,今天和往日並不一樣。
工人說,外面有人找她。
她想不出是誰,青山?不會來找她的,剛拿了工錢去喝酒,即便喝了酒,現在也應該回到家在牀上呼呼大睡呢。
國全?也不應該,人家出外學習區了,聽幾個食堂工人說,張國全是怕了,幹不過姓周的不說,連新來的高材生,都不待見他,想着出外學習幾天,就能回來領導這些高材生,有點不現實。
他們都不看好張國全的這次學習之旅,可馬寡婦對他有信心,她相信張國全再回來的時候,一定能堵住這些人的臭嘴。
她想到的那人是白鴿,該不會給她送錢呢吧?反正,她不會再要的。
沒有經過礦上的同意,任何外人都不能直接進入礦場。
她走到礦場大門的時候,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不是她以爲的白鴿,而是青山莊上的跛腳老漢,跛着一條腿,在莊上開了一間小賣部。
自從她到了青山莊上,和莊上很多人都認識了,跛腳老漢她更熟悉。
是一個老流氓,自己婆娘死了以後,一個人守着一間小賣部。
平時青山喝的酒,就是在跛腳老漢那賒來的。
當然,是她馬寡婦賒的帳。
看跛腳老漢那架勢,馬寡婦心裏一緊,怕不是來要平時欠下的酒錢。
賒賬的時候說了,發了工錢,一準兒給他結清。
是準備結清的,但是工錢被青山拿去請朋友喫放去了。
不用想,青山拿走的錢,不會剩下一丁點兒。
那跛腳老漢的酒錢,自然是不能兌現了。
跛腳老漢看到出來的馬寡婦:“你可算出來了,這裏的工人忒不講理,擋着我一個老頭子愣是不讓我進。”
“爺,要不你先回去吧。”馬寡婦不想讓他在礦上鬧事。
“回去?回去也行,趕緊把酒錢給我結了,我那小本生意,經不得你這樣欠賬,咱倆可是說好了,你發了工錢,一準兒給我結的。”
“你喊我一聲爺,我不能白聽了,酒錢願意讓你欠着,那你發了工錢,自然該結了吧。”
“爺,我不是不給,是還沒有發工錢,您先回去,等發了工錢,一準兒給你。”
馬寡婦又撒了一個謊,她知道自己拿不出來錢,有意往後拖一拖,下個月發了工錢,不就一切都解決了。
哪知跛腳老漢這次是有備而來。
“你騙鬼呢,別以爲我不知道,早上我遛彎的時候,看見你家那口子喝的東倒西歪,不用說,一準兒是跟人喫飯去了,我可問了青山,說是這頓飯他請的,他哪來的錢,肯定是你結來了工錢,青山也承認了,你還要在這狡辯,真當我老糊塗了。”
這下想瞞都瞞不住了,都怪青山,幹啥非要說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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